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说着不气,但闻祈听着却觉这人委屈,便轻声的哄着她。“朕知楹儿受了许多的委屈,中毒也好,禁足也好,宫殿被烧也好,是朕没护好你,叫你受委屈了,是朕的过错。”能叫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就这么低头认错,足可见闻祈的一片心,周幼檀也是见好便收了手。“那陛下得补偿臣妾。”她转过身回抱住皇帝,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轻声撒着娇。“楹儿想要什么?”“臣妾听闻陛下开了春便要南下巡游,能不能也带上臣妾一同去啊,臣妾还未见过这所谓的江南水乡到底是何模样,好奇得很。”
昭嫔身侧的宫女适时的将那匣子打开, 周幼檀便瞧见了这副点翠头面。
若说那翡翠头面便已是格外华贵,那眼下这幅点翠头面可称得上一句“珍贵无比,价值连城”。
这是昭嫔的诚意, 周幼檀自是领了情, 她也不推脱便叫纸鸢好生收下了。
“妹妹心意, 我又怎会嫌弃?”
“时宜今日得宠全是靠了姐姐的提点, 往后也愿为姐姐驱使,正如当时时宜所承诺那般,愿为了姐姐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 说的这般严重做什么。”
周幼檀当日想着帮着昭嫔一把,可不是为了这副头面,而是为了镇国公府一事....可现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她不能如此贸然的叫这怀化将军探查当年之事儿。
只有叫她彻彻底底的成为她的人, 她才敢冒险。
“妹妹既送了姐姐一份礼,那姐姐自是要回一份才是, 纸鸢。”
周幼檀说着那纸鸢便走了来,她将那匣子打开取出里头的玉镯子便亲套到了这昭嫔的手腕上。
“这是陛下前些日子赏了我的,说是上好的和田碧玉, 今日我便送给妹妹了, 算是全了你我的姐妹之情。”
这镯子通体冰透, 色辣而不浮, 可要比昭嫔送来的那一副点翠的头面还要名贵的多。
“多谢姐姐。”
……
昭嫔侍了寝, 闻祈便大手一挥送了不少的赏赐过去, 只是这两日没再召幸她, 倒是去了颖嫔的杨安殿。
自周幼檀从九华殿回到了这杨安殿后,她便闭门谢客每次皇帝来都将人拒的远远地, 闻祈拿她没办法,却又总是想着这人。
明知今晚可能还要吃闭门羹,但他还是来了。
闻祈来时,周幼檀正在这西偏殿看妙安,妙安醒着躺在那摇篮里轻轻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撒手。
她便顺着她,留在了这西偏殿。
这妙安虽不是周幼檀亲身生下的公主,可这杨安殿的宫女太监都瞧得出这公主格外的喜欢这个母妃,而她的母妃也极喜欢她。
只是妙安听不见这个事儿,在周幼檀心里还是埋下了一根刺儿。
“妙安,等你长大些,母妃就找遍天下名医给你治好耳朵好不好啊。”
妙安虽是听不到,却也抱着她的手指咧着小嘴乐着。
闻祈没叫外头的人通报,他撩开帘子便瞧见了这温情的一幕。
周幼檀隐约瞧见了个人影,她以为是侍奉妙安的嬷嬷来了,便开口吩咐道。
“本宫觉得这妙安身上的衣裳还是薄,要不要给妙安穿的厚些,若是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那人影走了来伸手摸了摸妙安的小脸儿。
“若是冷,便在这殿内多放些碳笼,别冻着朕的女儿。”
周幼檀心下一惊,抬眸便瞧见了闻祈,她本以为这人今儿应还是召幸昭嫔才是,但他却来了这杨安殿。
闻祈难得见她有些发愣,脸上的笑意渐深。
“爱妃瞧着朕做什么?莫不是前些时日一直拒着朕不见,现下后悔了?”
他本是打趣着,可这话说完妙安却突然哭了,难得哭闹的厉害,别过头那样子似是讨厌她的父皇。
周幼檀当即便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快,快把公主抱起来哄哄。”
“是。”
嬷嬷走上前想要把妙安抱起来,可瞧见皇帝的手还伸在摇篮里便顿住了步子,为难的瞧向了自家娘娘。
周幼檀便将皇帝的手拉了出来说道。
“陛下刚从外头进来,这身上的凉气激到妙安了,妙安才哭的。”
她这话说完,闻祈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他顺势便牵住了周幼檀的手。
“那爱妃便帮朕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
“好啊。”
周幼檀答应的太快了些,她起了身也没挣开皇帝的手,单手解开了斗篷前系上的结,后头的景林纸鸢便也跟着将斗篷取了下来。
“陛下,别搅了妙安安睡,臣妾带着陛下回主殿吧。”
她这般说着,闻祈便晓得这人今儿怎么格外的热情,还乖顺的给他解了披风。
外头落着雪,这要从杨安殿西偏殿走到主殿可是有段路的,只是不长,但也够皇帝挨会冻了。
周幼檀牵着皇帝便要往外走,闻祈倒也没恼,便随着她离了这西偏殿,后头的太监想要来给他打伞避雪,他也叫人退下了,就这般陪着随着她回到了主殿。
夹杂着落雪的寒风吹在身上可冷得很,周幼檀身上可披着皇帝赏给她的白狐裘,她一点儿也不冷。
“爱妃可满意了?”
