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找到就太好了,那我就亲口告诉母亲:放心吧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活得挺好。如果把师父比喻成一只风筝,那他的大姐,就是抓着风筝线的那个人。有人抓着那线就好,不管风筝飞得有多高、多远,总不至于迷失了方向。主要是牵挂,大姐牵挂着风筝,同样的,风筝也在牵挂着大姐,在这里,大姐又成了那风筝的“根”。哦,我好像明白了,我理解了师父为什么总要对我说“找一个心仪的姑娘”,他这是要回归,回归到他的亲人当中。也对,父母是不在了,可他还有姐姐,疼爱他的姐姐。我还忘了,不光是有大姐,他还有二、三、四、五姐。
师父父亲的一生,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无论如何都令人唏嘘。而且他这一生还真是不好评价——该怎么说呀?他与他的妻子,苦累受尽,似乎就是为了能够生下来一个儿子。
为了这个儿子,他们一连生了五个女儿。这五个女儿,不管长得有多漂亮,又多么的孝顺和懂事,可在他们眼里,却全都无所谓,这又是怎样奇怪的心理呢?
最大的问题还是师父,作为掌上明珠,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快乐,相反,他活得格外艰难,那么成年以后,他会不会抱怨父母呢?这个师父没对我讲过,我还真的不好替他回答,估计会吧。
从大姐打来的电话里,师父知道了父亲的死。师父和大姐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不管他在哪个城市。无数个寂寥的夜里,孤独并迷茫中的他,时不时便会拿起电话,拨通他的大姐。
那是一通倾诉,儿子对母亲的倾诉,有点像撒娇。好了,倾诉了,也就释怀了,那么大姐,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贼,还是个高明的贼呢?我想不会,以师父的聪明,他一定会把自己伪装起来,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我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我在给一个特别大的老板当马仔,工资不错,奖金也高,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类似的话我也说过,对我的父亲。我倒是也想对母亲说一说,可是她却过早的离世了。好吧,那就闭上眼,静静地盘腿坐好,想象着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躯体,正在浩瀚或是缥缈之中寻找着母亲。
能够找到就太好了,那我就亲口告诉母亲:放心吧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活得挺好。
如果把师父比喻成一只风筝,那他的大姐,就是抓着风筝线的那个人。
有人抓着那线就好,不管风筝飞得有多高、多远,总不至于迷失了方向。主要是牵挂,大姐牵挂着风筝,同样的,风筝也在牵挂着大姐,在这里,大姐又成了那风筝的“根”。
哦,我好像明白了,我理解了师父为什么总要对我说“找一个心仪的姑娘”,他这是要回归,回归到他的亲人当中。也对,父母是不在了,可他还有姐姐,疼爱他的姐姐。我还忘了,不光是有大姐,他还有二、三、四、五姐。
余生还长,总不能一直这么漂泊,有个自己喜爱的姑娘陪伴在左右,并安逸的生活在姐姐们周围,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我终于嫉妒了,嫉妒起了师父,他比我强多了,哪怕一辈子都浪迹天涯,最终也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倒是有一个弟弟,可我们却异父异母。庆幸我的父亲也还健在,可是他们当中,谁又是我真正的牵挂呢?我正是在那个时候去找我的弟弟的,他考上了大学,正意气风发。
那是开学之后的有一天,我特意打扮的体体面面,突然来到了他的学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我正好到这儿出差,顺便来看看你。”我说。
弟弟先是惊愕,接着就是惊喜,他蹦了一下,然后就紧紧地抱住了我:“哥……嘿嘿,哥。”
他的这个样子,一下子勾起了许多往事,我不由得一阵心酸。我也抱住了他,我有点想哭,tຊ想必弟弟也是。
我为他带去了苹果手机和苹果电脑。我还为他买了好多双最新款式的运动鞋,因为他曾在电话里不经意的对我说,这些鞋都是他的最爱。
