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不懂规矩。”严嬷嬷截断她的话,并低头认错,“吵到了王爷和王妃清静,请王妃恕罪。”贺云曦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你们去打些热水来吧,我tຊ跟王爷要洗漱休息了。”严嬷嬷愕然:“王妃今晚就歇在这里?”贺云曦挑眉:“不行吗?”严嬷嬷下意识地开口:“王爷身体不便,只怕是——”“无妨,我不会嫌弃王爷的。”贺云曦淡道,“严嬷嬷照办吧。热水,毛巾都准备好,再给王爷准备一套干净衣物,从里到外。”
这就是今天进王府的新王妃?
眼前女子看着约有十七八岁,生得一张绝世容颜,美得惊心动魄。
美眸清澈,眉如远黛。
肌肤白皙胜雪,仿佛吹弹可破。
一袭正红嫁衣衬得她容颜绝艳,眉眼间气度清冷,高贵逼人。
严嬷嬷显然没想到,被人看不起的威武侯养女竟生了如此一副绝世容颜,气度更是卓绝,心头不由生出戒备。
贺云曦声音沉静:“方才我听外面动静不小,发生了什么事?”
阿蛮转头回道:“王妃,严嬷嬷说——”
“是老奴不懂规矩。”严嬷嬷截断她的话,并低头认错,“吵到了王爷和王妃清静,请王妃恕罪。”
贺云曦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你们去打些热水来吧,我tຊ跟王爷要洗漱休息了。”
严嬷嬷愕然:“王妃今晚就歇在这里?”
贺云曦挑眉:“不行吗?”
严嬷嬷下意识地开口:“王爷身体不便,只怕是——”
“无妨,我不会嫌弃王爷的。”贺云曦淡道,“严嬷嬷照办吧。热水,毛巾都准备好,再给王爷准备一套干净衣物,从里到外。”
严嬷嬷脸色阴了阴,随即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变化,忍不住想冷笑。
给王爷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
她这是想趁着锦王昏迷不醒,就生米煮成熟饭?
真是个愚蠢又可笑的女子,她倒要看看,她能在这里跟锦王这个废物单独待多久。
锦王身体虚弱,若不能趁着短暂清醒的机会给他服下吊命的方子,及时吃一些流食补充体力,他连两天都撑不过去,到时看她如何跟皇上交代。
严嬷嬷收拾好情绪,正要恭敬地应下,转念一想,忽然想到贺云曦这个人可能有猫腻。
如果她真是个天真愚蠢的女子,在看到锦王现状的那一刻,应该会感到彷徨无助,而不是纵容侍女不知死活地跟她们争个输赢,连太子都敢得罪。
倘若贺云曦是个聪明人,那么她更应该明白锦王的处境,又怎么会以一己之力开罪皇后和太子?
严嬷嬷心底生出疑惑,恭敬地开口:“老奴想进去看看王爷,请王妃允准。”
“方才太子殿下说的话你忘了?”阿蛮柳眉一竖,“太子说了,锦王殿下的安危有我家王妃全权负责,你们只管听命行事就行,现在王妃让你们去准备洗漱的热水和毛巾,还不照办?”
严嬷嬷冷眼看着阿蛮,忍不住攥紧手里的帕子,真想立即把这个小贱人拖出去杖毙。
然而想到太子殿下的话,她阴恻一笑,这小贱人尽管嚣张,有她哭不出来的时候。
“来人,给王妃打水。”严嬷嬷转头吩咐,并朝贺云曦行礼,“若没有别的事情,老奴先告退。”
卧房里一片静悄悄。
轩辕瑾安静地躺在床上,虽身上扎满银针动弹不得,但头可以转动,耳朵也能听清,所以心里越发确定,贺云曦定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寻常的贴身丫鬟可没几个会武功的,她除了是威武侯养女,到底还有什么神秘的来历?
不大一会儿,阿蛮端着盆温水走进来。
贺云曦回到屋子里,在椅子上坐下来,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吸水性好的纯棉帕子,放在清水里浸湿,然后拧干。
“堂堂一个皇子府邸,竟能由着一个嬷嬷虚张声势,你这个王爷当得着实窝囊。”
“你没听过奴大欺主?”轩辕瑾轻阖着眼,掩去眼底的讽刺色泽,“本王十六岁之前被困在皇宫,十六岁之后被困在王府,即便是自己的地盘,何时又由自己做得了主?”
