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没人看见呢,这宫里处处都是眼睛。就是秦怀瑾起初没这个意思,传着传着,也都变了味了。衣服拿到董贤妃宫里时,秦怀瑾还挺直了腰板,觉得这下人赃并获,能给秦柳瑟来个重罚,叫皇帝厌弃了最好。秦柳瑟心里好笑,还真是人赃俱获。赃物里袍在这儿被侍女捧着,人嘛,不就是永嘉帝吗?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但面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微微蹙眉,表现出对秦怀瑾的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的神色。永嘉帝眼神示意,董贤妃成了第一个查看衣物的人。
永嘉帝的人很麻利,办事极为有效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朱万喜的人就取了衣裳过来了。
这虽说没敲锣打鼓的,但从董贤妃宫里出去,早就传遍这皇宫了。
都在传秦美人好像半夜私会外男,不知检点,半夜外出溜达,回去的时候,还穿了外男的衣服。
真以为没人看见呢,这宫里处处都是眼睛。
就是秦怀瑾起初没这个意思,传着传着,也都变了味了。
衣服拿到董贤妃宫里时,秦怀瑾还挺直了腰板,觉得这下人赃并获,能给秦柳瑟来个重罚,叫皇帝厌弃了最好。
秦柳瑟心里好笑,还真是人赃俱获。
赃物里袍在这儿被侍女捧着,人嘛,不就是永嘉帝吗?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但面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微微蹙眉,表现出对秦怀瑾的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的神色。
永嘉帝眼神示意,董贤妃成了第一个查看衣物的人。
结果董贤妃越看越无语,一句“荒唐”差点就脱口而出。
不过饶是再耿直,还是忍住了,在王府待那么多年,董氏也不是白待的。
董贤妃回到皇帝边上坐下,喝了口茶,想了想才看向秦怀瑾道,“可能误会的是秦才人了,秦才人不知,这衣服,是皇上的。”
秦怀瑾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能消化这句话,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皇帝的衣服。
秦柳瑟心里偷笑,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东西,多着呢。
“这……这怎么会是皇上的。”秦怀瑾还是难以置信,半夜三更,秦柳瑟出去溜达就算了,怎么可能会碰见永嘉帝呢。
要知道秦柳瑟还未侍寝过,要说他俩约好,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呀。
“这还能有错?”董贤妃放在杯盏,“皇上的衣物,都是宫里独一份的,尚服局的司衣亲手缝制,每一件上,小到足袜,大到棉袄,都有真龙天子的金线标记,这还能错了?”
秦怀瑾一张脸,登时像极了打碎的瓷器。
却又是在这时,朱万喜进来报,说昨夜尚服局那位侍女找到了。
这下轮到秦柳瑟震惊了,这都能找到,其实压根没有这个人,一时间心头狂跳,十分不安。
可看永嘉帝满脸淡定,秦柳瑟忽地转念一想,这整个天下都是永嘉帝的,他要无中生有,却也是容易。
不过也因此,倒是给了秦柳瑟一个警醒,永嘉帝旁边这位朱万喜公公,怕也是位人物。
方才永嘉帝只说了句让他去把昨夜的侍女找来,也没吩咐别的话,只一个眼神,朱万喜就能全然知道帝王在想什么,还这么快就办妥了。
要知道这帝王心可不好琢磨,你要做得太过了,就是揣测君心,你要是猜不到,那就是你愚蠢至极。
只能刚刚好,也必须刚刚好。
所以朱万喜能在永嘉帝身边这么多年,以后更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刻的秦柳瑟就觉得,这位朱万喜,就是她的榜样。
要像他学习,才能在永嘉帝旁边,一直混饭吃。
“让她进来回话。”永嘉帝下令。
那位侍女被带了进来,车轱辘一样一下子把“来龙去脉”说完了。
“回皇上,回娘娘,回两位小主,奴婢是替皇上管衣裳的侍女小翠。昨夜奴婢去浣衣局的路上,碰见在花园散步的秦美人,夜深露重,见她身上湿了,一路打喷嚏,奴婢怕秦美人得了病气,便将刚拿回来的里袍,偷偷拿了件给她穿。”
“灯火黑暗,奴婢本想拿皇上准备不要的旧袍子给秦美人披着。一着急,反而拿了新的一件,这两件差不多厚度,又都是一样的布料,奴婢摸黑,瞧不出差距!”
“奴婢回去后,才知道拿错了,急得不得了,可太晚了,院里的宫门已经下钥,出去不得。今晨,奴婢正准备去舒月轩取回皇上的衣物。奴婢私自挪了皇上的衣物,还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秦美人不肯说,想必是为了奴婢,怕奴婢回去被尚宫们知道私自把皇上的衣物借给他们,会重罚。”
秦柳瑟没想到朱万喜这么会教,这么贴心,连她的借口都照顾到了。
“但皇上和娘娘在此,奴婢还是要说,不敢隐瞒。奴婢本是和秦美人说好,等回到舒月轩,今日再悄悄把衣服还给奴婢即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昨夜奴婢绕过舒月轩,并无见什么外男的身影。”
“重重宫闱,便是侍卫也进不来,后宫也只有这些公公在了,想来这是误会一场,但奴婢私借皇上的衣物给他人有罪,求请皇上责罚。”
秦怀瑾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下轮到秦柳瑟人证俱在了。
而她,成了无端闹事的人。
“皇上,臣妾真的没想到,那会是皇上的衣物。”秦怀瑾说得,好像多内疚一般,眼眶里泪珠子都要出来了。
皇帝没有理她,而是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女。
秦柳瑟面带求情看着永嘉帝和贤妃,不想侍女为她说话,还要被惩罚。
董贤妃见状,出声道,“错了宫规是得罚,不过念在她年纪小,心地也好,就罚她一个月的月银吧。皇上觉得怎么样?”
