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手去厨房准备晚饭。等饭做好,贺章也带着孩子回来了,骑自行车就是快。贺小树平时很少笑,跟贺章一模一样的冷脸,今天小嘴角压也压不下去。舅舅来接他,还骑着自行车。舅舅比别人的爸爸还高还厉害,全部同学都看到有人来接自己。他有新铅笔,新本子,新衣服,跟在城里的时候不一样。没有人会骂他是没妈的小孩,没有人说他连爸爸都不给开家长会。缺失父爱的小孩格外在意这个,连走路都忍不住蹦跶了一下。
回家路上,林书颜睡了一路。
自行车绑在车顶,到村口,贺章爬上去卸了下来。
“不然你等会儿骑着去接小树吧,早上说好去接他的。”
“好。”
把东西和林书颜送回家,贺章骑车去接孩子。
福宝车上不睡,到家了开始打起小呼噜。
林书颜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揉了揉那软乎乎的小脸。
手感真好,从瘦瘦小小一点一点养回来了。
肉嘟嘟的。
她洗手去厨房准备晚饭。
等饭做好,贺章也带着孩子回来了,骑自行车就是快。
贺小树平时很少笑,跟贺章一模一样的冷脸,今天小嘴角压也压不下去。
舅舅来接他,还骑着自行车。
舅舅比别人的爸爸还高还厉害,全部同学都看到有人来接自己。
他有新铅笔,新本子,新衣服,跟在城里的时候不一样。没有人会骂他是没妈的小孩,没有人说他连爸爸都不给开家长会。
缺失父爱的小孩格外在意这个,连走路都忍不住蹦跶了一下。
林书颜瞧着他的小模样,总算有两分孩子的天真。
“小树,洗手吃饭,妹妹在睡觉。”
贺小树趴在床边,看了会儿妹妹,然后乖乖去洗手了。
洗完手又帮着端菜,擦桌子。
等到晚上,他翻出了本子,开始写今天新学的字。
林书颜坐在一旁,看他写的认真,虽然字很稚嫩,但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格外板正。
“你认识吗?”
见她盯着自己,贺小树抬头问了一句。
林书颜摇摇头,唇角勾起一点笑,温柔看他。
这孩子主动跟她说话,可真不容易。
“笨死了,这个是‘李’,木子李,这个是‘张’,弓长张……”
林书颜一点也不扫兴,“那我能写吗,你借我一支铅笔。”
贺小树给她一支笔,又拿了一本新本子,反正都是她买的。
笔握在手中,是削好的,她很久没写字,慢慢写几个打发时间,故意将笔拿得歪歪扭扭,怕被看出。
贺小树伸过小脑袋看了眼,老气横秋地摇摇头。
林书颜抿唇忍住笑。
想当初她一手字也算漂亮,现在倒让一个小学生嘲笑了。
手背一热,温热干燥的手贴了上来,捏着她手指握住笔。
“指尖到笔尖一寸,掌心虚握,笔杆倾斜六十度,就差不多这样。”
男人声音贴着耳廓,低沉平缓
他拿笔的姿势跟叠衣服一样,一丝不苟,说话时微微的热气扑在她耳尖,林书颜只觉得耳朵有点痒。
“横、竖、撇、捺,双木林、书、颜。”
贺章躬着身子,宽大的身影几乎将娇小的她整个拢住。
“你的名字。”
他一字一顿,顺着笔画念,等到写完才顿在那里。
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两人靠得太近。
烛光下。
她长长的眼睫轻轻扇着,脸侧连着脖颈,肌肤如雪。
皮肤接触的地方逐渐升温,手心贴着柔滑的肌肤,腻出一点汗……
贺章咽了下喉间,觉得有些渴,哑了声音。
“你写着,我……去烧点水。”
“嗯,”林书颜眨眨眼睛,盯着纸上没动。
手上的温度离开,男人抬步转身往厨房走去。
林书颜慢慢呼出一口气,一抬头对上贺小树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快写。”
她重新低下头,慢慢写起自己的名字。
贺章的字,遒劲有力,字里行间又带着锋利张扬,应该也认真练过。
