李止安冷笑着说,贾鸣的胃口可真不小。焦魁最信得过的人,就是贾鸣了。要是让焦魁知道,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在欺骗他,独吞他做梦都想得到的财物,那他会咋样?杨峻如说,凭焦魁的个性,他会气疯的,恨不得把贾鸣千刀万剐!李止安说,怎么巧杀焦魁,我看办法已经有了。杨峻如笑道,我跟你想到一块了。就让他俩狗咬狗吧。一刻钟后,杨峻如在街头电话亭给贾鸣打电话,叫他来承德街二十四号,说有事找他。贾鸣大惊失色,慌忙来到承德街二十四号,却不见杨峻如的人影。他赶紧钻进地下密室,打开电灯,查看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杨峻如说,花狐叫我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查出冰火和枪杀江世旺的凶手,然后才让我带着冰城组特工参与“七天行动”。现在凶手和冰火都已查实,可我总不能揭发你这个真冰火吧?
李止安反应很快,说,你想让焦魁充当冰火?
杨峻如说,对,要编造他是冰火的铁证,然后让他看似意外地丧生,花狐、老猫就是感到怀疑,却已死无对证。
李止安思索着说,你这个想法很大胆,操作起来难度不小。
杨峻如说,我知道不容易,可我们没有选择,只有把焦魁打成冰火,你才会安全,我也才能交差。好在邹炳寺被炸死,焦魁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可以栽赃到他头上,成为他是冰火的一大证据。
杨峻如告诉李止安,她已暗中拉拢贾鸣,挑拨他跟焦魁的关系。尽管贾鸣不值得信赖,但在把焦魁“包装”成冰火这件事上,巧加利用,贾鸣可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李止安问,你都计划好了?
杨峻如说,没有,只是个初步想法。我多次跟踪焦魁和贾鸣,发现贾鸣好几次单独潜入承德街二十四号。
李止安说,或许贾鸣有事瞒着焦魁。
杨峻如说,我怀疑,贾鸣背着焦魁,私吞贪占来的钱财。等贾鸣走后,我悄悄摸进那幢房子探查,却一无所获。
李止安想了想说,说不定有地下密室,轻易进不去。
杨峻如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两人准备离开茶楼时,杨峻如问起李止安的头痛,跟那次被叶昌本抓进去有没有关系,李止安连忙否认。
杨峻如说,听叶昌本说,当时把你们交给特务科副科长邱乙鹤审讯。
李止安有点慌张地问,他说了邱乙鹤怎么审我?
杨峻如直视着李止安,狐疑地说,你紧张什么?
李止安强装镇静地说,我没紧张。我紧张了吗?
杨峻如冷哼一声说,我问过老叶,他并不知道邱乙鹤审问你的情况。不过看你刚才的表情,我怀疑邱乙鹤对你使用了非常手段。
李止安急忙否认道,真没有。我的头痛跟用刑真没关系,就是家族遗传,加上精神紧张。
杨峻如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担忧tຊ地说,你头痛越来越严重,真让人揪心。
李止安看到了她目光里的怜爱和深情,慌忙低头避开。现在他总算明白,杨峻如过去是爱他的,这些年一直还惦记着他,他也觉得过去误会了杨峻如,除了二叔之死他没法接受之外,其他事他基本可以原谅她。尽管有这些思想变化,可面对杨峻如真诚的关心,他还是有点不习惯,感到难为情。
李止安眼望着别处,躲躲闪闪地说,没事。说起邱乙鹤,我不禁想到了孔大夫。
杨峻如不解地问,他俩有啥关系?
李止安说,你怀疑孔泉是当年在上海投敌的那个刘建飞,我觉得他眉眼长得好像姓邱的,怀疑他是邱乙鹤。
杨峻如一愣,说,说不定,孔泉、刘建飞、邱乙鹤,就是同一个人。你能找到邱乙鹤的照片吗?
李止安说,找不到了,伪满警察厅的大部分档案都被一把火给烧光了。
杨峻如一脸遗憾地说,哦,那就没法查证了。
下午一点,焦魁悄悄交给贾鸣一小包药粉,叫他趁杨峻如外出时,偷偷把药粉倒进她办公室的热水瓶里。
贾鸣满口答应,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就打电话向杨峻如密报此事。
杨峻如赞赏地说,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吧。凭你的立功表现,过去犯的错可以一笔勾销。
贾鸣说,一定努、努力!我有点担心,你迟迟不、不中毒身亡,就怕焦魁会对我起、起疑心。
杨峻如冷笑道,别怕,等他起疑心的时候,可能就在黄泉路上了。
李止安在一个秘密联络点见到冯才胜、关隐达,汇报了跟杨峻如见面沟通的情况。此前,冯才胜已把杨峻如的真实身份和有关隐情都告诉了关隐达,叮嘱他千万保密。
李止安说,关于当年那封绝交信和我被打断肋骨,如她所说应该是她养父背着她干的,她并不知情,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不过她说我二叔当年被军统利用,暗中在查找甑别共产党,因跟踪偷听才被她打死,我实在接受不了。
关隐达问,她怎么知道你二叔被军统利用?
李止安说,听她当年在上海的军统搭档说的,这家伙后来投靠了日本人。也就是他策反了二叔,逼二叔替军统卖命。一个汉奸的话能信吗?
冯才胜说,杨峻如应该不会乱说。你没法接受,我也理解,毕竟你二叔对你太好了,你们叔侄的感情太深。
李止安一脸痛苦地说,被我一直视为英雄和引路人的二叔,竟然成了最不齿的狗熊,这个反差太大了。我一想这事,就有种崩溃的感觉!除非我亲耳听到那个汉奸说二叔被他策反利用过,认定其所言不虚,我才能完全相信!
