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要弯腰开口,伙计便招呼他们快过去,而叶晚棠也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如同陌生人一样继续忙了。大夫这边更没任何为难,看诊拿药,一气呵成。药很快拿到了。药钱也和所有人一样,没什么差别。许熙拿着药,甚至仔细检查了药有没有被做手脚。但都没有,一切都正常。许熙整个人怔住。再看叶晚棠,早已继续去忙了,好像他只是普通的病人一样。他之前为了不来求叶晚棠,不被她侮辱,将所有自尊抛下求人,却只得到了推脱。
崔君昱皱眉,虽然叶晚棠没和许熙拜过堂,但当时他们实打实订了亲,许熙当了叶晚棠半年多的未婚夫,他听过许多许熙怎么对叶晚棠好,叶晚棠又是怎么回报的消息。
看到许熙,他离开的脚步顿时顿住。
许熙都能来,他为什么不能留下?
崔君昱故意没去看叶晚棠,却学着叶晚棠,屈尊去替一个大夫抄写方子。
上百双眼睛看看叶晚棠,再看看崔君昱,再看看许熙,眼底充满了八卦。
叶晚棠:“……”
她一咬牙差点没咬碎,崔君昱这是故意报复她刚才说话带刺。
还有许熙,昨日都被她打了,今日竟还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不虚,也不想在意他们,叶晚棠咬了咬舌尖,专心手上的事。
二楼。
因为耳力好,将楼下崔君昱和叶晚棠的谈话,听了七七八八的裴渡:“……”
崔君昱平日里总带着温和的面具,没想到原来也会表露真实的情绪。
就是真和没断奶似的,也就叶晚棠有耐心和他解释。
叶晚棠面对他时,口齿颇为伶俐,绵里藏针,话里带刀,和面对他时不太一样。
崔君昱这个皇子她不怕,就怕他吗?
崔君昱张嘴就叫棠棠,看来还挺熟,越骂他还越高兴,他是有被骂爱好?
那往后得多满足崔君昱这特殊爱好才行。
裴渡喝了一口茶。
还有,叶晚棠竟然不喜欢燕白洲,要和他和离?
难道她眼疾看好了?看出燕白洲不值得?
可喜可贺。
但她之前为了燕白洲又送银票又忍着害怕找他,还说夫妻一体。
哪句真?哪句假?
耿忠看着裴渡的表情:“渡爷,楼下……”
叶晚棠的两个前夫君都出现了,还真是刺激。
他试探问道:“要不要将人赶走?”
裴渡皮笑肉不笑:“本督把你赶走如何?”
耿忠:“……”
唉,渡爷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
他麻溜请罪,出去盯着了。
许熙顶着众人的目光,满脸屈辱。
他没想到昱王竟在唐家药铺,更没想到还留下来。
和他们同处一个空间,他实在不适,却不得不低头忍耐,他的母亲等不了。
昨日许熙找了叶晚棠,却只收获了耻辱,心高气傲的他被逼得到处求人求同僚。
“许郎中怎么不去唐家药铺,我们还想找您通融一下呢。”
连夜求人,将能找的人找遍了,可没用,便是高价也没药,母亲病情还开始恶化。
虽然母亲说死也不去唐家药铺,不受这个侮辱。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咬碎了牙,今日还是亲自侍奉母亲前来。
又忍气吞声在他人目光下排队。
他们的目光带着嘲笑,奚落,但也人说他孝顺。
他竭力坦荡,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熙儿,我们走吧,我宁愿死了也不愿你折腰。”
许母看出许熙的痛苦,不愿意看叶晚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还和崔君昱眉目传情,哭着开口。
“不。”许熙摇头:“我为何要避?母亲安心,他们若敢为难,那便是他们的错。”
许熙说得硬气,可当轮到他们时,还正好轮到叶晚棠所在的那个大夫时,心里还是绝望。
依照叶晚棠之前的态度和不可理喻,他注定要受辱了。
叶晚棠那么记恨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许熙已经做好了被叶晚棠趁机刁难侮辱他们的准备,甚至做好咬碎牙也为了母亲忍受道歉的准备了。
他甚至想不如先道歉,先堵住叶晚棠的嘴。
叶晚棠说的事情他已经问过查过,母亲确实是找过人,他也合该道歉。
可他刚要弯腰开口,伙计便招呼他们快过去,而叶晚棠也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如同陌生人一样继续忙了。
大夫这边更没任何为难,看诊拿药,一气呵成。
药很快拿到了。
药钱也和所有人一样,没什么差别。
许熙拿着药,甚至仔细检查了药有没有被做手脚。
但都没有,一切都正常。
许熙整个人怔住。
再看叶晚棠,早已继续去忙了,好像他只是普通的病人一样。
他之前为了不来求叶晚棠,不被她侮辱,将所有自尊抛下求人,却只得到了推脱。
来到这里,他做好受辱的准备,却就这样收获了药。
许熙该松口气该庆幸的,可看到人群中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君也在排队,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叶晚棠好像真的没针对他们,她坦坦荡荡……
再看看满脸感激的百姓,他恍然间好像回到了从前。
她从前也是这样善良,这一刻的叶晚棠,好像和之前认识时重叠在一起了……
“快走,大家都看我们呢。”
许母也意外,但看到许熙看向叶晚棠的目光,又觉叶晚棠阴险,装作撑不过去往许熙身上倒。
许熙忙扶住她。
“母亲。”
“我没事,有了药很快就会好,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许母满脸自责,主动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她这样大度,倒是母亲连累你,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都怪我,没教好下人闹了笑话,还让昱王看在眼里。”
许熙眼底复杂顿消:“母亲别这样说,昱王……看就看吧。”
母亲之前最喜欢叶晚棠这个儿媳,叶晚棠却让母亲彻底失望。
许母看他神色,低下头:“昱王是皇上长子,又由皇后抚养长大,皇上也看重,若是他……心有疙瘩,可如何是好?”
许熙手不知不觉捏成拳头,忍不住想,叶晚棠之前态度那般嚣张,是因为和昱王又旧情复燃了吗?
燕白洲一出事,她便又开始琢磨出路,甚至靠唐家留下的钱做好事,难道是想给自己造势争取好名声,又回昱王府吗?
许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昱王看向叶晚棠的目光。
昱王的目光看着坦坦荡荡,甚至还无视掩饰,但眼底的眷恋,他看到了。
都是男人,都是前夫君,他怎会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也恨她又眷恋她。
显然,昱王还是忘不了她。
许熙眼底情绪再次被厌恶覆盖,这女人简直无可救药。
许母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
“只希望昱王为了避嫌,往后别为难你。”
许熙眼底怒色一闪而过:“他若敢如此,我绝不逆来受顺。”
该心虚的是他们。
怪不得方才当他陌生人一般,也没为难,是在昱王面前,故意和他撇清关系吧。
他还以为她改了变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方才一时自愧难当。
结果只是……呵。
许熙更恼更怒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