永嘉帝点点头,秦柳瑟心里也松了口气。
侍女交待完差事,退了出去。
只剩下秦怀瑾一个人在尴尬。
秦柳瑟见状,知道接下来是她该扮演好人了,便款款道,“皇上,娘娘,姐姐也是一时情急,说到底也是为了皇上,才会失了分寸,请皇上和娘娘莫要责怪姐姐。”
永嘉帝没有说话,而是意味不明地端详着她。
倒是董贤妃开了口,“那这样可就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秦柳瑟笑道,“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又没人冤枉,这是最妥帖的。”
如今前朝秦伯远正是朝野红人,也是永嘉帝的用人之际,要是后宫秦家姐妹争宠姐妹反目这样的风声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永嘉帝这性子,既不希望后宫出事,也不希望事情闹大。
这样处理,可以卖给皇帝一个人情,她自己也不吃亏,秦柳瑟觉得很值。
董贤妃看向永嘉帝,试探的问,“那这事儿就翻篇,当做是个误会,皇上以为如何?”
永嘉帝喝了最后一口茶,留下一句“可”,就带着朱万喜走了。
回去舒月轩的路上,青青在秦柳瑟身侧忍不住道,“美人,方才你怎么还帮着才人,她都这样阴你了!”
为什么?秦柳瑟还没有傻到以为皇帝这次偏袒了自己,给自己收拾了尾巴,就以为自己受宠了?
满打满算算起来,她和永嘉帝,还没有永嘉帝和秦怀瑾亲近呢。
至少人家是真夫妻了,睡一起过的,还不止一次。
她现在顶多算一个对永嘉帝来说,有些新鲜感的玩意儿。
她还没有权利在皇帝面前折腾,今天她要是不懂事,和秦怀瑾闹大了,那她这没到手的恩宠,估计就飞了。
孰轻孰重,她还是有点数的。
在不委屈自己的情况下,按照永嘉帝的要求办事,她还是很愿意的,不吃亏,还能让永嘉帝念着她的好。
青青还小,比较稚嫩,秦柳瑟忍不住叮嘱和教导青青,道:“你呀,小心说话,这宫里到处是眼线。”
“你要知道,我名义上和她是姐妹,皇上会想看我们相争吗?”
“这种事情,是皇上的家务事,要是传出去,朝中的人知道了,多难听。”
“这皇宫,是皇上的皇宫,皇上的家宅后院。你得记住这点,这可不是以前在王府了。”
青青果然不敢再乱说话,心里一直想着秦柳瑟那最后一句话:这皇宫,是皇上的皇宫。
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做,而是要琢磨皇上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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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秦柳瑟这般作为,不得不说确实正合永嘉帝的心意。
回到舒月轩,用午膳的时候,就有人来通传,说今晚皇上传秦美人侍寝。
朱万喜来舒月轩的时候,是秦怀瑾先看到的,赶紧迎上去,满怀期待。
结果就看着朱万喜问了句秦美人在哪儿,然后径直去了秦柳瑟屋里宣旨。
秦柳瑟没看到秦怀瑾的脸色,但听青青说,不是一般的难看。
旁的时候,都是敬事房的小太监来的,有时候夜里才翻牌子,来得更急促。
什么时候,第一次侍寝,居然有朱万喜来通传?
秦怀瑾气得牙痒痒,回到屋里就开始摔东西。
侍女春桃一边拦着,一边劝秦怀瑾道,“姑娘,切莫动怒,秦美人这么久才侍寝,这不值得你置气,免得气坏了自己啊!”
春桃是从小伺候秦怀瑾的,也就她敢这样劝说了。
秦怀瑾还是很生气,“今日的事,倒让皇上想起她来了,还让朱万喜来通传,我倒是抬举她了。”
春桃拦着她的手,劝道,“正是如此啊才人,你以后可莫要一时意气做这种事情,今日是你给了她这机会,要不是这么一闹,跑到贤妃娘娘那里去,皇上会想起她来吗?”
秦怀瑾如今想起来也是后悔至极,为他人做衣裳,最是气人。
可又有什么用?
只能看着隔壁宫殿里在忙忙碌碌地,准备今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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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给朱万喜塞了个大大的荷包,把他送出舒月轩,“多谢公公,劳烦公公特意前来。”
回来时,秦柳瑟还在发着呆。
“美人,可是高兴得不知所措了?”
秦柳瑟摸摸脑门,确实有些不习惯。
虽说都准备好了,但等临门一脚,又开始担心了,她真的要侍寝了?
说起来进了王府也一年多多了,若是一进去就侍寝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忐忑。
因着托的时间久了,跟永嘉帝有了几次不像寻常妃嫔的交集,倒让她心里有种别扭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