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知受了不小的打击,浑浑噩噩的直走神。玲珑怕扯到肩头的伤等着春知为她穿衣,抬着胳膊喊了她两声也不见反应,蹙着眉回头说道。“你下去吧,换个人进来伺候。”春知这才回了神,给玲珑披上了衣裳,连连认错。正值此时,鹊儿与另外三个丫鬟各自端了汤药、食盒上了楼,见着屋里水气氤氲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噔噔的跑上了楼。“王妃!您可算醒了!”鹊儿欢呼一声扑到了玲珑身前,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跪下给她磕了个头。
春知伺候玲珑沐了浴,原听说王妃貌若天仙,那晚由乘风带着去主院拜见时也没敢仔细瞧。
这两日在房里伺候昏睡的王妃,倒是逮着了机会好好自上而下把她打量了个够。
春知父母是摆胭脂水粉摊的,自小便见惯了各式各样女子上妆所用之物,她自然也没少摆弄。
邻里邻居的来串门,总是见着春知对镜自怜描眉画眼,还经常打趣她父母,说你们家春娇生得好,不比那些个官小姐差,往后定能嫁个员外大官。
其实这话原就是些客套话,却听进了春知的心坎里去。
看着年岁相近的小姐妹每日包着块头巾吭哧吭哧的在家里做活,她只觉得自己与她们不是同命的,一心想去大户人家里做个丫鬟,哪日说不准就像话本子里讲的,在花丛间与公子官爷邂逅,嫁入高门做了夫人。
只是前后去几户宅子里做过丫鬟,最终都因为管事的觉着她不踏实干活,总是不见人影给辞了。
这次王府里招女婢招得急,乘风看春知户籍确是定安坐地户,父母又是本分的商贩,她样貌长得也端正,就录了进来。
春知兴奋得一夜未眠,偷偷摸了家中最好的胭脂妆粉就进了府。
邱瑾瑜自打受封来到定安之后,也做了不少举措,抓了地痞恶霸,惩治了奸商,平整了因连年战乱而水涨船高的物价,又带兵规整农田按人头分了地。
作奸犯科的落在他手里都没什么好下场,但只要老老实实讨生计的人,在定安均可安居乐业,是以定安普通百姓对邱瑾瑜很是爱戴。
起初邱瑾瑜带着一众部将搬进了王府,就说了都是些男子不方便,把当地官员送去的女婢都撵了出来。
后来还有官员给邱瑾瑜送过姬妾讨好他的,被他直接掀了乌纱帽,自此也再无人敢提这事了。
此番王爷大婚,破了先例,全城之内只招四名婢女,春知在列她家里也是敲锣打鼓极为自豪,只是却没人想到春知志远不在此。
从前是没有接近王爷的机会,如今入了府,若讨了王爷喜欢,便是做个卑妾也足有正六品的品阶。
怀着这份跃上枝头的心思,春知难免总是想要把自己与玲珑作比。
当晚被叫起来伺候负伤昏迷着的王妃时,春知就心生了鄙夷,觉得外界传闻凤阳县主美貌若仙,近着一瞧也不过如此。
因玲珑受了伤,被抬回来时形容憔悴,鬓间发丝还被火舌燎了几缕,满脸的黑灰,满身的血污。
春知浸了帕子给她擦手脚的时候,还发现王妃的手掌也很粗糙,甚至结了块只有握锄头的农户手上才能见着的老茧。
春知自小就爱摆弄妆粉,瞧着王妃本就不怎么白净的脸蛋因为沾染了炭灰更加狼狈,还暗自想过至少论脸蛋的白皙细腻,她小tຊ胜王妃一筹,没道理入不了王爷的眼。
只是玲珑这会为了沐浴脱尽了衣衫,叫春知看傻了眼。
该丰的丰,该翘的翘,腰腹不见一点赘肉,两条水葱似的腿又细又长,周身白得晃眼,就连同为女子的春知都看得直咽口水。
春知受了不小的打击,浑浑噩噩的直走神。
玲珑怕扯到肩头的伤等着春知为她穿衣,抬着胳膊喊了她两声也不见反应,蹙着眉回头说道。
“你下去吧,换个人进来伺候。”
春知这才回了神,给玲珑披上了衣裳,连连认错。
正值此时,鹊儿与另外三个丫鬟各自端了汤药、食盒上了楼,见着屋里水气氤氲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噔噔的跑上了楼。
“王妃!您可算醒了!”
鹊儿欢呼一声扑到了玲珑身前,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跪下给她磕了个头。
玲珑轻笑:“快起来吧。”
鹊儿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爬了起来,扶着玲珑回到榻前。
“郎中说了,您这伤还得好好养着呢,快快躺下。”
玲珑摆了摆手:“没那么娇贵,正好都在这儿呢,我同你们几个有话要说。”
问了几句,才得知春知压根儿就没回丫鬟房传达她的话,那三个仍然不知道自个已被赐了名。
春知转着眼珠子狡辩:“王妃,刚这不是王爷来了,紧接着又伺候您沐浴么,婢子也没闲着,没腾出功夫呀。”
鹊儿闻言扁了扁嘴反驳:“春知姐姐,主子说什么我们做奴婢的听着便是,主子交待的事没做好就该认错,你这样太无礼了。”
春知见玲珑没吭声,鹊儿这小丫头片子反倒教训起了自己,也来了脾气。
“呦,鹊儿妹妹,王妃若觉得奴婢有错自会说教,怎么也轮不到你代王妃发话吧?到底是谁失礼呀?”
鹊儿嘴笨,气得小脸涨得通红:“你……你好不讲道理!”
其余三个丫鬟互相递着眼色,不敢插嘴。
玲珑拧了拧眉头,清冷的声线瞬时制住了正在争论的两人。
“都住嘴。”
玲珑披着衣服,端坐在两片拢起的红帐中间,入室的阳光斜着照在她胸前,和煦温暖,却显得阴影中的一张脸冷冰冰的。
静若寒潭的一对黑眸看得几个丫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就连鹊儿都缩了缩脖子,王妃一向亲和,这会儿瞧着怎么有点瘆人呢。
玲珑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大伙都陆续低下了头,谁也不敢接这道像是能把人洞穿的视线。
过了片刻,玲珑幽幽开口。
“今日我便在此与你们说清楚,算是头一遭说,也是最后一遭说。”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王爷最厌烦什么,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召你们入府是为了伺候我,做好自个儿份内的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可若背着我耍那些个拉帮结伙、争宠排他的心思,我也不会轻纵了去。”
“府内都是男子,你们说话做事也该有些分寸,莫让本王妃落个连五个丫鬟都管不好的名头。”
“鹊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不管从哪论,都该是这院子的大丫头,往后你们一切诸事听她吩咐,可听明白了?”
鹊儿有些受宠若惊,眨动着大眼睛看向玲珑,直到春夏秋冬四人齐声答了话,鹊儿才也懵着神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