入了殿,外头的帘子落下,殿中的宫人一早便退了下去,只留了皇帝和周幼檀在殿内。
“陛下冷了吧,来烤烤火去去寒气,纸鸢!熬一碗姜汤进来。”
她吩咐着便要拉着皇帝去碳笼前烤火驱寒,闻祈却环着她的腰把她抱入了怀中。
“爱妃可还生朕的气?”
他自是知这周幼檀气什么,无论是当日崔嫔一事,还是火烧含章殿一事,他都无法给她一个交代。
前朝后宫相牵连着,牵一发而动全身。
闻祈是皇帝,他要顾的是大局,儿女情长的事情要稍放一放,他既给不了周幼檀想要的公道,便只能多补偿她了。
好在...周幼檀要的便只是这愧疚和怜惜,这也是她故作赌气的将人拒之门外多日的原由。
“臣妾不气。”
她虽说着不气,但闻祈听着却觉这人委屈,便轻声的哄着她。
“朕知楹儿受了许多的委屈,中毒也好,禁足也好,宫殿被烧也好,是朕没护好你,叫你受委屈了,是朕的过错。”
能叫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就这么低头认错,足可见闻祈的一片心,周幼檀也是见好便收了手。
“那陛下得补偿臣妾。”
她转过身回抱住皇帝,整个人窝在他的怀中轻声撒着娇。
“楹儿想要什么?”
“臣妾听闻陛下开了春便要南下巡游,能不能也带上臣妾一同去啊,臣妾还未见过这所谓的江南水乡到底是何模样,好奇得很。”
皇帝巡游自是要带妃嫔去的,可也不能将这满宫的妃嫔尽数带上,周幼檀便先求了这个恩典,以免有人从中作梗叫她留在宫中。
闻祈本就是想着要带她南下,算是散心,他自是应了。
“好,朕应了你,朕明日就下旨。”
“多谢陛下。”
……
次日待到周幼檀醒时,闻祈早就起了身上朝了,昨夜里这人也不知是抽的什么风,一直跟她念叨着想要她生个孩子,来来回回没完没了的折腾。
都打了水收拾了一遍,这闻祈也不肯放过她。
“纸鸢,什么时辰了?”
纸鸢撩开了幔帐,将周幼檀从床榻上扶了下来回道。
“已过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了,但景林已去长乐宫给娘娘告了假,娘娘不必忧心。”
这闻祈还算是有些良心,周幼檀先是洗漱着,随后便坐到了铜镜前,叫宫人给自己梳妆篦头发。
“娘娘...这是?”
锦绣正站在前头给自家娘娘上着妆,就瞧见了娘娘脖颈上的一小块儿红痕,落在周幼檀肤若凝脂的身上格外的明显。
“冬日里没有蚊子啊...娘娘这是被什么咬了?”
锦绣年岁尚小,完全不通这事儿,皇帝几乎不留宿,都是叫周幼檀去九华殿侍寝....更何况闻祈之前也从未在这明晃晃的地方留下过什么痕迹。
夏雨进来时便瞧见了这锦绣眨着一双眼睛好奇的模样,赶紧将人打发了下去。
“去去去,去给娘娘看着小厨房熬得粥去。”
“是。”
锦绣倒也没不高兴,她一向便不是给娘娘上妆的,今儿也是被薅过来的,还是小厨房盯着膳食要更适合她一些。
她行了礼便出了殿,夏雨端着一碗汤药放到了周幼檀手边儿。
“娘娘,这是九华殿送来的汤药。”
“嗯,外头可有人盯着?”
“玥瑶去内府取些胭脂水粉,九华殿的小太监不敢入内。”
“那就悄悄的倒了罢。”
周幼檀还不打算着要怀上皇帝的子嗣,这药既是坐胎药,那她能不喝还是不喝了。
“是。”
夏雨领了命便端着药入了后殿,只留纸鸢一人服侍着周幼檀,她瞧见人走远了些便问道。
“妹妹不打算要个自己的子嗣吗?如今皇上宠爱着你..你这子嗣也好要,若是...在这宫中还是要有子嗣傍身,日子才好过些,日后就算皇上不宠着你了,内府念着你是皇子生母,也不会太刁难你,妙安是好,可到底是个女儿....”
纸鸢倒不是不喜欢妙安,平日里就属她最愿去那西偏殿陪着小公主,她甚至还跟着学了不少带孩子的法子。
她只是忧心周幼檀不愿意要子嗣的事儿。
周幼檀自是明白她在担忧什么,她拍了拍她给自己篦着发丝的手劝慰道。
“姐姐不必担心,我自有数,只是如今你我的身份还在太后皇后的手里捏着,我若是此时怀上了孩子,那必然会引起腥风血雨....还不如如今这般,也算是明哲保身了。”
“我瞧着妹妹纵使是怀上了子嗣,陛下怕是也会护着你,至于你我身份一事儿...太后皇后多有顾虑怕也不会轻举妄动。”
纸鸢皱紧了眉长叹了口气,透过铜镜瞧着自己的妹妹,可她却在周幼檀的脸上瞧见了几分少见的嘲讽和凉薄。
“姐姐,在这宫中活着,皇帝是最信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