林书颜干脆学着他的字迹写了几遍,然后才收了笔。
*
第二天,贺章骑车送了贺小树,然后把车放在学校,自己去了一趟城里。
他朋友不多,但京城贺家的长子,人脉不说遍布京城,也是不少的。
读书时的同学,大院的干部子弟,部队里的各种领导干部……
凡是结交的,都是他自己这个层面上的人,而这些人里,又属贺章地位斐然。
有什么事要办,他都能找到不出其间的朋友,总能搭把手。
到了城里。
贺章下车直接去了一个商场,找了现在负责商场采购的老同学。
杨少山看到他,神采飞扬地走出来。
“哟,贺大团长终于有空来找我了。”
两人是多年同学,少有人敢跟贺章贫嘴的,杨少山算一个。
贺章稳若泰山,略略挑眉问句有空没。
“你找我还能没空啊,没空都得请假。”
“走,国营饭店。”
城里吃饭,他们大多都去国营饭店,两人要了个包间。
许久没见,贺家的事情杨少山是知道的,但贺章的事情,就是他没说到头上,做朋友的都不会去问。
因为一群人里,贺章做事是最沉稳周全的,他都没开口,了解的朋友也不会多事。
但今天特意约他出来,杨少山只能想到是贺家的事情。
“怎么了,家里有事,要做点什么你吱一声。”
贺章呷了一口茶,神情淡淡,衬衣袖子卷上两圈,手随意搭着茶杯。
气氛并不沉重。
“恩,家里的事,军属区那边的房子暂时被查,我名下还有一套房产,在祥和巷那边,我想收拾出来住。”
杨少山愣了愣,啊……是这个家事啊,还以为是贺首长的事。
“那边是一套二层楼,房子一直空置着,没有家具,你们商场不是有售卖家具,或者你认识什么手艺好的木匠……”
说到这里,杨少山一下就懂了。
“哦哦,要添些家具是吧,这事你交给我啊,要什么样式的大概跟我说下,我肯定给你找合适的。”
他做这些,自然有门路的。
“材质要好,你往现下时兴的款式去做就行,”贺章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桌椅、沙发、衣柜、床……总之房子里需要的都添上。”
“诶,那你得给我说说谁住啊,我可着年纪来,要老首长那年纪,我不得找点红木的,孩子又孩子另说。”
贺章眉梢轻挑,“我住,还有我媳妇和两个孩子。”
杨少山没合上嘴,“啊——你那婚不是为了给孩子过户结的!”
两人上次见面就是贺章去部队之前,当时一起聊过,杨少山骂了姚玲几句,被贺章制止了。
后听贺章说会先找个人结婚,给孩子过户。这事他是知道的,但现在怎么就真打算住一起了。
“你做就是了,衣柜大点,镜子柜子什么都打上,颜色浅淡点,越快越好。”
他的意思就是不让多问,饶是杨少山心里痒痒的,也只能忍住。
“成,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先拿一千去,少了跟我说。”
贺章递过一个信封,刚路上取得钱。
杨少山接了过来。
一千块,真舍得啊。
这别说打一个房子的家具,两个房子都足足了。
贺章这事早几天就在心里盘算着了。
那天漏雨,他虽跟林书颜说要再住一段时间,但心里已经想好早点搬到城里。
他看得出来,林书颜虽然是农村的,但用什么东西都很讲究,身上总是透着点娇娇气气的模样。
洗澡要用香皂,睡前要换干净的睡衣,擦防蚊的水,早上起来会在脸上涂些面膏什么的。
她不是自己这样,对孩子也是一样仔细。
夏桥村的条件太差,房子怎么整也是老房子,都能当危房处理了。
他打算好好过日子,不是让人跟着自己吃苦。
两人话头说到这,菜上来了,贺章又另外点了几个菜打包。
一顿饭吃完,他转头去了休干部。
贺平国八成要送去海岛。
但一来上面说还在调查中。
二来现在这形势,真能拍板把文件出来的单位都在互相推诿。
于是,这三个月他一直住在休干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