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息愣了愣,偷偷看他脸色,这是...生气了?抑制不住的笑容显了出来,故作谄媚道:“是,是我一时意气了,这段时日我便不出门,待在停云殿,不会再给陛下添麻烦的。”李承邺点点头,那杯点好的茶却丝毫未动,就起身离开,对云息笑了笑,“也不全是你的错,王文的性子我知道,好好休息。”她送李承邺出了门,一行人举着灯往紫宸殿去,她久久伫立。阿月挥了挥蚊虫,给她系了个香囊,“王妃在想什么呢?”她摩挲着下巴道:“我在想,陛下刚才到底有没有生气。”
李承邺说亭子已然动工,她不放心,便叫了阿月一同到望月湖去看,果然见已开始,找了会茬游赏半日才回来。临到夜里,发现李承邺坐在她的位置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翻看。
她有些意外,先帝丧事未过,李承邺近日都在紫宸殿居住,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
见云息过来,李承邺放下了手里的书。那是她之前摊在桌上的,书中朱笔圈画,清晰可见。
“许久没盯着你了,竟也如此好学起来。”
她拍马道:“既然要做皇后,自然要上进些,免得给陛下丢脸。”
李承邺不置可否,“你昨日去过钦天监?”
开始盘问了!看来那个王文还真去告状了,她心中有些雀跃,她这么在外面炫耀,李承邺应该也会对她不满吧。这人薄情寡性,她就不信,过去那点战友情真能在他这起多大分量,还不是有崔家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要她再把崔家那边的关系搞臭,没准用不到朝臣弹劾,李承邺自己就另有人选了。
她勾了勾嘴角,面上却装作有些气愤,“陛下怎么知道,是有谁在陛下面前嚼舌头了?”
“谏议大夫说你今日去了钦天监将那里砸了个粉碎,还损毁了许多典籍,对监事言行侮辱。”
“我不过是去好奇去钦天监看看,翻了几本书,那位王监事就对我出言不逊,还说我德不配位,粗鄙无知。我才回了他几句,我说他身为陛下臣子,理当尽自己的本分就是,无权妄议天子私事。他就突然摔摔打打的,说什么他是天下百姓的臣子,不是陛下一人的臣子。”
李承邺一边击拂,一边静静地听着她颠倒黑白,王文的个性他清楚,是有些孤傲迂直,但不会无故寻衅,何况陈知应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他听。
云息看他如此淡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陛下不信我的话?”
云乳已成,茶香四溢,李承邺将茶筅搁在一旁,抬头看向了她。
“你到底想不想做这个皇后?”
云息心中惴惴,抚上了他的手,温声道:“原是不想的,但我既然答应了陛下,就会努力做好,才能长久地陪着陛下。”
她就是说不想那些理由李承邺不是已听过了么,现在又来问这个做什么。
李承邺收回了手,让她一愣,“王文已经向谏议大夫告状,他对你早有成见,明日必定会在朝上弹劾大作文章,你若真的还想做这个皇后,这段时日就安分些,不要招惹他们。”
云息乖乖点头,“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给陛下惹麻烦了。”
李承邺道:“不麻烦,说过会让你随心自在,只是这段时日要收敛些,若要惩治王文,也等封后之后再说。”
这话让她有些意外,她这么作天作地,李承邺就一点也不生气?看来还得加把火。
她颇为绿茶道:“陛下说笑了,我与王监事并无私怨,不过一点口角纷争,也是因为见他说他不是天子家臣,不为君家后院驱使,所以我才一时气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这么说不是不把陛下放在......”
“天子无私事,是高祖皇帝留下的祖训,他这么说倒也不错。”
云息愣了愣,偷偷看他脸色,这是...生气了?
抑制不住的笑容显了出来,故作谄媚道:“是,是我一时意气了,这段时日我便不出门,待在停云殿,不会再给陛下添麻烦的。”
李承邺点点头,那杯点好的茶却丝毫未动,就起身离开,对云息笑了笑,“也不全是你的错,王文的性子我知道,好好休息。”
她送李承邺出了门,一行人举着灯往紫宸殿去,她久久伫立。阿月挥了挥蚊虫,给她系了个香囊,“王妃在想什么呢?”
她摩挲着下巴道:“我在想,陛下刚才到底有没有生气。”
阿月道:“生气?陛下闻声软语,还给娘娘点茶,当然没有生气了,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
“没生气?他为什么不生气?”
都这样了,他就不觉得她这个人无耻阴险,黑白颠倒,欺上瞒下,是个十足的小人么?
阿月看她心绪不宁,猜想是为今天发生的两桩事,因宽慰道:“您和陛下是多少年的夫妻了,患难与共,同舟共济,陛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责怪您呢?您就别多想了。”*
李承邺看着桌上弹劾的奏章,揉了揉眉心。皇位有了,尊崇有了,也没有人再能阻拦他做什么,本应该欢喜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空虚和厌烦。
叶云息对那群臣子如何他并不在乎,也不为他们所谓士大夫的体面受辱愤慨,对和错在他这里都可以抹去。
可是前提是他喜欢她,全心地接受这个人。她似乎是全心全意地喜欢自己的,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心思,虚伪、跋扈、谄媚、轻狂……
好的一面对着自己,恶的一面对着别人,是个媚上欺下之人。
可她讨好自己时的笑脸、跋扈时的小意,想坏事时的狡诈,在他面前竟然化作一张张可爱的面容,他竟然也不觉得讨厌。
他想了想,他讨厌的不是她媚上欺下,他讨厌的是她前后不一,她现在的举动让他陌生,让他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她没有将真实完整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失去了掌控的滋味,让他很不痛快。
现在还要为她弹压这些烦人的奏章,应对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臣子,他现在忽而有些厌恶,想撂开不管,看看她错愕的神情。
可是也只是烦躁而已,只要她一心向着他,随意她用什么拙劣的手段,不得不说,愚蠢有时也让人喜爱,这一切还都是在他掌控内的。
更何况,她的背后是崔家,他提拔了崔家二房,封了他公爵之位,整个崔氏现在是以他为尊,顺理成章地夺了崔家大房昔日掌握的兵权,移交给二房。
没有什么关系比共同的利益关系更稳固,而连接利益链的最快方法就是姻亲。他看得出,崔家父子对叶云息的看重,那么皇室与崔家的关系就会更稳固。
即便为了江山,他也得力排众议,让她稳稳当当地坐上这个后位。
好久不见!终于更辣(呜呜呜呜呜)请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