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什么眼神,那分明是个姑娘!”那人衣着打扮确实看不出来,但前世看到的,以及止血时她触摸到的,确实是个姑娘。“巡防营的人追杀她,你却要救她,为何?”他语气缓和了些。“巡防营的人为何要追杀一个姑娘,一百多个人凶神恶煞的,还滥杀无辜,妾身不慎被牵涉其中,自报家门后巡防营的人还要连妾身和高尚书家的小姐一起杀了。”尤妙人装柔弱,又道:“那女子未曾伤及妾身性命,巡防营的人却要杀妾身,孰善孰恶妾身能分清。”
“王爷在滕云阁。”管家霍蔺回道。
这么晚他还在书房?
尤妙人火速回沁芳苑换了身干净衣裳,又亲自去膳房取了一碟枣泥山药糕和一碟蟹粉酥给赢陆离送去。
文钦和丘俭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看到她都微愣住。
尤妙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前世她也似这般每天不厌其烦给赢陆离送东西,却每每只得到一句,“王爷现忙,王妃请回吧!”
他忙不忙不关她的事,她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表表衷心,她可从来没真想进去过。
“天色已晚,王爷怎的还不歇息?”
她随口一问,听在文钦和丘俭耳中倒像是王妃在请求王爷回房……
“今日之事青霜已经告知了王爷,王妃想好说辞进去好好向王爷解释吧。”文钦把门给她打开。
尤妙人“……”
就知道他要兴师问罪。
暗卫是他的人,她无论身在何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尤妙人进门,里面灯火通明。
赢陆离的滕云阁有两层,正面视野开阔,阁楼正对着王府大门,背面与假山相连,侧面有溪水流通。房间内的摆设比较简明,进门是祥云暗纹地毯,两边整齐放着两排梨花木桌椅,四周的墙壁用桐油白漆刷就,上面挂着几幅雅致的田园山水画。
二楼才是赢陆离常待的地方,左侧当正摆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些文书,右侧是他小憩的软榻。今日晨起,尤妙人便是在这张榻上醒来的。
尤妙人端着两碟糕点,缓缓移到梁柱边,再悄悄将碟子小心推到他的案几上。
赢陆离视线朝她扫过来,尤妙人立时朝他一笑,“王爷饿了吧,妾身给王爷准备了点心,王爷请用。”
赢陆离不说话,也不吃她拿来的东西。
他落笔正写着什么,没理会她。
尤妙人在旁边站着无聊,偷瞄他写的字。
传言中他十八岁才被皇帝下旨从冷宫放出来,此前从未接受过先生教习,这才过了三年,他用笔苍穹有力,笔画勾连如有神。
她不禁想到前世赢陆离对他说的那句话。曾经的他,也是被皇帝丢弃命如蝼蚁的弱者,如果没有三年前滇南一行,他此刻应当还是冷宫中无人问津的弃子。
他用了三年时间变得强大,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暗中逆风翻盘。
尤妙人前世死的太早,不知道他最后是否最后的赢家,但她知道赢陆离非池中物,他的才能和谋略是太子和恭王、荣王等人远远比不上的。
“没有话要跟本王解释?”她竟还在他面前出神,赢陆离冷笑道。
“刚才文钦说青霜都告诉王爷了,王爷不都已经知道了吗?”尤妙人声线如同清酿,再软着嗓子说话,平添了几分娇软。
“告诉本王什么?你在外面私宅里藏了一个男人?”他语气危险。
尤妙人被呛到,他竟不是怀疑她别有用心,而是在意她私藏男人??
