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人同床共枕、恩爱三年,这都不算背叛,要如何才算?”容妤苦笑一声,“若谈起背叛,当年是殿下先行不义,如今却倒打一耙,当真是连过往那一点情分都要被你磨灭了。”“三年过去,你倒是变得牙尖嘴利了。”沈戮反手持剑,起身时道出一句:“不知你见到他们两个中谁的人头,才会懂得在我面前学着乖顺。”“殿下。”容妤妥协地挽留道:“就随了你意吧。”沈戮站定身形,他提剑仰头,沉默半晌后,才沉声问道:“你若非自愿,我也觉无趣。”
容妤痛心地闭上眼,她真是怕得语无伦次起来:“臣妇一介女流,自是不配多嘴,可……皇宫深院,朝廷重臣,还有民间的悠悠之口,他们……他们会对殿下议论——”
“议论我什么?”沈戮反问容妤,“是议论我,还是议论你?是觉得我沉迷女色,还是你引诱皇叔?难不成你以为你真的国色天香,配得起我为你臭名垂史不成?”
“臣妇不敢……”
“你若再说一声臣妇,我这便提剑去南殿,要了那沈止的狗命。”
容妤不得不闭上了嘴,沈戮这才稍显满意。
他缓缓直起身,怒意渐退,竟也大胆地抬起手,抚了一把她玉白的脖颈,沉声道:“你刚刚不是说,想要出宫见你容家的人吗tຊ?我准你。”
容妤一惊,立即转头看向他,谁知他立刻说出——
“条件是你日后每晚都要来东宫见我,子时一到,车辇就会出现在你南殿门外,若是不见你人来,别说沈止,连你容家也要跟着遭殃。”
容妤骇然不已,她惶恐地看着沈戮,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沈戮倒也无所顾忌了一般,经由昨夜,他索性不再装着与她含情脉脉,还不如直接的手自己能得到的,左右也是这般了,他如今贵为东宫太子,想要什么,都易如反掌。
偏偏容妤坚定地一口回绝道:“你休想。”
沈戮并不意外,她怎会轻易答应这种事呢?便干脆把她逼上绝路的好,“你想知道沈止立了侧夫人的原因吗?”
容妤蹙眉,眼有疑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恨地看着沈戮:“果然是你。”
沈戮冷笑道:“妤儿错怪我了,此事与我可是无关的,你要恨,就恨你父亲好了。”他缓缓坐到容妤身边的椅子上,抬手摩挲着银光闪闪的剑身,眼里自有轻蔑之意。
容妤的眉头皱得更深一些,她急切道:“此事怎会与我父亲有关?你到底有何意图?”
沈戮寥寥几语,直戳容妤心口,“当年朝堂政变,你父亲身为定江侯,自是手握兵权,而我母妃乃开国大将军之妹,背景之深遭到皇后嫉妒,你父亲嫉妒我那立下赫赫战功的舅舅,便暗中与皇后联手起来陷害我母妃,这件事情你也知晓一二才对。”
“不……不是的。”容妤慌张地摇了摇头,“父亲说过他是被逼无奈,是皇后胁迫他——”
“皇后为何要胁迫他?”
“因为他是定江侯,而当时,他又是你日后的——”
“岳丈?”
容妤垂下脸,不愿再讲。
沈戮不以为然道:“的确,若没有当年的那场政变,你我现在必定已结连理,定江侯自然是我岳丈,哪会容沈止在东宫逍遥快活了三年之久?”
容妤握紧了双手,沉默不语。
沈戮再问:“你倒是说说看,这夺妻之仇,究竟是我欠他,还是他欠我呢?”
“事情早已过去,殿下何必执着往事?”容妤终于开口道:“他现在已经落魄至此,殿下便不要赶尽杀绝了罢。”
“想要我手下留情,倒是简单得很。”沈戮扫一眼容妤周身,“东宫的床榻,夜夜都是你的,你夫君和你父亲的生死,都握在你手上。”
容妤心中郁结不已,她沉沉地吐出一口长气,痛苦地闭上眼道:“殿下此举无异于逼人绝路,还不如将我赐死来得畅快。”
沈戮表情一僵,他质问她:“你连死都不怕,竟惧怕与我一起?”
容妤缓缓地睁开眼睛:“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殿下可曾考虑过后果?”
沈戮冷眼道:“你当年背叛我嫁给沈止时,就该想到后果。”
“我没有背叛过你!”
“与他人同床共枕、恩爱三年,这都不算背叛,要如何才算?”
容妤苦笑一声,“若谈起背叛,当年是殿下先行不义,如今却倒打一耙,当真是连过往那一点情分都要被你磨灭了。”
“三年过去,你倒是变得牙尖嘴利了。”沈戮反手持剑,起身时道出一句:“不知你见到他们两个中谁的人头,才会懂得在我面前学着乖顺。”
“殿下。”容妤妥协地挽留道:“就随了你意吧。”
沈戮站定身形,他提剑仰头,沉默半晌后,才沉声问道:“你若非自愿,我也觉无趣。”
“臣……”容妤立即改了口,“我是自愿。”
“日后总是苦着一张脸,如何能让我快活呢?”
“我会按照殿下的心思来做。殿下让我笑,我便笑,殿下让我哭,我哭就是了。”
这话落下的瞬间,沈戮终于丢下了手里的宝剑,他转身奔向容妤身边,刚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容妤便以双臂推拒他道:“殿下只说是夜里,可此刻是白日,便不能听殿下的。”
他低笑一声,像是好了心情,出尔反尔般地加上一句:“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说罢,他猛地将她扛到肩头,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屏风后头的床榻去了。
一晃就是大半个上午过去。
晓灵仍旧守在房门外头,她哪里都不敢去,时不时地往紧关的门内瞥上几眼,心里既担忧,又疑惑。
反倒是陈最从石阶上起了身,他准备回去自己房中歇息一会儿,毕竟到了饭点儿,也该填饱肚子。
“大人要去哪?”晓灵不安地询问:“奴婢……奴婢一人留在这里,怕是应付不来。”
陈最淡淡看她一眼,“这会儿用不到你什么了,找个去处歇歇吧,等到了晚上,或者是子时那会儿,崔内侍会喊你的。”
晓灵不是很懂,但也不敢多问。
陈最嘲讽的笑笑:“不懂最好,就算真懂了,也得装不懂,这样才能保命。”
晓灵只得点头,待到陈最离开后,她也想走,然而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嘤咛,吓得她急忙跑回门前,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夫人?”
无人回应,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喘息声,以及女子断续的哭泣声。
晓灵惊醒般地瞪大眼睛,她面红耳赤,像是终于懂了什么,赶紧退后几步,极为狼狈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