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陆离半点不忌惮自己装瘸、装马术不精被人发现,尤妙人却生怕他暴露被天启帝怀疑上。“王爷,城墙上能看到这边。”她好心提醒他,她在城墙上站了两日,城墙上能看多远,她最清楚,虽说夜间影响视线,但马场周围点着火把,站在城墙上可将此地尽收眼底。嬴陆离的下巴被她的发顶轻蹭,他微微低首,能瞧见她雪样的脖颈。他一手策马,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腹上,带着她向远处光线暗淡的草原驶去。天际低垂,青草挂着露珠,马儿停下四蹄,俯身吃草,尤妙人坐在马背上,一眼望去,星星好似伸手就能摘到。
小插曲过后,天启帝下令不用太子诸王陪侍晚宴,大家尽可随性自在于行宫内外活动。
尤妙人领着沉香净月往马场走去,寻来了今日给她牵马的驯马奴。
“王妃还要学马?”驯马奴牵着那匹温顺的马儿,等候吩咐。
“还没骑够,再带我跑两圈。”尤妙人温声道。
驯马奴牵着马儿快步跑,她在马背上感受到的速度也不快,等下她想试着自己骑。
正如此想着,在她身后跟上来一匹高头大马,从她身边经过时,轻而易举将她拦腰抱到他的马背上。
尤妙人猛地从他怀中抬头,望见的是嬴陆离那张玉质无瑕的俊美脸庞。
他目色疏离,淡淡瞥向替她牵马的驯马奴,不曾发话,只带着她策马而去。
嬴陆离半点不忌惮自己装瘸、装马术不精被人发现,尤妙人却生怕他暴露被天启帝怀疑上。
“王爷,城墙上能看到这边。”她好心提醒他,她在城墙上站了两日,城墙上能看多远,她最清楚,虽说夜间影响视线,但马场周围点着火把,站在城墙上可将此地尽收眼底。
嬴陆离的下巴被她的发顶轻蹭,他微微低首,能瞧见她雪样的脖颈。
他一手策马,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腹上,带着她向远处光线暗淡的草原驶去。
天际低垂,青草挂着露珠,马儿停下四蹄,俯身吃草,尤妙人坐在马背上,一眼望去,星星好似伸手就能摘到。
这里的星空比她在腾云阁楼上看到的还要密,还要低,她没见过这样的景色,心情愉悦。
她手捧着星星,灿然一笑,回头竟看到嬴陆离的眸光一直跟着她。
她心下思索,难道嬴陆离是专门带她出来看星星的?
“王爷带妾身来这里做什么?”尤tຊ妙人心知他在暗中搞阴谋诡计,明面上她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在这儿陪着本王。”
原来他是想出来散心,好在此地景色甚美,她也不是不乐意陪他。
“王爷,妾身想下去。”
嬴陆离先行下马,尤妙人已经学会了如何上下马,不用嬴陆离抱她,她自己踩着马镫从马背上跳下来。
夜间露气重,不然她还想在草地上躺一躺,这下她只得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恭王队里的猎物……有哪些猎物是王爷猎的?”尤妙人随便起的话题,一问感觉不妙,跟她在打探什么消息似的。
尤妙人转口道:“妾身瞧见这秋山上的狐狸皮毛成色极佳,用来做成狐裘一定很保暖,还有那麋鹿,做成鹿皮靴,一定很精致。”
她的小手灵巧,做香囊、做穗子、做刺绣都很熟稔,做皮靴和狐裘自然不在话下。
“都不是本王猎的。”嬴陆离神色淡然。
尤妙人以为他故意对她有所隐瞒,不在意道:“那回上京后妾身去兽禽市场买几张狐狸皮,做成狐裘送给王爷。”
欠他的袍子就用狐裘来抵了。
嬴陆离随她过来,坐在她身旁,闻言心弦被拨了拨。
她对他一如既往,前世今生没有人比她更主动向他靠近,她说过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嬴陆离扣住她细滑的肩头,触手生凉,四周露气愈发重,她衣衫单薄身子骨差,稍不注意娇养便会生病。
他将她往怀里一带,自己身上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难得柔和声音对她说话,“回去了。”
尤妙人原还没察觉到冷,被他一触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乖乖被他提上马背,由着他原路带她回到行宫。
往他们住所行去的路上,尤妙人主动握着嬴陆离的手,做出搀扶他行走的动作。
“六弟!”
