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睡了。”她从炕尾爬上去,怕福宝滚到被子外面,又把她抱到中间跟贺小树挨在一起。躺进被窝,林书颜不由自主朝着桌子方向看了眼。男人靠墙坐着,一条腿屈起踩在长凳上,手随意搭在膝盖。脊背笔挺,双目轻阖。她抿唇,收回了目光。*雨天格外好睡,第二天,林书颜睡过头了。等到起来,外面已经放晴。福宝在被窝里呼呼睡着,贺小树倒是醒了,在吃昨天剩下的鸡蛋。她起身下床,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弄湿,也不知雨什么时候停的。
男人手臂有力,皮肤滚烫。
这一下像把她整个圈在怀中,林书颜呼吸一窒。
贺章也愣了下,触手的腰又细又软,用点劲都怕掐坏了。
他高,略一低头就看见她微微敞开的领子,光洁的脖颈和某处饱满的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林书颜活过三十年,但母胎单身,实在没跟男人这么亲近过。
贺章更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媳妇是有了。
但没亲过、碰过。
“下,下雨了……”
林书颜稍稍后退一步,假装看向外面,这会儿雨不大,就是闪电一阵阵的,闪的人心慌。
贺章不着痕迹收回手,只觉得指尖都是软的,“嗯,我去后面拿了脸盆,屋子里有点漏水。”
这一说,林书颜也没空想刚刚的事。
何止是有点,漏水的有五六个地方,有两处比较厉害,其它还算好。
林书颜接过他手里tຊ的脸盆,“我去放,你再拿几个大的汤碗来。”
“好。”
脸盆接在地上桌上,汤碗放在漏得少的地方。
林书颜又拿毛巾把湿了的桌子擦干净。
“还好刚下不久,没怎么弄湿,上次盆也不够,只能拿布接着拧一拧,还好是白天。”
她语调轻松,没有抱怨的意思,但听在贺章耳里却不是滋味。
身为部队的团长,他虽然家境优渥,但从不怕吃苦。
他自己无所谓,可想到林书颜和两个孩子要住在这里,心里还是有些抱歉。
夜深人静,外面风雨声声。
贺章上前把门关上,又检查了前后的窗户,好在没有风透进来。
这么弄了一通,两人都不困了。
林书颜干脆倒了杯热水,喝着暖暖身子。
山里就是这样,昼夜温差大,特别是一下雨,温度很容易就降下来。
煤油灯的光微微晃动着,照在她的小脸上,贺章才发现她的眼睫很长,长得也好看,就是太瘦了。
他手指轻轻捻动,莫名想起刚刚柔软的触感,看来以后要多买点肉。
“咳,你要困了就去睡吧。”林书颜轻声开口。
任谁被这么有压迫感的眼神看着,都有些不自在。
“不困。”
……
林书颜道,“也不知道雨会不会大起来,要是大了,脸盆估计不够接。”
“没事,我看着就好。”
贺章嗓音低沉,说话有一种说不出的笃定,在风雨交织的夜晚轻易安抚下不安情绪。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抱歉,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城里房子要过段时间才能住,明天我会把屋顶修一下。”
杯子里的水氤氲着雾气,飘在眼前。
林书颜有些纳闷。
以后?
说得好像不会跟离婚一样。
她又想起了那天的姚玲,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没事……”
反正住不了多久,等离婚了,她去哪里好呢,去南方?
找个江南水乡也不错。
或者港口城市,将来方便做生意。
林书颜胡乱想着,眼睛盯着煤油灯发呆。
贺章便看着她,愈发觉得眼前的女人跟自己想得并不一样。
把水喝完,林书颜有些困了,揉揉眼睛看了眼脸盆。
雨越下越大,好像真会不够用。
“去睡吧,不用担心。”
贺章又说了一声,林书颜看了看他,觉得他眉头为什么皱得这么紧,像在隐忍着什么,又想起刚刚那声闷哼。
“你不舒服?”
