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爷是第二天醒的。宋微澜进去看了脉象,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把人从阎王殿抢回来了,只是后续还需要注意,不能有任何疏漏。宋三爷看着陌生的地方,诧异道:“这是哪儿?”宋微澜告诉他这里是妙手堂,她是‘俏公子’的徒弟才能留在这里照顾他。宋三爷听完不仅没高兴自己得救,反而言语愤懑:“为什么救我?”“因为你是我三叔,你死了,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活不下去。”“可我是个罪人,不该活在这世上。”
宋微澜从她屋里出来已经很晚,脑子里想着三叔和杨柳的关系,心不在焉往三楼去。
而此时一楼的大堂里,宋吟娇藏在案几底下,紧张得满头大汗。
今日她特意躲在茅房,等关门以后偷偷溜进大堂,想要查看账本,可没想到刚来到大堂,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还传来了宋微澜的声音。
她吓死了,慌乱之下躲进案几底下。
巴掌大的地方,她身体扭曲快要变形,外面的动静却始终不停,她只能狼狈地趴着,一动不敢动。
好不容易等到动静散去,她才敢爬出来,身子险些不是自己的了。
她不敢耽搁,立刻从抽屉拿出账本来。
幸好没有上锁。
她拿着账本悄悄去了茅房,点了一盏油灯,闻着熏眼睛的臭气开始查看。
可查到最后,都没有发现宋微澜的名字。
怎么会没有呢?
她不死心,回去大堂继续翻找,最后从最底下的抽屉找到一本,写着‘老板’二字的账本。
重新回到茅房查看,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白。
这,
这上面所记录的,竟全是从妙手堂拿出去的东西,不仅仅有名贵的药材,还有大量的银子。
而据上面所记录的,这些东西最后竟然都进了侍郎府,也就是现在的宋府。
怎么会这样?
不是宋微澜侵吞了家里的银子么?
现在的结果,分明是宋微澜借着妙手堂给家里送银子。
难怪她一而再再而三找家里要银子,原来是……原本就属于她。
爹娘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定会对她产生内疚,他们的爱,肯定会转移到宋微澜的身上……
宋吟娇将账本还回去,躲在茅房闻了一夜的臭气,待到早上妙手堂开门,她趁着人多眼杂溜了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尤秋霜朝这边走来。
昨天尤秋霜回家了,宋吟娇一人留在这儿,两人约定好,早上在妙手堂会合,说一说晚上的成果。
“吟娇,你怎么出来了?昨晚查得如何?”
尤秋霜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这会儿看见女儿便迫不及待问了出来。
宋吟娇脑子有些乱,小声说道:“先回家再说。”
母女二人回到宋府,坐在小厅喝早茶的宋棋海看见这母女二人,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是不是拿到证据了?”
上次被宋微澜抢了银子,他心里就憋着这口气,只等着宋吟娇找到证据就去报仇。
此刻看见女儿脸色不太对,他当即沉下脸:“怎么?证据没拿到?”
宋吟娇动了动唇想说出实情,可是一想到说出实情以后父母的爱有可能转移到宋微澜身上,就十分恐惧。
她在棺材铺子受苦十五年,好不容易回到有权有势的父母身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宋微澜打击。
她不用去棺材铺子受罪,反而去了更加富贵的国公府。
这便罢了,这侍郎府竟也被打回原形,变得家徒四壁。
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些苦?
“我查到了!”宋吟娇急切开口:“宋微澜她……确实将我们府上的银子卷走,全部拿去妙手堂买药了,我算了一下,足足有十万两!”
宋棋海一听,目光大亮,看宋吟娇的目光添了疼爱:“好,吟娇,你做得好!那账本你可偷出来了?”
宋吟娇摇头,赶在宋棋海发怒之前解释:“现在偷出来难免打草惊蛇,爹,我们要有计划去做这件事情。”
宋棋海觉得女儿看起来聪明了许多,便问道:“你可是有了对策?”
“嗯,宋微澜背后有摄政王,直接送官府我们斗不过的,必须找个人多的场合,当众揭发她,把事情闹大,宋微澜必须还银子。”
宋棋海觉得这个方法好,沉吟道:“好,你们先在那妙手堂委屈几日,待我问一问最近京中都有哪些宴会。”
待到宋棋海离开,尤秋霜欣慰地摸女儿的头发:“我家吟娇真能干,等拿回宋微澜欠我们的,娘便给你好好添置衣裳首饰。”
宋吟娇勉强笑道:“好。”心里像无数只蚂蚁在爬。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娘,我听下人说,您这些年都是昂贵的药材保养身子,您便没想过,这些药材是哪儿来的吗?”
尤秋霜理所当然道:“还能是哪儿来的,当然是你爹挣来的银子买回来的。”
“可是爹好赌,每个月输很多银子,爹的俸禄不多……”
“吟娇,男人的事儿你不要操心,咱们女人就只需要将家里打理好就是了。”
尤秋霜看了看天色:“今日便不去了,我等会儿派人去妙手堂,寻个借口搪塞过去,省得露出破绽。”
宋吟娇点头,和尤秋霜分开以后,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她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伪造账本。
只有彻底毁掉宋微澜,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为了照顾三叔,宋微澜决定这几日都留在妙手堂过夜,国公府的人都相信她是‘俏公子’的徒弟,况且妙手堂里头还有那么多伙计在,倒也不用担心男女大防。
宋三爷是第二天醒的。
宋微澜进去看了脉象,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把人从阎王殿抢回来了,只是后续还需要注意,不能有任何疏漏。
宋三爷看着陌生的地方,诧异道:“这是哪儿?”
宋微澜告诉他这里是妙手堂,她是‘俏公子’的徒弟才能留在这里照顾他。
宋三爷听完不仅没高兴自己得救,反而言语愤懑:“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我三叔,你死了,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活不下去。”
“可我是个罪人,不该活在这世上。”
宋微澜多少能明白他的心情。
自己的大哥和侄儿都是自己的妻子所害,他怨恨妻子,却也和妻子有无法割舍的感情,面对周家的一再求情,面对两个年幼的孩子,他很难抉择。
只要他还活着,大哥和侄儿的死就会像魔咒箍在他头上,周家就会一而再再而三找他帮忙。
不如一死,一了百了。
“三叔这样的想法实在懦弱,若您是个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去面对。”
“你说的轻巧。”
宋微澜看出来三叔眼底的向死之心,恐怕只要一个不注意,他还是会寻短见。
他这般纠结无非是还对周茗这个有些情意。
可周茗不值得。
昨晚那个叫杨柳的女人说周茗找混混欺负她,便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也多少能脑补一些相爱之人被迫分开的情节来。
必须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才有可能让三叔彻底看清周茗。
“三叔,您可还记得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