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穿深蓝色衣衫的管事婆子双手交叠插在袖中,上前一步道:“大娘子,您可别说这些话吓我们,昨日不过是我们事忙,把这事忘了,我们呀,都是再恭顺不过的。”宋婉清认识她,这是内宅管厨房采买的赵妈妈,从前没少克扣烟渺阁的东西。“是,妈妈事忙。”她扫过下头众人,笑容仍挂在脸上:“若是我没记错,这些人中,赵妈妈您是最后一个来的吧?”宋婉清说完,念柳就接了话茬去,“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害得妈妈昨日和今日都没有时间,若是这么忙,妈妈大可不用来了。”
昨日老太太将候府的对牌钥匙交给了宋婉清,没出一个时辰阖府上下就都知晓了,今日晨起时老太太又将几个得脸的管家婆子叫到松鹤堂,当着她们的面说以后要好生协助宋婉清掌家,那几个婆子嘴上都应了,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一个小庶女命好当了侯爵娘子,可到底出身摆在那里,她们从前大多都克扣过烟渺阁的东西,更加不把宋婉清放在眼里,而且姜氏那里也交代了,她们有了姜氏做靠山,行事无所顾忌。
今日是宋婉清第一日掌家,用过早膳后她叫念梅去几个管事妈妈那里传信儿,要她们把账册送来烟渺阁,几个管事妈妈都答允了,可宋婉清足足等到了天黑也不见账册送来。
念柳脾气急,恨不得冲到她们面前去骂:“这些黑心肝的,姑娘如今都掌了家了,她们还敢如此放肆,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念梅也急,宋婉清掌家第一日这些婆子们就阳奉阴违不照宋婉清的话行事,那日后怎么得了?
宋婉清早猜到这一遭,这掌家权是她从姜氏手里拿来的,她那个婆母此刻定然是想尽法子要刁难她,这些婆子们定然是得她授意,不然有老太太给她撑腰,这些婆子哪里敢这么大胆?
“你现在就去各管事那里传信,说明日辰时要她们来烟渺阁议事,若是有不来的,直接逐出侯府。”
念梅领了她的命到各管事那里传信儿,一天宋婉清下了两次令,头一次叫她们把账册送去她们没应,第二次是要她们明日去烟渺阁议事,这些管事妈妈们心里都打着鼓,尤其是宋婉清最后那句“若是有不来的,直接逐出侯府。”
她们虽还想摆摆架子,可是不敢真的不去,万一被逐出侯府可不是闹着玩的,到了第二日,这些管事妈妈们一个接一个姗姗来迟。
宋婉清坐在圈椅上,抬眼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她要这些人辰时来,她们却硬生生拖晚了小半个时辰。
底下婆子们站的零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
宋婉清知道她们是仗着姜氏,又见她年纪小,从前对她多有轻视,觉得她脾性好,好拿捏,才如此放肆。
宋婉清也不恼,要掌家不是一味严苛就够的,若是想镇住这些积了年老货,还得叫这些人对她有敬畏之心。
“昨日我叫诸位妈妈把账册送来,可等到天黑也不见妈妈们有行动的,不知道诸位妈妈们对我掌家可是有什么不满,若是有不愿意的,尽管说出来,省的日后埋下祸根。”
为首的一穿深蓝色衣衫的管事婆子双手交叠插在袖中,上前一步道:“大娘子,您可别说这些话吓我们,昨日不过是我们事忙,把这事忘了,我们呀,都是再恭顺不过的。”
宋婉清认识她,这是内宅管厨房采买的赵妈妈,从前没少克扣烟渺阁的东西。
“是,妈妈事忙。”她扫过下头众人,笑容仍挂在脸上:“若是我没记错,这些人中,赵妈妈您是最后一个来的吧?”
宋婉清说完,念柳就接了话茬去,“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害得妈妈昨日和今日都没有时间,若是这么忙,妈妈大可不用来了。”
赵妈妈在候府做了许久了,又仗着姜氏的势,当即就和念柳呛白起来:“念柳姑娘说什么话呢?老婆子我这年纪也是你能说笑取乐的,念柳姑娘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耀武扬威,可这到底是候府!”
“你!”念柳红了脸,要再与她争辩,被宋婉清拦了下来。
“赵妈妈说的没错,这里是候府,我是候府大娘子,不然老太太也不能把这掌家权交给我不是?”