贺云曦闻言,一双眸子染了些许深思,开始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他赤裸的身躯。
银针施下去一会儿,因常年不见阳光而过分白皙的肌肤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汗水呈褐色,就算是个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这汗水中布满毒素。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这副颀长瘦削体魄下隐藏的力量。
“从小不得自由的王爷,体魄却如此完美,看着一点都不文弱,这胸膛……”贺云曦指尖按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坚硬紧致,清瘦却结实,一看就像个练家子。”
轩辕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阵酥麻,顿时气得红了脸:“你这个女子知不知羞?”
贺云曦神色淡淡:“方才王爷对危险的敏锐度那么高,毒发时还能察觉到有人靠近,继而做出一击毙命的格杀动作,王爷应该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窝囊。”
轩辕瑾面色一僵,眼底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声音冷得刺骨:“你说什么?”
“王爷身体弱,耳朵应该没问题。”贺云曦转身捞出水盆里的帕子拧干,开始一点点拭去他身上的汗水,“既然王爷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自己也留了后手,那就乖乖配合我吧,毕竟机会难得。”
帕子被汗水浸过之后,不一会儿就泛黑,云曦把帕子放在水里,原本清澈的水瞬间晕开一点点黑色。
内室安静得出奇。
轩辕瑾脸色难看,却乖乖躺在床上不乱动,任由云曦一遍遍用帕子拭去他身上渗出来的汗,再一遍遍把帕子放在盆里洗干净。
待从头到脚全部擦拭过一遍,盆里的清水已然成了浓褐色。
“阿蛮。”贺云曦转头吩咐,“这盆水端出去,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倒掉,当心别毒死了王府里的花草树木,再重新端一盆水过来给我。”
“是。”阿蛮过来端上水盆,转身走了出去。
贺云曦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淡淡说道:“稍后王爷调几个武功不错且能信任的人过来,在寝殿外守着,解毒需要日子挺长,若经常有严嬷嬷这样的人过来打扰,会让人烦不胜烦。”
轩辕瑾沉默片刻:“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
“怕死。”
贺云曦淡笑:“如果我说不怕,王爷是不是能更配合一些,态度也能好一些?”
轩辕瑾沉默下来,面上不再布满冰霜,而是平静地反问一句:“你知道本王这府里死了多少大夫吗?”
“多少?”
“光太医就七八个,寻常的大夫大概十几个吧。”轩辕瑾嘴角微扬,讥诮意味十足,“本王不知道他们为何那么蠢,明知道是死路,还非要踏进来。”
“死去的几个太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贺云曦随口一问,“你搬出宫立府之前,还是之后?”
“出来开府之后。”
“所以也就是说,在你开府之后的四年里,死了太医七八人,寻常大夫数十多人?”
轩辕瑾眯眼:“你是不是害怕了?”
“王爷为何总是问我怕不怕?”贺云曦一哂,“我若是现在说怕,然后趁夜落荒而逃,是不是就合了王爷心意?”
轩辕瑾脸色一僵,抿唇不语。
贺云曦前世今生对锦王的关注并不多。
前世这个时候她嫁给六皇子,外人对锦王府依旧是一个讳莫如深的态度,直到后来她做了太后,翻过太医院的医案,才得知锦王病入膏肓、英年早逝的原因。
太医院太医死了不少,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前世她并未过多了解锦王这个人,因为锦王死得早,对她临朝听政没什么阻碍,自然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所以没有关注的必要。
就像这一世她嫁给锦王,对六皇子同样不会再多过多关注,因为轩辕廷这辈子注定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而嫁给锦王,她的目标依然很明确。
想要夫妻一心达成目标,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前提。
贺云曦决定抛出一些诚意:“实话实说,我来这里一是为了给王爷治病,二是想为故人讨个公道。”
“故人?”轩辕瑾心头一紧,“谁?”
贺云曦沉吟片刻:“你的母亲是凰国人,跟我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