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三相生恶的总概率,现在已经变成了百分之六十一。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很多。不过黄先生不必担心,令郎命格只会被劫夺三天,今天是第二天,过了明天,他的恶相概率会大幅下降。”“可是,我儿子的面相是意外造成的啊,这也算数吗?”黄日辉虽然强撑着让自己不去迷信,可看到一直情绪稳定的凌宗夏突然严谨起来,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慌。“三相之中,人相是最容易被干预的。点痣去痦,画眉涂唇,都是在影响面相。这好比说一个人因为出车祸不幸毁容了,那他今后的容貌必然会时时刻刻影响他本人及身边的人。”凌宗夏刚说完,手上的黑纸也折
“这么说,挂在这个位置也是你自己选的?”
“对,当时家里就这么一个空地,感觉挂上去也挺好看的。”
凌宗夏没有说话,低头在手机上一通操作,轻叹了一口气。
“大师……哦,小凌哥,出什么事了吗?”黄日辉有些焦急的问道。
凌宗夏没有回应,他又走到客厅挂着全家福照片的地方,打量了一下黄日辉及妻子、儿子的样貌,表情渐渐疑惑了起来,接着操作手机查询了许久。
“没道理啊,理论上,你孩子三相都不算极端恶劣,不应该招惹到这么严重的恶相。”片刻后,他缓缓的开了口。
“三相不算恶劣?恶相?”黄日辉愈发感到迷惑,究竟自己撞上了什么麻烦?而眼前这位像大师却又坚称自己不是大师的人,又是如何处置眼下的麻烦呢?
“昨天是令郎十一岁生日,我计算了他的生辰八字,多个灾星进犯命宫,命理上,他这个月会不太顺利。最不幸的还是,他具体出生时间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十分不巧又撞上了昨日凌晨发生了月食的时间,血月当空,时数对冲,昨天一整天对他来说,的确是他前后十年里最不妙的一天,发生恶相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十九点六五,甚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恶相概率也会维持在百分之十三到十五之间,需要多点小心。”
“这,这是算命吗?”
“你家住宅并无大过,现代住房建筑在动工前多少会请风水师做一番勘测,只要不是大冲大阴大闭大缺,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你小区四周不是什么宝地,布局也很混乱,但三十年内发生恶相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六点七,三十年后概率会上升到百分之十点九。”凌宗夏没有理会黄日辉的问话,继续说着。
他陆续指点了屋内的几个方位。
“房屋布局稍微更差一点,四宫凶位都犯了忌。巨门星下不该放电视,回头跟沙发调个位置,会好一些。禄存星在阳台,与入户正门对冲,好在你在阳台和客厅之间加了落地门;贪狼星下放了净化器,回头换成静音的,要好一些。最糟糕的是,廉贞星的位置上方有你家的主梁,中宫守一,最需慎重,而你,却在这里挂了一把衰之哀伤。剑刺屋脊,凶相。”
“小凌哥,你该不会是说,我家里发生的事,跟这些什么占星算命、风水有关吧?”黄日辉有些动了情绪,他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一定程度上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但毕竟现在面对的两条人命的大事,哪怕说是鬼怪作祟,又或者是有高手阴谋布局设计成意外,都比风水占星这种小玩意要可信。
“黄先生,稍安勿躁。首先,这绝不是简单的占星、看风水。我也知道我刚才的解释,让你觉得这些可能是迷信,只能说现在网络咨询太过发达,鱼龙混杂,让一些古典学问变得看上去没那么可靠。不过没关系,我尽量长话短说,方便你尽快明白自己正在面对什么问题。”凌宗夏并不气恼,依然保持着平静,就好像所有突发情况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他继续说道:
“在您遭遇的这次事件里,我用了三相术来进行了推演。所谓三相,即天象、地文和人相。天象里,令郎昨日出现恶相的概率确实高达百分之十九点六五;地文里,暂时忽略小区周边其他变数,单说室内,假如昨天凌晨时,屋里阳台前的落地门、入户正门齐开,电视机和净化器也在同时运行,再加上这把放了四年之久的霜之哀伤,出现恶相的最大概率大约在百分之十五点六左右;人相上,我看了您一家三口的照片,并无异奇之处,发生恶相的概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那这些概率加起来,是什么意思?”黄日辉追问道。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眼下三相概率相乘,发生恶相的总概率,比我一早推算的百分之十一还要低很多。换句话说,这两天您家里,理论上是绝不可能发生命案的。”凌宗夏说出了他的结论。
“那您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老婆和我妈,真就这么巧,是意外。”
凌宗夏没有立即回答,但在他心里却恰恰有着跟黄日辉相反的结论。三相术推演的是事件发生的概率,如果概率过低,但事件依然发生了,那反而不像是自然发生的意外,更像是人为。他之所以没有说出这个结论,是总觉得还有东西没弄清楚。
“那个,”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听着的游闵童,小心翼翼举起了手,像课堂上学生请求发言一样,当大家看向这边时,她开口说道,“俊俊牙龈发炎,出院时医生特别叮嘱,消炎药一定要按时吃。现在,差不多到点了。”
“牙龈发炎?”凌宗夏似乎想到了什么,“黄先生,我能去屋里看看孩子吗?”