我很诧异现在的男孩子们,为什么都会是鞋控呢?什么都可以省,唯独那双鞋,一定要新潮。但接着我就想起来了,其实我也是鞋控,还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吗?靠着给别人跑跑腿,刚刚存了那么一点点小钱,赶快就去买了一双耐克。
那双鞋是好看,关键是穿上之后,立马就增强了我的自信,估计弟弟也是这样感觉的吧。
我还向弟弟承诺,每个月都会给他一些生活费,这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那时他正搂着我,走在属于他的大学校园里,我们这是要去他的宿舍。他的个子比我还要高,有一米八八。
“哥,不用了,家里寄的钱,够用。”
“没关系的,不要不好意思。”我拍了一下他那张秀气的脸,“别忘了,我是哥哥。”
说“我是哥哥”的时候,我偷眼看他,我害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曾想,他也正偷偷地看我。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相遇了便又急切的分开,那一刻,不知为何,我们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我有些小激动,我无法否认,依旧喜欢这个弟弟。小的时候他只是好看,现在却是帅气。
那天,我还特意请了他的那几个室友,一块出去吃了晚饭,在一家对他们来说,还算是高档的餐馆里。不难看出,在同学面前,弟弟把我这个哥哥当成了骄傲,这正是我想要的。
“好了,我也有牵挂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是……我牵挂着他,他也会牵挂我吗?”
答案是在分手的时候出现的。我先是看到了他的不舍,那是真正的不舍,毫无矫揉造作。“哥,明天再走好吗?陪我一天,咱们说说话,咱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他一边这样讲着,一边拉住了我的手。
“不行呀,我还得要赶回去工作,假不好请的,下次吧;再说了,也不是你讲的那样,咱们不是经常在电话里聊天吗?”
“电话里……哥,那不算数的,那能聊个啥呀?顶多就是相互问候了一下。”
他说的对,还真的是相互问候了那么一下,并且还虚情假意。
其实我也不想走,况且我又哪里有什么工作?但我突然记起了师父曾对我说过的,“不管做啥事情,你都要见好就收。”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恰恰是最好的时候。
见我执意要走,弟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那……那好吧,哥,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记着,一定呦。”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我好心酸。
我离开的时候,步履显得有些匆忙,我这是在掩饰,我怕略一耽搁,我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哦,注意身体,弟弟让我要注意身体,这样一句极其平常的话,我又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唉,我说王一,就别给脸上贴金了,自从妈妈死后,谁又真正的关心过你?但反过来问,那么你,请问王一,你又关心过谁?
我也搞不明白这是不是自责,可那天我就是这么想的。在那之前,一旦提到我的那个家,就由不得满腹怨气。自然了,提我的家,也就是提我的父亲,我甚至已经忘记,那个曾经陷害过我无数次的阿姨。
开始还好,我记得还给爸爸寄过几回酒。都是好酒,有茅台,有五粮液,有汾酒……可后来,当我知道师父的父亲因酒而死的事情之后,就再不敢给爸爸寄了,我怕他也不小心,喝出个好歹,回头把命给搭上。
我虽然和爸爸没有多少感情,可也不想让他早早的死去。我倒是从没给爸爸寄过钱,这有我的私心,我觉得那钱一定落不到他手上。可那些钱如果让阿姨拿去花——操!凭啥呀?归根结底,我还是恨她。
我会时不时的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但那多半是师父的意思。“王一,该打个电话了,报个平安。”
这里有多方面的考虑,尤其那时我年纪还小,说是在南方打工,但这事毕竟可疑,哪家工厂会用一个未满十八周岁的孩子?所以,隔一段日子打一个电话回去,就证明我还不错。
师父的意思是,即便爸爸有疑心,可他也讲不出什么。可爸爸疑心过吗?“倏”的一下,我居然有了这样的困惑……
离开家几年之后,我终于决定回去一趟,去看看我的父亲。抑或是思念,抑或是为了寻得一个答案。只是那个答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