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轩更是冰冷的轻扫着姜浅,厚颜无耻道,“看看柳姑娘多善解人意,被你污蔑,都替你说话…”“呵呵…”姜浅不等顾瑾轩说完,径自拔高声音打断,一边轻笑,一边踉跄后退,目光中带着绝望,有些癫狂地看着顾瑾轩,抖着声音,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我,我跟国公爷夫妻十几载,我一直以为国公爷心里是有我的,就算国公爷平日里对我并不亲厚,可想着这么多年,国公爷为我空置后院,想来,只是不擅长表达,心里是有我的…可我没想到国公爷心里这么多怨气?!竟然怪我?!”
想到这里,顾瑾轩深呼吸一口气,威严十足怒喝一声,“够了?!”
他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国公,即便没有什么建树,可也是实打实的国公爷,此时端出架子,也是把在场的人震慑住了。
见喧闹被压住,顾瑾轩很满意,虽说有不少达官显贵在,可这里毕竟是国公府,是他的地盘,该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即便是所谓的国公夫人,也是一样。
想着,他狠戾的眸子径自转向姜浅,厉声斥责,“我宠爱你多年,没想到竟然愈发惯的你娇纵跋扈,可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是你拈酸吃醋的时候吗?你把我当什么人?又把柳姑娘当什么人?!
这么些年,我为你空置后院,从无怨言,我以为年纪大了,你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该改改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愈发严重了?!
你怀疑我也就罢了,却连累柳姑娘?她可是你的儿媳?是你孙儿地母亲?!
你随随便便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却又知不知道会毁了一个人的名节?!
你这样,会把人逼死的?!”
说着,顾瑾轩又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力压制心里地愤怒,随即对着大家拱手致歉,“实在是我们管家不严,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着,高抬手,对着姜浅的方向,狠狠一甩袖子,满脸怒气,斥责,“你要真疼爱淮之,就不该让他丢脸,更不该在他地灵堂咄咄逼人,让人看了笑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懵。
是啊。
国公爷素来有爱妻之名,这可是太后她老人家都亲自夸赞过的。
听说国公老夫人在世时,数次要为国公纳妾,却都被他给拒绝了。
满京城谁不知道国公爷对国公夫人是一等一的专一。
又怎么会对一个能做他女儿地女子有什么?!
想来应该的确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才会略显亲厚罢了。
听着舆论再次反转,顾瑾轩松了一口气。
尤其看到姜浅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刚才被气到的心情更是舒缓了不少。
“父亲,您莫要这么说我母亲,她年纪大了,如今也是要做祖母了,您不该当着这么多人…”
柳颦儿眼底得意都要溢出来,偏偏却又装的体贴的样子。
顾瑾轩更是冰冷的轻扫着姜浅,厚颜无耻道,“看看柳姑娘多善解人意,被你污蔑,都替你说话…”
“呵呵…”
姜浅不等顾瑾轩说完,径自拔高声音打断,一边轻笑,一边踉跄后退,目光中带着绝望,有些癫狂地看着顾瑾轩,抖着声音,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我,我跟国公爷夫妻十几载,我一直以为国公爷心里是有我的,就算国公爷平日里对我并不亲厚,可想着这么多年,国公爷为我空置后院,想来,只是不擅长表达,心里是有我的…
可我没想到国公爷心里这么多怨气?!竟然怪我?!”
“你休要…”
“既然说到这了,那咱们索性摊开来说,当年,我母亲给我带了两个陪嫁,都是精挑细选,容貌绝美的,我就说给国公爷做通房,要是有了孩子,就提为姨娘,是国公爷不要,还命我将人打发了出去,他们都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我怎么舍得,可最后还是听了您的,把她们许给了您身边的小厮。
还有母亲说给您纳妾,我也是同意的,是国公爷严词拒绝,可母亲骂我地时候,您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人说我善妒,不能容人…
总以为自己替国公爷担了这么多,从不怨言,可怎么国公爷却还要这么说我?!
现在就连这来历不明的女子都能动辄嘲讽我阴阳我?!
我这个国公夫人不做也罢?!”
说着,姜浅红着眼眶,倔犟的抬起头,任由泪水如雨一般冲刷苍白消瘦的脸。
顾瑾轩疯了,心里地怒气压都压不住,直接把他烧的理智全无,直接三步并两步冲到姜浅面前。
只听啪的一声。
国公夫人孱弱的身子如秋风落叶一般,压倒在地。
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直接懵在当场。
姜浅瞬间眼眶通红,眼里都是汹涌的泪水,和不敢置信,抖着声线,捂着半边被打红地脸,嘴脸该挂着猩红的血迹,依旧保持落地的姿势,回头看向顾瑾轩,“夫君,你,你打我,成亲十几载,你从未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今日,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动手打我?!”
顾瑾轩也懵了,他本来心底都被愤怒填满,可看着姜浅协办,他竟然心底生出愧疚,尤其看着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看向他,他的手手几不可察的开始抖动。
“我…”
“国公爷莫要解释,我,我如今才知道,我在国公爷心里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莫要说她怀着淮之的骨血?!
即便是淮之活着,难道任由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女人,殴打他的母亲?!”