“行,行。”黄日辉只能答应。
众人来到了黄家俊卧室,孩子半睡半醒,听到动静后睁开了双眼。
凌宗夏稍微拉开了孩子的被子,看到了孩子的正脸,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此刻的孩子,脸色苍白,左侧脸颊凹陷,气色虚弱,全然不像全家福照片上那样三停饱满。
“这孩子,怎么连模样都变了?”站在后方的马关胜也十分诧异。
“我也不清楚,医生只说是掉了一颗牙,发炎了,还说没什么大碍。”黄日辉看到凌宗夏变了脸色,愈发紧张了起来。
“掉一颗牙而已,不至于整个人都脱相了吧?”马关胜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别小看牙齿,牙齿可是人类唯一裸露外在的骨骼。骨骼变动,一发而动全身。咱们成年人长智齿和拔智齿前后,面部都会发生变化。”凌宗夏忧心忡忡的说着,同时手上也飞速的按动手机虚拟键盘进行检索和查询,随着结果一条条出现,他眉头也越拧越紧。
“小凌哥,现在是什么情况?”黄日辉等了一会儿,见凌宗夏迟迟不语,忍不住问道。
“我先问问孩子几个问题。”凌宗夏在黄家俊tຊ床头前蹲下,恢复了平静,问道,“小朋友,你还记得昨天和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黄家俊摇了摇头,眼神迷茫。
“那你还记得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黄家俊呆愣了一会儿,接着又摇了摇头。
大人们有些着急了,这样问,似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凌宗夏沉思了片刻,随后换了一个方法。
“你先闭上眼睛,然后告诉我,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颜色?”
黄家俊闭上了双眼,一会儿后,终于开了口。
“红色。”
“什么形状的红色呢?”
“弯弯的。”
“血月。”
凌宗夏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两个血月。”这时,黄家俊又补充了一句。
“两个血月?”凌宗夏眉头拧紧。
“我和黄经理去接孩子时,听病房里其他人提到过,昨天晚上八点过后,他们也看到窗外的月亮是血色的。”一旁的游闵童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这不可能,天文台记录,昨天的血月从凌晨十二点零五分开始,至凌晨一点五十七分结束,不可能到晚上八点还存在。”凌宗夏十分果决的说道。
血月的发生,是月食时,月球面向地球的一面接收到来自太阳的反光,形成的一种类红色视觉状态。人在地球上观察血月现象,也要分具体位置。历史上有记录的最长一次血色也只有五小时十二分钟。
要知道,地球、月球和太阳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哪怕在特定的角度、特定的位置能够观察到特定时长的血月,但从天体物理学的公式来算,血月也绝对不会存在超过六小时。六个小时,足以让地球、月球和太阳发生足够量的错位。
“小凌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连马关胜都对眼下的情况感到了着急。
“血月的事,我还得调查。”凌宗夏一边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一边说道,“黄先生,因为令郎面相的变化,三相概率也发生了变化。”
不等黄日辉开口追问,凌宗夏已经从手机上算出了结论。
“令郎现在下停尖陷,双颊不称,是大煞之相。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两次血月,三日之内,他的命格都将被劫夺。按照三相推演,他现在的命格,撞上了昔日狂士徐渭的命格,会克杀近亲。”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徐渭?徐渭是什么人?”黄日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明时期的一代狂士名臣徐渭,一生克死了全部亲人,前后自杀九次未遂,是彼时十分传奇的一位人物。后人曾用三相术对徐渭进行复演,推测徐渭生平里至少见过两次血月。
凌宗夏没有多余时间来向黄日辉解释,他在布袋里翻找了一番,抽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一边折叠,一边交代道:
“令郎三相生恶的总概率,现在已经变成了百分之六十一。现在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很多。不过黄先生不必担心,令郎命格只会被劫夺三天,今天是第二天,过了明天,他的恶相概率会大幅下降。”
“可是,我儿子的面相是意外造成的啊,这也算数吗?”黄日辉虽然强撑着让自己不去迷信,可看到一直情绪稳定的凌宗夏突然严谨起来,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慌。
“三相之中,人相是最容易被干预的。点痣去痦,画眉涂唇,都是在影响面相。这好比说一个人因为出车祸不幸毁容了,那他今后的容貌必然会时时刻刻影响他本人及身边的人。”凌宗夏刚说完,手上的黑纸也折成了一枚千纸鹤。
他蹲在黄家俊身边,将千纸鹤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黄先生,今明两天暂时不要住在这里了。”他再次拿起手机和罗盘,调出了本市地区,对着罗盘一番查看,片刻后确定了一个位置,“望德区竹室街和西湾街交汇的区域,任意找一家酒店,尽可能要低楼层的房间。另外,等事情过去了,返回这里之前,找一个非近亲的朋友,按照我之前说的,将家里四宫位重新调整一下。”
“这不巧了吗?我的民宿就在西湾街,不然就上我那去对付两天?”马关胜插嘴道。
“这?”黄日辉仍然有些迟疑。
“听我的,现在,马上出发。”凌宗夏说完,头也不回,先一步走出了卧室。
黄日辉六神失了五神,一咬牙,抱起了孩子,连行李都不打算收拾,跟着马关胜一起往外走。游闵童稍微上了些心,至少把孩子的消炎药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