关隐达笑道,那个汉奸估计早死翘翘了,就算他还苟活着,也不知身在何处,你怎么可能听他亲口说?
冯才胜劝道,止安,你的状态真让人担心。能不能先把二叔的事放一放?
关隐达也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跟杨峻如配合?
李止安怔怔地看着他俩,慢慢冷静下来,说,我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冯才胜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紧接着,李止安汇报了杨峻如欲锄掉焦魁的想法。冯才胜、关隐达也觉得弄死焦魁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冯才胜马上请示方志恒,方志恒通盘考虑,当即表示同意。他强调说,怎么让焦魁这个假冰火看起来像真的,如何让焦魁意外死亡却又合乎情理,要好好谋划,千万别蛮干。
方志恒的话转告给李止安、杨峻如后,他俩琢磨了好久。坐下来商量行动方案时,两人发觉操作此事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李止安为此头痛不已,忙吞下一颗止痛片。
杨峻如见他服止痛药,感觉心脏像被蜂蛰了一下,忙蹙着眉头说,你止痛片吃得太多了,会有副作用的。
李止安不以为然地说,没事。
杨峻如白了他一眼,劝说道,你的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还是少吃一点,等冰城解放,你不用潜伏了,赶紧去做全面检查,对症治疗。
李止安还是说,真没事。
杨峻如对他的不当回事很不满,却只能忍受着,又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上:你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妙计。
李止安摇头说,我一时也想不出妙计来。要不,先去承德街二十四号探查一下。
杨峻如说,也好。走吧。
下午两点十分,李止安、杨峻如悄然潜入承德街二十四号。李止安仔细检查各个房间,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发现一间卧房的衣柜里有一个隐秘的夹层,夹层里有个不显眼的按钮。他按下按钮,衣柜旁的木质墙裙突然自动移开,露出一个长形的洞口。
杨峻如和李止安兴奋地进洞下木梯,来到密室里,用手电照着查看,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古董、字画、珠宝和整箱的金条。他俩还看到部分财物已经打包收好,一捆捆整齐地堆放着。
李止安说,这么多金条和值钱的东西,不会是贾鸣敛来的吧?
杨峻如说,他没这个本事,应该是江世旺搜刮的钱财。焦魁叫贾鸣帮他查找江世旺暗藏的财宝,贾鸣一直说没找到,原来真是被他给独吞了。
李止安冷笑着说,贾鸣的胃口可真不小。焦魁最信得过的人,就是贾鸣了。要是让焦魁知道,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在欺骗他,独吞他做梦都想得到的财物,那他会咋样?
杨峻如说,凭焦魁的个性,他会气疯的,恨不得把贾鸣千刀万剐!
李止安说,怎么巧杀焦魁,我看办法已经有了。
杨峻如笑道,我跟你想到一块了。就让他俩狗咬狗吧。
一刻钟后,杨峻如在街头电话亭给贾鸣打电话,叫他来承德街二十四号,说有事找他。贾鸣大惊失色,慌忙来到承德街二十四号,却不见杨峻如的人影。他赶紧钻进地下密室,打开电灯,查看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杨峻如从一个柜子后面钻出来,幽幽地叫了一声,贾鸣!
贾鸣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惊恐地看着杨峻如,赶忙去腰间掏枪。
杨峻如的枪口早已指着他的胸膛。她低声吼道,把枪丢过来!
贾鸣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只得乖乖地把手枪扔到杨峻如面前。
贾鸣沮丧地哀求道,杨组长,我可是誓死效、效忠你的,焦魁干的那些事都、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我,对我网、网开一面的。
杨峻如冷哼一声说,誓死效忠我,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找到了江世旺的大量财物,为什么瞒着我?
贾鸣张口结舌地说,我……我……对、对不起!
杨峻如说,你应该清楚,无论是向焦魁揭发你私吞江世旺的钱财,还是向上峰检举你跟着焦魁贪赃敛财,并亲手枪杀江世旺,你都将是死路一条!
贾鸣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哭着说,求你放过我,您要我替你干、干什么都行。请你看在焦魁要刺、刺杀你,我偷偷放过你的分上,饶、饶我一命!
杨峻如叹息一声说,起来吧。
贾鸣看到了一线希望,忙站起来,对杨峻如讨好地媚笑着。
杨峻如说,只要你听话,我可以保下你。不过,有个对你很不利的情况。
贾鸣问,什么不、不利情况?
杨峻如说,我看见焦魁刚来过这幢房子,很可能已发觉你在骗他。
贾鸣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一脸紧张地说,要是被他发现,他肯定不会放、放过我。你这个师哥一向心、心狠手辣!
杨峻如说,是啊,他连我这个师妹都敢刺杀。
贾鸣说,他现在跟我们两个,已是水、水火不容,不是你、你死,就是我活。
杨峻如说,所以必须抢在他前头,先干掉他。
贾鸣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刺、刺杀他?
杨峻如摇头说,不。刺杀不一定能成功,那是下策。有个上策,比行刺风险小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贾鸣说,说来听听。
杨峻如说,你揭发焦魁暗中通共,帮中共杀害江组长,炸死中共叛徒邹炳寺。我拿你的揭发录音,密报上峰,然后处决他!
贾鸣说,上峰会相信他、他是内鬼吗?
杨峻如说,证据确凿,不信也得信。你按我说的去做。
贾鸣犹豫片刻,说,那好吧。
杨峻如说,我带着小录音机,就在这里录个音。揭发焦魁的话我已经写好,你照着念就行。
贾鸣苦笑着说,你早、早有准备啊。
杨峻如说,你现在出去非常危险,就躲在这里,不要抛头露面了。
贾鸣说,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