姜浅越说越激动,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我不过是不想我儿淮之身后被污名,我有什么错?!我儿淮之少年英才,十三岁入军营,十五岁做上将军,十七岁击败敌寇,他的名誉不容玷污…”
“可淮之…“
“她不是说了,淮之救了她,淮之素来心善,就算是看她未出阁便有了身孕,可怜她,说过什么照顾她,让她误会了,以为淮之没了,就可扯幌来我国公府诓骗,可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容许任何人污我儿名声…让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说着,她缓缓挣扎爬起来,满脸泪水,踉跄走到棺椁前,一下一下抚摸棺椁,每一下都带着舐犊情深,和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维护,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十足的威慑,“我绝不允许任何人…”
说着,她红着眼含着泪决绝的砍向柳颦儿。
柳颦儿沉重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还好顾瑾轩及时扶住她。
看着他熟练地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她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其实她一直都想不通,顾瑾轩十几年都道貌岸然谨小慎微,就算知道他平日里也会拿丫头发泄,可是却从不会像这样闹大。
可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来了,顾瑾轩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爱而不得的女子,她曾经无意中再顾瑾轩书房的暗格里看到过那女子的小像,跟柳颦儿七八分相似。
难怪?!
姜浅一番话,几乎堵死了顾瑾轩所有的路,还因为刚才他失手打了姜浅,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他对姜浅是不是真像她所说的,都是装的?!
顾瑾轩双目赤红,恨不得撕碎姜浅。
夫妻十几载,他从不知道她如此伶牙俐齿擅长狡辩。
可他却只能忍着。
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愧疚悔恨的样子来,对她忏悔,“夫人,为夫刚才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当然相信国公爷,你我夫妻一体,休戚与共,祸福相依…”
话虽这么说,可她语气里又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委屈。
真是让闻者落泪。
刚失去挚爱的长子,夫君却不仅不在这个时候安慰她,却还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女子动手打她?!
国公夫人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
想着,大家伙的目光纷纷落在始作俑者柳颦儿身上。
柳颦儿咬着一把火,一脸的愤恨。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老珠黄地黄脸婆,竟然会把她们逼到这般境地。
她当时打听,说国公夫人愚蠢,又最疼爱长子,而且听说这次顾淮之立了不朽之功,上面要嘉奖,甚至有可能封王,可惜人死了。
她才知道铤而走险,跟顾瑾轩商议,以顾淮之未亡人入府,让他们的孩子去承袭顾淮之的一切。
而且她也不愿意一直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她要堂堂正正做世子夫人。
世子死了,她经常慰藉公爹,以后也可以更方便不是?!
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现如今,她还把她们逼到这般境地,让所有人都开始质疑唾弃。
要知道,就先把她给解决了。
柳颦儿越来越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看着大家隐晦又鄙夷的目光,她再也不愿意继续留下倍受折磨,悄悄拉了拉顾瑾轩的衣袖,便要让他带自己离开。
可顾瑾轩却避之不及的一把甩开她,唯恐被他人质疑他们的关系。
见状,姜浅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却又继续添了一把火,对大家施了一礼,故意对着大家道,“我家国公爷跟我一样跟我最疼爱长子,我还记得淮之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国公爷都不敢抱,总是念叨什么时候长大…
每天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淮之…”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顾瑾轩听的。
看着顾瑾轩微微有动容,她心里只觉得讽刺。
“淮之…”
“国公爷,我知道,你定然是因为太过疼爱淮之,才不忍心他名下凄凉,又听淮之提起过跟这位…有过些瓜葛,才会被她蒙骗,一时觉得把他们接入府中,也算是全了善缘,可是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着,国公夫人姜浅话锋一转,突然变的异常严厉,狠狠瞪着柳颦儿,“此女,居心叵测,在淮之出发之前就试图勾搭淮之,我儿骁勇善战,如何会轻易殒命,是她,她是敌国的奸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
柳颦儿也是完全没想到。
反倒是顾瑾轩,直接怒声打断她,“够了?!你不想认孙儿,我认?!你不愿接她入府,我为了淮之也回去安顿好…”
说着,旁若无人拉着柳颦儿就离开了。
却不知两人相携的手,直接让人们坐实了他们的苟合关系。
再加上他临走撂下的话,可真是让人重新认识了这位素有贤名的国公爷。
听着大家对顾瑾轩过往的名声地质疑,和对他们动机的怀疑,以及对她和淮之地怜悯和不平,她一言不发,只暗暗抹泪。
只是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脸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正所谓,人走了,江湖依旧有他的传说。
顾瑾轩愤而离开,却不知道他的名声随着这场丧礼彻底的开始崩坏。
与之同时的,是对姜浅的同情,和为顾淮之为国捐躯,却还差点背污身后名的愤慨。
其中婉宁郡主秦婉宁最是生气。
她差一点就怀疑顾淮之对她的情意。
更没想到是她素来敬重的国公爷,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污蔑淮之。
人人都爱慕少年英雄。
顾淮之的葬礼格外的盛大,绵延长街十里,两边百姓哭声震天,地上都是纸钱。
国公夫人和他的兄弟姊妹,以及未婚妻,哭的几乎晕厥。
可偏偏不见国公爷。
有好事者便主动解释灵堂发生的事情。
很快,国公爷带外室进府,还要指鹿为马,非把自己做的,硬说是儿子做的宣扬的有鼻子有眼。
一时之间,顾瑾轩君子端方之名便沦丧。
姜浅虽说解气,可也再次想起长子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
丧礼完,天也黑了。
她哭了一天,痛了一天,气了一天,几乎已经力竭。
却还要继续撑着疲惫地身子,继续应付络绎不绝地好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