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人一唱一和,这说着宫人,但却将矛头直指如今掌权的淑皇贵妃。承明殿的三个宫女抬着外头的那个碳笼子绕过屏风放到了内殿,后而便掀开了碳笼上的罩子,里头的黑烟便也冒了出来周幼檀同婉嫔昭嫔都微让了些出来,以免被这黑烟熏了衣衫。黑烟滚滚的在内殿散了开,妃嫔们便拿着帕子捂住了鼻子,明妃也跟着咳了起来。闻祈皱紧了眉抬手叫景林将那笼子又盖了上去问道。“这是何物?”“冬日里娘娘这个位份本应烧银丝碳,可内府那起子小人竟送了这黑炭来,这黑炭本是膳房烧火所用,如今却拿来给明妃娘娘取暖,若不是承明殿的宫人拼了命的
明妃太久没见到皇帝了, 自是情不自禁的牵住了离着自己近些的手。
“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她说着便要下榻,却被闻祈先一步扶了起来叫她好生在榻上躺着。
“皇后,明妃的胎如何?”
双锦将外头候着的太医喊了进来, 那太医跪拜在殿中回话道。
“明妃娘娘确有身孕, 现已有三月, 不过娘娘的胎像不稳, 需小心养着。”
太医话落,皇后便紧接着摆出了那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轻柔地说道。
“臣妾想着明妃妹妹怀了身子, 那再禁足在这承明殿也是不妥当, 便差使了宫女去广阳殿回禀母后,解了妹妹的禁足。”
“皇后做的很好。”
闻祈难得赞了一句,皇后便回以一笑,她接过刚煮上来的新茶, 贴心的将茶盏递给了皇帝。
“陛下喝些热茶暖暖身子罢。”
“好。”
闻祈便也接过这杯茶抿了一口就放到了一侧的香几上。
太医本就说明妃胎像不稳,她眼睁睁瞧着这皇后朝着皇帝卖乖示好自是不情愿, 她拉了拉皇帝的手隔着一张毛毯子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陛下,臣妾不舒服。”
“太医,开些安胎药来, 给明妃安胎罢。”
“是。”
这儿正聊着明妃的胎, 景林也从司寝公公那儿取来了侍寝的册子让皇帝瞧了一眼。
那儿说着头疼犯了晨省都不来的淑皇贵妃倒是来了这承明殿。
外头的传声太监通传了一声, 周幼檀微侧过头便瞧见了来者, 这人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哪儿有半分生了病的模样。
淑皇贵妃还是特地妆扮仔细了来的, 这一水儿的雀金裘刻丝蝶纹云锦月华裙, 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映衬着发髻上的镂金连排嵌玉七尾凤冠也是华贵大方,上头坠下来的东珠穗子也落在了她的眉心, 倒是雅致得很。
“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闻祈在,她这礼自是行的全,她捻这手中绣着芍药的帕子微微福下身子,这礼行的格外利落漂亮。
闻声,闻祈便也将手中的册子合上一同放在了那香几之上,他亲扶起了淑皇贵妃,后而便吩咐着景林去搬一张带着软垫的椅子来叫她落了座。
皇后娘娘都不曾有皇帝亲口嘱咐的殊荣,可见这淑皇贵妃确实得宠得很。
“爱妃怎么来了?早起不有些头痛?现下可好了?”
他倒是还挂心着这淑皇贵妃的身子。
“臣妾本在青玄殿小憩,却听这往来的宫人说这明妃妹妹怀了身子,便想着来贺一贺,还特地备下了一份薄礼,只是臣妾在宫外多年,如今倒是不知这京洲城内时兴些什么了,便就送了些臣妾平日里喜欢的,还望妹妹莫要嫌弃啊。”
周幼檀听着,便觉这淑皇贵妃倒是泡的一手好茶啊。
青玄殿的烟雨带着两个宫女儿捧了一个黑漆描金水纹都承盘走至皇帝和皇后身前,然后便将那盖在了物件儿上的红帕子掀了开,周幼檀听着身后的婉嫔跟着轻吸了口气。
不过是一件儿送子观音罢了,这婉嫔如此诧异做什么。
明妃瞧着这尊玉雕的送子观音脸上的笑意凝滞住了,不过只有那一瞬罢了,她道了声谢便叫宜春好生收了起来。
“爱妃身子若是不适便先回青玄殿吧,朕晚些去瞧瞧你。”
淑皇贵妃本就不想在这儿承明殿待得太久,来了露个面瞧见皇帝便好了,烟雨将她扶起了身,她唇角含羞本想行礼告退,可谁知那榻上的明妃却先开口说道。
“皇上知臣妾是个闲不住的人儿,现下臣妾的禁足既已解,又怀了身子,皇上可得给臣妾找些事儿做,不然...不然臣妾便要在这承明殿将腹中子嗣憋坏了。”
