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陆晚凝那贱人!若不是她,今日我怎么会受此大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今后要我怎么做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嫉妒我从小就比她聪慧,比她美貌,她诚心要毁了我!”“贱人,贱人!!!”……陆云霜的骂声穿透力极强,隔着一道院门,也能清楚地传入陆挚和沈如意的耳中。可是陆挚根本不tຊ生气,甚至觉得陆云霜完全骂到了他心坎里。的确,那贱人就是该死!陆挚黑着脸,走进解语堂。
一进门,沈如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往日里沈如意这么一哭,陆挚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尤其陆云霜还是他从小宠着长大的,更是当作心肝宝贝一般捧在手里。
但今日他心里装着要命的大事,听见沈如意哭,只觉得烦躁。
他没等沈如意奔到他面前,便厉声骂道,“这都一整天过去了,难道你就没请个大夫来吗?”
沈如意被骂得一愣,旋即哭得更厉害了。
“侯爷,侯爷,虽然有大夫诊治,可是她的脸打成那样……大夫说不一定能恢复如初了。她可是您亲生的骨肉,难道您不疼霜儿了吗?”
她柔柔弱弱的一哭,满脸尽是泪水,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般。
看得陆挚终究是不忍心的,“唉……我也是今日气昏了头了,你说你们好端端的,去招惹那小贱人做甚?”
他将快要哭得倒地不起的沈如意扶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快带我去看看霜儿吧……”
沈如意低头应了一声,柔弱的粉颈如玉,看得陆挚的心更加柔软。
她拉着陆挚,一路来到解语堂,陆云霜正在里头叫骂。
“都是陆晚凝那贱人!若不是她,今日我怎么会受此大辱!”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今后要我怎么做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嫉妒我从小就比她聪慧,比她美貌,她诚心要毁了我!”
“贱人,贱人!!!”
……
陆云霜的骂声穿透力极强,隔着一道院门,也能清楚地传入陆挚和沈如意的耳中。
可是陆挚根本不tຊ生气,甚至觉得陆云霜完全骂到了他心坎里。
的确,那贱人就是该死!
陆挚黑着脸,走进解语堂。
陆云霜一见着他来,满腔的怨愤都化作了委屈。
她也不顾这满地被她摔坏的东西,一路小跑着过来,扑进了陆挚的怀里。
“父亲,父亲……呜呜呜……您可要替霜儿做主啊。陆晚凝如此欺凌霜儿,霜儿以后在京中再也抬不起头了……呜呜呜呜……霜儿心里好苦啊!”
陆挚抚摸着在自己怀里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陆云霜,心中一片心疼。
他自然也是生气的。
陆云霜是他从小悉心培养的孩子,相貌,才学,品性,样样都是拔尖。
他指望着有朝一日陆云霜能嫁个好夫家,于辰阳侯府也算是个帮衬。
可想不到陆晚凝如此狠辣!
嫁出去才这么几天,竟然当众将陆云霜的脸打成了这样!
他低头看着陆云霜,一张脸肿得不像样子,只能从衣着上勉强认出这是他的宝贝女儿。
陆挚对陆云霜的恨意便更强了几分。
该死的小贱人!
沈如意跟在后头,也是心疼得直掉眼泪。
陆挚柔声,哄着陆云霜道,“霜儿,你放心,有爹爹在,不会让她再这么欺负你的。”
陆云霜仍是哭得厉害,“爹爹,以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女儿被陆晚凝当众打了。女儿不要再出门见人了,女儿明日就上山去做姑子去……”
对于世家千金来说,脸面比什么都要紧。
未出阁的女孩子,尤其如此。
陆云霜今日在玉缘坊,先是被陆晚凝当众打了,更是又爆出生她的姨娘尊卑颠倒,侵吞正室的嫁妆。
倒的确如她所说,以后在京城,恐怕是不好混了。
虽然以她侯府千金的身份,不至于有人特意来欺凌她。
但谈婚论嫁……哪个好人家还能看上她这样的?
想到此伤心处,沈如意也忍不住和陆云霜一起哭了起来,“都是霜儿福薄,本想着她若是能嫁个好人家,也可与侯府互为照应,如今却……”
沈如意黯然神伤。
陆挚也觉得十分可惜,但他并不想轻易放弃培养这么多年的孩子。
若有合适的机会……哪怕去做妾,也未必不能选个高门。
陆挚劝道,“放心吧,霜儿的婚事,我自会为她多多留意的。”
沈如意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得这句话,也是个安慰了,便轻轻点头。
陆云霜更是个没脑子的,眨眼间重新欢喜起来,“谢谢爹爹,霜儿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陆挚勉强笑着推开她,“来人,带霜儿小姐去上药,这脸蛋最是要紧,可千万不能损了。”
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沈如意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陆云霜一走,陆挚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这才冷着脸问道,“你这些年究竟贪了多少银子?”
“嗯?”
她惊愕地抬头,诧异地看见,刚才还一脸慈爱笑着的陆挚,此刻已经完全换了一张嘴脸。
他目中寒意,是沈如意这么多年,从未看见过的——因为它从前,总是对着林月英。
“侯爷……这是何意?”
沈如意柔柔地往后退了半步,一脸的难以置信,“侯爷,这么多年了,妾身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心里不清楚么?”
陆挚没说话,只向解语堂内看了一眼。
院里设计精巧的假山水,池子里种的是进贡的睡莲。
屋里进门是金丝楠边的苏绣大幅屏风,据说要十几位苏州绣娘,赶工三年才能完成。
内里的一整套红木家具,是当年林月英嫁过来时带的。
十多年了,木器仍然殷红明艳。
唯有上好的木料,才能经久不衰这么多年……
这屋内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已越过一个妾室的本分。
只是他一贯宠着,不曾在意罢了。
沈如意顺着他的眼神,向院子里一看,瞬间也明白了陆挚的意思。
但她万万不敢将事情认下,只能捏着手帕,仍是落着泪,一声声地对陆挚道,“侯爷这是觉得妾身太过铺张……可是侯爷,京城自古是不敬乌沙敬衣冠的地方。
妾身知道侯爷胸有宏图大志,自己又出身卑贱,生怕落了侯爷的面子,这才……再说林氏的嫁妆,大半还是用在官场打点。
咱们的儿子大了,今后少不得要入朝为官,侯爷您是知道的,单是每年往各处送礼,也不是小数目……”
她说的委婉,可是陆挚也听得出意思。
林月英的嫁妆,又不是全花在解语堂了。
就问问,府上谁用的不是她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