转过回廊,有人叫道。
“六弟方才去哪儿了?为兄在城墙上没看仔细。”来人是恭王嬴昱,他的脸色极差,似是在哪里触了霉头,正心情不快。
“恭王殿下,妾身想学骑马,夫君方才陪着妾身出去溜了两圈。”尤妙人担心惹祸上身,帮着嬴陆离伪装。
“六弟的马术如此精湛,竟还教的了人?”嬴昱嗤笑,他的眉眼锋利,性情乖戾,幼时便是他带着太子跑到冷宫,把嬴陆离骗出来,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也是偶然听到宫人提起,除了与他一同在太学里听课的兄弟,父皇还有一个儿子一出生就被抛进了冷宫。
他因为好奇才去的冷宫,看到冬日里穿的比夏天还要单薄,甚至穿的还是太监不要的烂衣裳的嬴陆离,他除了惊讶,心底油然而生想要将他狠狠践踏的邪恶念头。
他对嬴陆离只有高高在上的鄙夷,他曾以为嬴陆离会像一条没人要的野狗冻死在冷宫也没人知晓,没想到他不仅活的好好的,还愈发令他心生不安。
今日围猎本能让他回头多盯着嬴陆离,这次他看到了,嬴陆离骑在马背上,不与人交流,但他一直跟在他的队伍后面,从未离开。
嬴昱怀疑他是疯了,当真有人想陷害他,这个人也不可能是嬴陆离。
嬴陆离就算被放出冷宫,父皇也当没他这个儿子,宁王府是最寒酸的王府,这次嬴陆离出行就只带了六个随从,他怎么可能做到捕杀獲鹿来嫁祸他。
方才嬴昱去跟太子请罪,太子不似往常与他称兄道弟,眼神冷漠道:“储君之位,兄弟们打着什么主意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出身摆在那里,本宫是父皇亲封的太子,背后有整个窦氏支持,这天下迟早都会归于本宫,有些人再痴心妄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一瞬之间,嬴昱嫉恨涌上心头,从小母妃就叫他凡事不可超过太子,即便他的骑术箭术胜过太子百倍,却也只能每回都故意输给太子。
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嬴奕生来就是太子,而他要永远跪在嬴奕的脚下!
“妾身连坐上马背保持平衡都不会,夫君与我同乘一骑,妾身才不至于掉下马去。”尤妙人扶好嬴陆离,让嬴昱好好看看,嬴陆离可是个‘瘸子’。
嬴昱在城墙上站了好一会儿,他这位六弟驭马四平八稳,马背上的身姿挺拔,从容不迫,可半点不像马术不精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次见到的嬴陆离与以往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以往这时,他上前将嬴陆离的瘸腿踹上两脚,再满面狷狂的离开,也不会过多在意。
此刻,他想踹嬴陆离两脚撒气,他的双目与嬴陆离对视上,竟生出了惧意,脚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嬴陆离冷睥向他,蔑视而过,握住尤妙人的手,带她回房。
尤妙人盯着被他握紧的手,她能感受到嬴陆离对嬴昱的不屑,前世嬴昱死的比她还早,身为王爷却死状凄惨,四肢被砍断,眼睛还被挖了,她当时一不小心看到尸体,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之后几天更是食不下咽。
知晓前世嬴昱的结局,面对嬴昱她心底毫无起伏算正常,嬴陆离起码在这时面对嬴昱应该伪装一下才对,他这就不装了?
这一世的嬴陆离比上一世还要狂悖???
她总感觉嬴陆离不太对劲,他又不是重生来的,这一次他那么早就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了?
尤妙人琢磨着,果真能制约嬴陆离的蛊毒解了,他便不用再对外示弱了。
他们身后的嬴昱双手紧握成拳,不论嬴陆离带给他的异感源自哪里,他都不希望嬴陆离继续活着令他不安,反正谁都不会在意嬴陆离的死活,就算他明日死在秋山里,父皇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
行宫内尤妙人看到巡夜的羽林卫比前两夜增多两倍,獲鹿的出现不是小事,冒犯到皇权,天启帝定然不会姑息,恭王说獲鹿不是他猎的,天启帝一定会彻查是谁在嫁祸恭王。
回到小苑,嬴陆离命沉香净月给她备水沐浴。
骑马出了汗,她夜里又吹了冷风,不坐在浴桶里泡一泡去去寒,以她的体质极有可能再生一场病。
沉香净月一人烧水,一人替她拆发髻,直待浴桶内氤氲着热气,她们伺候她宽衣入水,嬴陆离都在房间里。
房间空旷,他坐在案前灯下,没有看这边,尤妙人却能透过屏风一角看到他的影子。
她沐浴原是不要人伺候,今晚沉香净月都在她身边。
房间里时而传来水波荡漾的旖旎之声,轻而缓慢,尤妙人没在水里待太久,由沉香给她穿上寝衣,她便拥着被褥滚进了床榻里。
嬴陆离还在房内,尤妙人从被褥中探出头,正听到嬴陆离吩咐备水,他今夜不出门。
他们的住处简陋,衣物都放在一处。
嬴陆离沐浴更衣从不让别人伺候,除了她。
她都已经睡下了,嬴陆离屏退所有人,也没叫她起来帮他脱衣擦背。
尤妙人躺在床上,耳边听到的水声更大,扰她心神。
上次过后,她与他又有许久未曾同榻而眠了……
她还在神思发散,满脑子莫名其妙的东西乱飞,嬴陆离沐浴完毕,朝榻边走来。
尤妙人咬着指头,面朝里背对他,嬴陆离只能看到她露在锦被外面的肩头,青丝铺陈在软枕上。
他高大的身形落下阴影,尤妙人的肩膀反射性一颤。
嬴陆离的眼底闪过一抹灼热,本来没起的心思,一下被她挑起了苗头。
“转过来。”他声音低沉。
尤妙人在心底暗骂自己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前世被他触碰过多回,好似嬴陆离一靠近她的床榻,她的身体就会自然而然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