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教你识字。”“我……我真的什么也不懂。”“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懂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好,而且这不是让你很受累吗?”他知道她心里还是不安,温柔含笑地,声音像石上清流:“你看,家里不让你念学,你也会想办法去旁听,说明你有心;一眼就看出来傅玉行的账本有问题,说明你仔细;和玉行对峙时条理清楚,说tຊ明你聪明,能让我这个弟弟吃亏的人可不多。我交到一个这么一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教你识字。”
“我……我真的什么也不懂。”
“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懂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好,而且这不是让你很受累吗?”
他知道她心里还是不安,温柔含笑地,声音像石上清流:“你看,家里不让你念学,你也会想办法去旁听,说明你有心;一眼就看出来傅玉行的账本有问题,说明你仔细;和玉行对峙时条理清楚,说tຊ明你聪明,能让我这个弟弟吃亏的人可不多。我交到一个这么一个又有心又仔细又聪明的学生,怎么会觉得累?”
原本那些细细密密的不安,被他轻缓妥贴的话语一点一点安抚好了。她也不自觉笑起来。
“我们从最近的地方开始。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赵蘅点点头。不知为什么,明明二人认识这么久,现在只是需要亲口对他说出名字,她就脸红。
“我的名字也是先生给我起的,我一直到十一岁时都没有名字。”
“你写写看。”
她接过笔,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连拿笔的姿势都小心翼翼,像是一个在老师关切之下努力想要表现好的孩子。
一横、一点、一竖……每一笔都端端正正,她不自觉咬住自己的嘴唇。
写完了,玉止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纸,细细地看。
“蘅,先生选的这个字很好,你有一个很好的名字。”
“真的吗?”她又喜又疑。
“蘅是一种香草,既可入药也可熏香。有位放臣屈原认为其品性高洁,有君子之风,还写过‘怀兰蕙与蘅芷兮,行中野而散之。’讲的就是诗人怀抱香草,且行且吟。”
赵蘅点点头,把自己的字看看,看着看着就想到:“我的字很难看是不是?”
玉止笑了,眉目弯弯,也没说是或不是,但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不要紧,我们慢慢来。还记得别的字吗?”
“嗯……”她再次咬着嘴唇动笔。
轩窗对月,窗边木槿飘香,浸润了后来许多个这样的夜晚。
第九回 处处针对
赵蘅从来不打算得罪傅玉行,可现在看来是已经得罪实了。
那天之后他见到赵蘅,还是带笑,笑里却带了点不加掩饰的讥诮;还是问好,话里也刻薄带刺。
赵蘅一开始还抱着晓之以理的心思,诚恳地和他表示自己确实不是有意针对——虽然理智上她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道歉不过是为了图个家宅和气。但就是这样,那位二少爷还是摆明了不接受、不乐意、不开心。
对着她,话倒是说得体贴又恭敬,什么“大嫂为夫分忧,何须道歉?”“玉行有错在先,怎敢让大嫂低头”,私底下该怎么为难她还是照旧。赵蘅没见过比这位更乖僻更难说话的人。
她不看不听,试图息事宁人,对方却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秋深夜凉,赵蘅被关在穿堂后的窄巷子里,若不是婆子起更时刚好听到她敲门,恐怕她就要被困上一宿。事后问起来,开门的婆子一脸惊讶:“是二少爷进来时说夹道里已经没人了,吩咐我把两边门关起来的呀。”
……她忍了。
她近来开始跟婆婆学着协理家政,接手一些衣食住行,但她送给傅玉行的三餐,全都原封不动被退了回来。
赵蘅知道他有心刁难,小叔子不吃大嫂的食物,就是一种无声的谴责,表示她调治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