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许修延在门口扫了眼:“可看好了,别把我爸的东西也收走。”余知云背脊一僵,捏紧了洗的发白的衣角。最后,她就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这些年她卖山珍攒下的六千块钱,放进编织袋背上就要走。出门的时候,许承谨没看她一眼:“今天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余知云脚步微滞,默默攥紧编织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家门,外面下起了小雨。余知云没拿伞,但好在,这雨她淋惯了的。这些年,她和许承谨去赶集也好,去外面谈卖画的生意也好。
余知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嫁给许承谨时。
阿妈用梳子将她的长发一梳到尾,告诉她说:“嫁给许承谨后,他就是你的天,以后他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而验证这个道理是错的,余知云用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三十年。
她无视许承谨的脸色,擦过他们的肩回了房间。
很可笑。
这房子是她是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但最后,主卧给了儿子,大卧室许承谨住了。
而她被迫和许承谨分房后,只得到一个杂物间一样的屋子。
余知云收收捡捡。
儿子许修延在门口扫了眼:“可看好了,别把我爸的东西也收走。”
余知云背脊一僵,捏紧了洗的发白的衣角。
最后,她就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这些年她卖山珍攒下的六千块钱,放进编织袋背上就要走。
出门的时候,许承谨没看她一眼:“今天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回来。”
余知云脚步微滞,默默攥紧编织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家门,外面下起了小雨。
余知云没拿伞,但好在,这雨她淋惯了的。
这些年,她和许承谨去赶集也好,去外面谈卖画的生意也好。
从来就是许承谨撑着伞走在前面,她大包小包落在后面。
这雨已经在她的心里下了一辈子,她早就可以自己面对了。
余知云拿着这六千块在工地旁边租了个集装箱,一个月只要180块。
住下的第一晚,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去在工地附近捡了几块不要的废砖和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床。
没有垫子,没有被褥,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余知云就用两千块,买了一个二手的小吃摊,准备摆摊卖炒饭炒粉。
半年前,村里拆迁要做度假村,那时余知云就想在工地边上摆摊,是因为许承谨嫌弃她丢人才搁置。
现在,她再也不用在意他的想法。
可没想到,支摊的第一天,就被什么扫码支付给困住了。
哪怕有不少工地的人想到她这里来买饭,一看要现金支付,就又走了。
工地工人忙碌,余知云不好意思去请教。
思前想后,她咬着牙回家,想去问问儿子。
结果还没进门,远远就看见院子里,简思莲坐在花圃边,许承谨在给她画肖像。
三十年,许承谨有过很多张画。
但从来没有一张是她余知云,哪怕废稿也没有。
余知云扯开嘴角笑了笑,转身看到刚回家的儿子:“修延,你会不会弄扫码支付……”
话没说完,她的手就被挥开。
许修延一脸不耐:“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他一把挥开余知云的手:“烦死了,你又学不会。”
儿子不愿意教她,许承谨就更加不愿意了。
科技日新月异,她好像被时代远远抛在身后,孩子和丈夫都不愿意再带她往前走……
余知云站在门口,看着院子的门在她面前关上。
她沉沉舒了口气,转身就要走时。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余知云?”
余知云回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他穿着工地的工服,长了皱纹的脸依旧英俊。
余知云满脸迷茫:“你是?”
和她的迷茫不同,男人擦去脸上的灰,激动到几乎红了眼眶:“是我啊,我是三十年前到你家下乡的陶斯言。”
陶斯言声音发哑:“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余知云思索一瞬,才想起来:“陶斯言,你是陶斯言!变化太大了,我都认不出了。”
陶斯言深呼吸平静情绪,拉着她就要走:“你刚刚要弄什么,扫码支付是吗,我给你弄。”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
余知云跟上陶斯言往工地去了,全然没注意身后一道强烈的视线,始终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