赵妈妈低下头:“大娘子说得对,您脾气好,可也不能纵的您身边人这样无法无天,这传出去不就坏了大娘子的名声了吗?”
“是啊。”宋婉清语气不紧不慢:“你们不过是侯府的管事婆子,却敢欺压到主子上头来,甩脸子摆威风,这说出去,我的确是要颜面尽失了。”
赵妈妈被宋婉清责问,抄着手站的规矩了些:“大娘子也不能这么说......”
宋婉清扫她一眼,继续道:“再说回方才的话,赵妈妈说自己恭顺,我瞧您是恭顺的,恭顺到让我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
“大娘子......这......”
赵妈妈从前没少苛待烟渺阁,如今宋婉清掌家赵妈妈实在是害怕宋婉清翻旧账,可昨日姜氏吩咐了她,赵妈妈领了姜氏的命,又逼迫自己硬气起来。
宋婉清又道:“我且问赵妈妈,您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是......是夫人寻我有事,这才耽误了!奴婢是个死心眼的,只知道夫人是长辈,就连大娘子也要听夫人的,奴婢怎敢不听啊!”说着她转过身对左右的婆子道:“只是不知,大娘子竟然连这个也要怪罪!”
底下的婆子们纷纷附和:“是啊,大娘子就原谅了赵妈妈吧,她也不是有意的。”
宋婉清点头,无视她们的话语,继续问赵妈妈:“你说是夫人叫你,那夫人是何时叫的你?”
赵妈妈结巴道:“夫人是.....是今日晨起的时候就差人传话了。”
宋婉清笑起来:“很好,你说的很好。”
赵妈妈以为宋婉清信了她的托辞,无话可说了,于是换了副笑脸恭维道:“大娘子是个孝顺的,老奴就知道大娘子不会同奴婢计较。”
岂料宋婉清却突然发难:“昨日晚间我就把要你们第二日来回话的事传去了各房,就连婆母也是知道的,你说今日晨起婆母特地叫你去她院中,难不成婆母还会特地与我作对?你这是要打我的脸还是要打婆母的脸?”
赵妈妈被宋婉清这话说的脸色发白,她为自己辩驳:“大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可不曾欺瞒大娘子啊!”
“你不曾欺瞒?”宋婉清冷笑,“你是把脏水都泼到了婆母头上,自己来迟了偏要说是婆母叫你,你好大的脸啊?你以为你说了婆母出来,我就会怕了你,把这事囫囵的敷衍过去,你的算盘打的真是好......若是婆母知道府中有你这种欺辱主子的刁奴,怕是会第一时间拿大棒子将你打出去!”
念柳看着宋婉清借力打力斥责了赵妈妈,只觉出了一口恶气:“何须劳动夫人,这样的老货大娘子处置了就是,依我看啊,立刻发卖了出去,省的脏污了大娘子的眼睛!”
那赵妈妈吓得脸色惨白,直接跪了下来:“大娘子饶命,我在这候府里呆了几十年了,求大娘子不要发卖了我,我、我往后必定卖力做活!”
赵妈妈的确是有资历的,这种伺候的了几十年的人知道的候府许多事,若发卖出去恐怕对候府名声有损,赵妈妈也是知道这一点才特意强调自己的资历。
不过宋婉清也没想过发卖她,她淡声道:“赵妈妈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了,也算是老人,自然是不好发卖的。”
赵妈妈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念梅在一旁道:“只是这赵妈妈如此放肆,自然是不好再掌管府中采买一事了,若叫她再管采买,还以为大娘子纵容她呢。”
底下婆子们的眼骤然亮了起来,厨房采买可是个一等一捞油水的活计。
宋婉清和念梅一唱一和:“你说的也是,照我看就将这活计交给......”
宋婉清伸出手指,轻轻指着院中角落里穿灰色衣衫的李顺媳妇:“今日你来的最早,就你吧。”
赵妈妈看清宋婉清指的是谁,直接跌坐下来,这李顺媳妇与她不对付许久了,往后她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李顺媳妇赶忙上前:“多谢大娘子信任,往后我一定尽心伺候!”
众人看了这一场戏,也知道宋婉清不是好惹的,再不敢起旁的心思,生怕下一个被换掉的就是自己,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到了离开的时候,各个都恭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