“青霜什么眼神,那分明是个姑娘!”那人衣着打扮确实看不出来,但前世看到的,以及止血时她触摸到的,确实是个姑娘。
“巡防营的人追杀她,你却要救她,为何?”他语气缓和了些。
“巡防营的人为何要追杀一个姑娘,一百多个人凶神恶煞的,还滥杀无辜,妾身不慎被牵涉其中,自报家门后巡防营的人还要连妾身和高尚书家的小姐一起杀了。”尤妙人装柔弱,又道:“那女子未曾伤及妾身性命,巡防营的人却要杀妾身,孰善孰恶妾身能分清。”
“她是何身份,你可知晓?”赢陆离眼底晦暗不明。
“妾身看她身上流了好多血,实在可怜才救下她,妾身实在不忍看她一个女子暴尸荒野,就像妾身不忍看到恶霸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爷孙俩,收留董老伯和翠翠一样。”她委婉的告诉他,她心思纯粹,没打歪主意。
尤妙人早就想好了说辞,才故意带青霜去她的私宅溜了一圈,让赢陆离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把人放在哪儿了。
“今日有人劫囚,太子抓的逆党跑了。”赢陆离探看她。
“那她会不会是太子殿下要抓的逆党?”尤妙人满眼单纯,眼睫轻眨,似蝴蝶震翅。
若不是担心赢陆离疑她知道的太多,她早告诉赢陆离那女子是太子要抓的逆党了,何必还要假装是她心地良善救了逆党的性命。
毕竟太子要斩草除根的人,对赢陆离来说或许有用。
知道这一点,赢陆离就可以暂且留着那人的性命。
赢陆离薄唇轻抿,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那人的性命留着倒是无妨,他等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赢陆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搁置笔墨,大步下楼出阁,“跟上来。”
这么晚了……
尤妙人以为她将赢陆离糊弄过去就可以回房歇息了,她还要跟他去哪儿?
滕云阁跟赢陆离的寝房淇澳苑相隔不远,他命人在淇澳苑的偏房砌了一个较大的浴池。
尤妙人跟他出了腾云阁就想告退,嬴陆离侧目,“跟过来侍候本王沐浴。”
尤妙人小脸憋红,这辈子的嬴陆离可真能折腾她!
此时的她只能在他面前装乖,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他从不喜婢女侍候,前世他若唤她侍候他沐浴,那这浴没一个时辰根本沐不完!
尝过欢愉的滋味,他特别喜欢让她趴在浴池汉白玉瓷砖的边缘……
还有腾云阁里的花梨大理石大案,他曾伏在她耳边低沉着嗓音,说那张大案的高度正好合适,他喜欢看到她躺在那上面……
“王爷,妾身愚笨,不懂如何侍候王爷,何不叫两名婢女进来……”尤妙人提议。
嬴陆离一个眼神过来,尤妙人默默将后面的话咽下去。
他自行解开衣袍,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墨发一半由玉冠高束,一半披散覆盖在宽肩上。
他身材颀长,面前的尤妙人头顶刚好与他的肩膀平齐,他平时在外伪装都迂着身子,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只让人觉得身形消瘦,便只有脱下衣袍,才能看到此等绝美的男色。
尤妙人哑然,一双瞪圆的眼睛忙往别的地方瞥。
他脱完上衣,又去脱下袴,尤妙人是半分也不敢将视线往下移。
直待嬴陆离走进水中,她才长吁了一口气,tຊ小脸涨红。
“过来。”
他背对她靠在汉白玉石边缘,水面刚好到淹没他的胸膛。
尤妙人想他大概是让她将搓澡巾给他递过去,她自觉从架子上取来,从后面递给他。
他不拿搓澡巾,反而紧握住她似凝霜聚雪般的皓腕不放,尤妙人怕他将她扯到水里,忙道:“王爷,妾身月信来了,恐弄脏了水池。”
“帮本王擦身。”他放开她。
浴池低矮,尤妙人在岸上要帮嬴陆离擦身子,需得跪坐着半趴下才行。
她的视线朝下,池水清澈,水下的场景她简直一览无余!
急忙将脸转过去,手在一个方向,脸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身子还半趴着,没一会儿她便手也酸,腰背也酸,难受得紧。
嬴陆离胸前那只小手犹如小猫刺挠,一会儿水波晃动,一会儿她的小手一上一下轻蹭,嬴陆离只觉心口爬入了成千上万只蚂蚁,又酥又痒。
小手再次被他攥住,他豁然转身,将她腰背往下一箍,精准的衔住她的双唇。
尤妙人毫无征兆扑在他水淋淋的胸膛上,呼吸被他夺走,嬴陆离急促又迫切,在她的唇上辗转缱绻。
该死的,又被他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