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万鹤楼的包间中。宋凝烟听完她的话,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不是,姐妹你是不是被这个世界PUA太久了,内耗成习惯了啊?”黎清浅不太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宋凝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说:“就是类似于接受了这世间太多否定你本身就很优秀的声音,导致你开始不断寻找自己的不足。”“可是我觉得你特别好啊,”她牵起黎清浅的手,“又漂亮,家世又好,人又这么聪明,还跟沈长昀有青梅竹马这层滤镜在,你怕什么呢?”
祖母说的话,字字都是为了她好,所以黎清浅才会反复琢磨。
她看着铜镜中,那张娘亲留给她的脸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说美人常自信,可有时候美艳的脸,不一定就是好事。
她不知道沈长昀如今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冲着她本身,还是……她的手抚上铜镜。
还是因为在宠爱着这张脸?
她本不是一个矫情而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因为作为局中人,她并不知道沈长昀的秘密,所以才会陷入自我困惑的苦恼之中。
黎清浅心中太清楚了,若是没有娘亲给的这东西,黎正康不一定会将自己嫁去镇国公府,依着这些年柳氏给黎舒月奠定的基础,极有可能会想办法将黎舒月嫁过去,再将自己嫁给江凛来保全黎府的名声。
她在世上这些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重生前的日子里,几乎人人都在和她强调,她所得到的一切,全都是仰仗这张脸得来的。
那么沈长昀的喜欢呢?若是自己哪一天年老色衰了,他还会这般珍重自己吗?如若不会,那她是该提前想好自己的后路。
可能是前世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她也没爱过江凛,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沈长昀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只知道这两次见到沈长昀都十分开心,也期待着下一次二人的见面。
这样的心情……是心动吗?
黎清浅的心中多了份期待,沈长昀这样帮自己,会不会也是因为和她喜欢他一样,喜欢着自己呢?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住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如果没有这张脸……
下一刻,黎清浅吓得把那支簪子丢出去。
自己真的是疯了,当初说好的,难得重生一次,不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吗?怎么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试探沈长昀的真心呢?
没关系的,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就像祖母说的那样,只要自己没有过多的期待,那就不会受伤。
她自己才该是她心中除祖母外最重要的人呐,怎么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黎清浅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自己还是太闲了,才会在这种事情上失了一个高门贵女的风度。看来还是得给自己找点事做,黎清浅想了想,若是在京中,她能有自己的产业呢?
阿凝在这件事上就做得极好,明日自己便去找她,询问一下自己该怎样把日子充实起来。
*
翌日晌午,万鹤楼的包间中。
宋凝烟听完她的话,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不是,姐妹你是不是被这个世界PUA太久了,内耗成习惯了啊?”
黎清浅不太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
宋凝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说:“就是类似于接受了这世间太多否定你本身就很优秀的声音,导致你开始不断寻找自己的不足。”
“可是我觉得你特别好啊,”她牵起黎清浅的手,“又漂亮,家世又好,人又这么聪明,还跟沈长昀有青梅竹马这层滤镜在,你怕什么呢?”
黎清浅眼睛里透露着迷茫,“阿凝,你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
“罢了罢了,”宋凝烟也不打算在这事上过多解释,说回正事,“我最近打算在京中开一间酒楼,要不你加入我?”
“好啊。”黎清浅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份直爽倒是让宋凝烟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想想?”
“民以食为天,我也曾细想过,如今京中只有万鹤楼一家独大,是因为这里的竹林环境独特,菜品又新奇。这一点,正是那些小酒楼无法超越的地方。”
她来了兴致,“但如果我们也寻一处特别的地方开酒楼,再在菜式上多些花样,不见得不赚钱啊。”
“我俩不谋而合,”宋凝烟也是兴致勃勃,“诶,你觉得京城之中哪些地方足够特别?”
黎清浅想了想,“青玉湖中心的小岛如何?当年我离京前便注意到,那里虽然风景独特,却需要乘船摆渡才能过去,若是为了单纯的吟诗作赋,那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可如若过去不仅可以赏花赏湖,还能品尝到独特的菜肴,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去的。”
她又思索了一番,补充道:“咱们还能弄些船只、雇些船夫,船夫收了船费,每月只用交一成的租船费。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提供方便食客来酒楼的途径,也能多收一份钱,而且所交租费不多,船夫也不会心生不满。”
宋凝烟欣赏地看着她,“你看,我就说你很聪明吧?如此经商之道,你一眼便能看出。”
黎清浅心中也高兴,“这也是你提出的点子啊。阿凝,我真的很感激你。”
宋凝烟笑着给她续茶,“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这是合开酒楼,你点子出得多,我便出六成的本钱。亲姐妹还得明算账呢,剩下那四成你也别想躲掉。”
“怎么会呢,”黎清浅拍着胸脯保证,“前两天有人给我送了一大笔银子,与你合开酒楼,完全够得上。”
和宋凝烟的酒楼计划初步形成,黎清浅也因为她的开导高兴了不少。
云裳看着自家姑娘只是因为和宋二姑娘待了一会儿就高兴许多,心中不仅对她没了之前的成见,还对她多了几分感激。
看来宋二姑娘不仅是不会害姑娘,还是缓解姑娘愁苦情绪的良方。
黎清浅高高兴兴地回到静影居,将酒楼所费银两清点了出来,便让云衣快些给宋凝烟送去。
没多久,云衣便带着宋凝烟摁过手印的契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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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就是该处理府中那些从前跟柳氏一条心的人,必须得在柳氏回来之前把人送走,重新换上一批,动作越快越好。
当这月结束时,那些下人如约来拿之前说好的银子,却发现黎清浅不仅按照说好的数目分发了月例,甚至又多添了一份。
于是忙不迭地开始向黎清浅表自己的忠心。
可黎清浅却是微微一笑,让云裳当着他们的面,把之前从那嬷嬷嘴巴里问出来的事情念出来,还让他们一人上前对自己做过的事摁了手印。
过后,黎清浅警告道:“这些银钱,就是用于遣散你们的。我知道,你们从前跟着夫人,做了多少恶事,如今也就一笔勾销。你们拿了钱,就不许再待在京城,走得越远越好,我黎府再不会用你们这些人!”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纵然对黎清浅的做法感到不满,可那白纸黑字,将他们自己做过的事记录得清清楚楚,如今还摁了手印,如何逃得掉?
三姑娘既给了银子,让他们能回乡去,为何不照做?若是年后想在找人家做事,籍契与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这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事。
待他们纷纷走后,黎清浅后脚便把之前让安氏找来的那些人各自安排好了差事。
干净利索、雷厉风行,仿佛之前那些人从未出现在黎府似的。
黎清浅心中清楚,等柳氏回来,发现自己的人已经不受控制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干净他们。
这便是她留的后手,得赶在柳氏回来之前让这些人在别的地方站稳脚跟,让柳氏想在路上杀人灭口、斩草除根都不行。
到时候若柳氏再害自己,自己只要照着之前抄录的这些人的家乡和亲人的消息,根本不怕找不到人、捏不住柳氏的把柄。
黎清浅抬起头看向窗外,已经开始飘雪了啊。
不出意外的话,大哥这个月月中就要回来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心中总是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