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司的军营原设在城外,因近几年汴京城的火灾不绝如缕,官家甚忧,遂命步军司在朱雀门驻扎了数百士兵于夜间巡守。吕穆清是京厢军中的翘楚,隶属殿前司,后被调入步军司任副都指挥使,负责朱雀门内御街的火禁,因集贤殿大火,而被官家贬为探火兵。眼下吕穆清才走进驻地,原先的侍从如今的同僚——探火兵贾重九一头撞了过来,“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夏容与……夏大人在屋里等着您呢。”吕穆清唇角微微斜起,眼中散发出一丝凛冽,他不急不缓的走上台阶,掀帘子进屋,见夏容与身穿官服立在窗下,轻轻瞥去,也不搭理,径自从桁架取下防火服便要换衣。侍
吕穆清候了许久,至傍晚时分,方见凌濛初风尘仆仆回府。两人短短半年未见,身份地位已有天翻地覆之别。凌濛初一把勾住吕穆清脖子,傻乐道:“害我白跑了一趟,眼巴巴带了黄藤酒去找你,你竟跑我府上来了!”
天空传来城西晚钟的撞击声,吕穆清望了望窗外,脸色漠然,“夏容与任军都指挥使一事,中书省可同意了?”凌濛初敛住笑容,啧啧摇头,“你现在只是一介探火兵,谁任军都指挥使不都一样吗?况且,此乃官家的意思,太后也同意的,中书省能怎样?”
“汴京火政若由夏容与统摄,梅将军无异于如虎添翼。”吕穆清忧心忡忡道。
凌濛初叹了口气,“官家都不理会,你操什么闲心。依我看,你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从副都指挥使贬为探火兵,大宋开国以来,因冒火救人而遭受贬职的,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个。我就弄不明白,夏容与信口雌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你也就罢了,你长了一张嘴,又是吕相的近亲,怎么就一句辩驳的话都不会说?你是哑巴吗?”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的话,吕穆清已经跨出门外半只脚。
吕穆清说:“已过酉时,我该回军营了,夜里还要上值。”他衣衫单薄,步子极轻快,飞似的几步出了前厅。凌濛初在后头嚷:“酒还没喝呢?”
“留着,下回再喝。”
步军司的军营原设在城外,因近几年汴京城的火灾不绝如缕,官家甚忧,遂命步军司在朱雀门驻扎了数百士兵于夜间巡守。吕穆清是京厢军中的翘楚,隶属殿前司,后被调入步军司任副都指挥使,负责朱雀门内御街的火禁,因集贤殿大火,而被官家贬为探火兵。
眼下吕穆清才走进驻地,原先的侍从如今的同僚——探火兵贾重九一头撞了过来,“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夏容与……夏大人在屋里等着您呢。”
吕穆清唇角微微斜起,眼中散发出一丝凛冽,他不急不缓的走上台阶,掀帘子进屋,见夏容与身穿官服立在窗下,轻轻瞥去,也不搭理,径自从桁架取下防火服便要换衣。侍立的士兵吼道:“大胆,还不快快拜见夏军都指挥使。”
夏容与这才开口,“放肆!你们都出去!”嘴上凌厉,眼神却是淡淡的。
吕穆清已经换上防火服,从柜中取出铜锣和水囊,道:“时辰已至,我要出去巡逻了。你找我何事?”夏容与握拳往铜锣上敲了一记,眉眼露出笑容,“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步军司没有一人能与你比肩,当一个小小的探火兵实在是辱没了你。我是惜才之人,若你愿意,到我身边当侍从如何?只要你臣服于我,我自会寻机帮你向官家求情……”
“夏容与!”吕穆清眼中喷火,一把扼住夏容与脖颈,“臣服?你配吗?”
夏容与稳稳站着,嘴角露出轻蔑之色,“梅将军很待见你,几次在众人面前夸赞你,你何必呢?你效忠官家,官家知道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吕穆清陡然松手,沉沉道:“滚!”
夏容与理了理衣襟,平静的走出门外,留下一句:“你若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我有的是耐心。”待他离开,贾重九提着灯笼进屋,恭谨道:“大人……”
吕穆清恢复平常颜色,轻轻一笑,“往后切勿再唤我大人,我同你一样,是个探火兵罢。”语毕,收拾物件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