“没有。”
男人沉默寡言,眉头却是松了两分。
也许是不想说话吧,林书颜这般想着,放下了杯子。
“那我去睡了。”
她从炕尾爬上去,怕福宝滚到被子外面,又把她抱到中间跟贺小树挨在一起。
躺进被窝,林书颜不由自主朝着桌子方向看了眼。
男人靠墙坐着,一条腿屈起踩在长凳上,手随意搭在膝盖。
脊背笔挺,双目轻阖。
她抿唇,收回了目光。
*
雨天格外好睡,第二天,林书颜睡过头了。
等到起来,外面已经放晴。
福宝在被窝里呼呼睡着,贺小树倒是醒了,在吃昨天剩下的鸡蛋。
她起身下床,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弄湿,也不知雨什么时候停的。
“小树,你舅舅呢?”
“舅舅说去村委会看看,那边可能有修路剩下的材料,换一点回来补屋顶、修院子。”
“哦。”
林书颜也不懂这些事,给福宝洗完脸,喂孩子吃了点东西。
想到要带人来帮忙修屋顶,她抓了点那天买的饼干、糖果放在桌上。
找人来帮忙,中午怎么也得管顿饭吧。
红烧肉倒是还有,但两个孩子喜欢吃,留着给他们晚上吃。
腌着的两条五花肉,切半条炒辣椒好了。
林书颜把肉切下来,剩下一条半挂在窗子里头,通风但不会淋雨。
没一会儿。
贺章真带了几个人回来。
支书家的张青岩,还有齐小丁。
张青岩倒是可以……不过那齐小丁,林书颜瞧他豆苗似的,不知道行不行。
张青岩跟她算熟,把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两桶麦秸,棉花杆。
他笑呵呵道,“书颜妹子,村里人都上工去了,就我们俩有空了。”
“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先给你们泡茶。”
贺章走到最后,担了两桶黄泥,这时候,修屋顶就把黏土黄泥跟麦秸和一起,补补。
修房子这些事,张青岩是老手,“等会儿回去,借个板车拉些石头压一压院子就好。”
“嗯,”贺章对不熟悉的人一向惜字。
林书颜端茶出来,心里好笑。
有的人就是那样,不擅长说客气话,也没什么好脸色,偏偏那一身气质,就让人愿意跟着他做事。
“先喝口茶吧,桌子上有饼干和糖,你们吃点,中午也别走了,在家吃饭。”
“诶,不用了不用了,太客气了,”张青岩摆摆手,“对了,赵姐还说昨晚下雨了,等会儿来找你上山摘菌子。”
“是吗,这山里真有菌子,”林书颜来了兴趣,眼睛圆圆的瞪着。
贺章看她一眼,好像跟这张青岩很熟悉,他从两人身边走进屋子,自己端了杯茶喝起来。
然后把外套一脱,拿上毛巾,出来干活了。
见他动手,张青岩和齐小丁也把杯子放在窗台上,“对对对,有菌子,应该还不少呢,趁着都在上工你们先赶紧去挖。”
他说完走去贺章那边,一起帮忙。
林书颜还没采过菌子,以前看视频倒没少看。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躺板板……’
不过赵姐应该能分清有毒没毒,林书颜回屋找背篓。
“小树,你看好妹妹啊,舅妈采点菌子去。”
贺小树‘嗯’了一声,把本子拿到床上,陪福宝待在一起。
“哟,开干了呢,”外头响起赵姐的声音,“书颜妹子,走不走啊。”
“走的走的,等我一下。”
林书颜跑到床头,把花露水拿出来在衣角裤腿倒了些,又在手臂上擦了不少。
“赵姐,给你擦点驱蚊水,山上指不定有蚊子呢。”
“诶哟,你这讲究的,还有这新奇玩意,那给我擦点。”
花露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总比被蚊子咬了好。
“等我拿个背篓,”她跑到厨房,背上小背篓,就迫不及待要出门,“走啦走啦,你们中午别走啊,等我回来做饭。”
走到门边,被贺章拦了一下,他把肩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放进她背篓里。
“别走远了,不用采多。”
林书颜看了眼毛巾,点点头。
心里想得却是,万一满山都是,那肯定要采一大框再回来。
还能卖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