这才是明妃今儿真正的目的,她想借着这腹中子嗣从淑皇贵妃手中要了协理后宫之权回来。
闻祈倒是没说些什么,他瞧向了淑皇贵妃,她便也开口说道。
“臣妾刚回宫事事皆不大懂,若是明妃妹妹乐意在臣妾身侧协助一二,既解了妹妹的寂寞,又给臣妾省了不少的麻烦,这自是好的。”
她这话像是应了明妃,半分不愿都没有,明妃似是没想到这人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松了口,她微怔愣住,本想着要说的话此时也被堵了回去。
只是紧接着这淑皇贵妃便说道。
“不过明妃妹妹如今胎气不稳,后宫琐事诸多,若是叫妹妹给臣妾搭把手,臣妾也于心不安,又怕皇上的皇嗣出了事儿...明妃妹妹还是好生休养吧,待妹妹诞下皇子,本宫会亲请圣旨叫妹妹帮着本宫协理后宫。”
后宫事儿多,纵使这明妃复了这执掌后宫之权,这淑皇贵妃同明妃也管不到一处。
可如今这话叫淑皇贵妃这般说着,倒像这明妃是她的手下一般。
“皇上...臣妾...臣妾身子尚好,腹中胎儿也好得很,能帮着皇贵妃娘娘理一理这宫中杂事儿的。”
“既如此,那明妃妹妹胎气不稳便也是假的了?假的便假的罢,总归...皇嗣无事。”
这淑皇贵妃倒是一副心疼明妃,担忧她腹中子嗣的贤良模样,却将那一条又一条的罪名尽数扣在了明妃头上,毫不留情。
明妃较之这工于心计居心叵测的淑皇贵妃差的多得多。
眼瞧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隐有些要吵起来的架势,闻祈才止了她们。
“朕看淑皇贵妃理这后宫琐事也是累得很,颖嫔。”
周幼檀被点了出来,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却被人委了命。
“颖嫔便跟着淑皇贵妃学着如何治理后宫吧,如此便也能给皇贵妃分分忧。”
闻祈说着便回过神似是担忧的拉过淑皇贵妃的手拍了拍说道。
“如此,爱妃便也能好生歇歇,朕也能少担忧些。”
淑皇贵妃本就是不想叫那明妃这个小贱人从她手中分出去权,却没防住这颖嫔,平白无故的叫人捡了漏。
她本想着以颖嫔身世不适为由拒了皇帝,可谁料这颖嫔倒是个机灵的,皇帝这话刚说完,她便跟着谢了恩。
“臣妾愿为皇贵妃分担,必不会叫陛下失望。”
送上门的执掌后宫之权,周幼檀为何不要?
她若是在这后宫掌了些权,既是多了些同太后皇后抗衡的底气,又能养一些自己的势力出来,如此便不会再发生昔日被内府,被侍卫欺负一事儿了。
这权势远比皇帝的宠爱要靠得住,纵使是皇帝给了她这权势。
“起吧。”
闻祈这头给了周幼檀执掌后宫之权,那头又宽慰着明妃,端起了水。
“待爱妃生下子嗣,身子也养的好了些,朕便复了爱妃执掌后宫之权。”
虽说这天子金口玉言,可明妃腹中子不过三月,还有七月才能诞下子嗣,又有谁知这七月里又会出些什么事儿,怕是这复权一事是遥遥无期了。
明妃自是嫉妒颖嫔嫉妒的发了狠,可她面上不显,听着皇帝这话倒是感触的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陛下这是担忧臣妾的身子,臣妾自是领情的...只是...只是...”
她说着为难,闻祈倒是想听听明妃到底有何“只是”的,便也遂了她的心意问道。
“只是什么?”
明妃侧过了头瞧向了里头的幔帐,宜春便跪拜在了地上哭诉道。
“回禀皇上,自娘娘失了这执掌后宫之权,又被太后娘娘罚了禁足关在这承明殿后,便大不如前了啊,娘娘往日里虽也不得陛下的宠爱,但宫人们也顾着娘娘的权势,不曾为难过娘娘,那些不得宠的小嫔妃,娘娘也未曾克扣过她们的用度,可...可如今却...”
主仆俩人一唱一和,这说着宫人,但却将矛头直指如今掌权的淑皇贵妃。
承明殿的三个宫女抬着外头的那个碳笼子绕过屏风放到了内殿,后而便掀开了碳笼上的罩子,里头的黑烟便也冒了出来
周幼檀同婉嫔昭嫔都微让了些出来,以免被这黑烟熏了衣衫。
黑烟滚滚的在内殿散了开,妃嫔们便拿着帕子捂住了鼻子,明妃也跟着咳了起来。
闻祈皱紧了眉抬手叫景林将那笼子又盖了上去问道。
“这是何物?”
“冬日里娘娘这个位份本应烧银丝碳,可内府那起子小人竟送了这黑炭来,这黑炭本是膳房烧火所用,如今却拿来给明妃娘娘取暖,若不是承明殿的宫人拼了命的守住了这碳笼...那如今,承明殿便只能拿着这火盆子烧炭了,娘娘的胎也是被这黑烟扰了啊,皇上!”
宜春声稍大了些,她跪拜在殿中说的字字泣血,将明妃所受苦难尽数道了出来。
“前些时日娘娘受了罚去不得玉堂殿宫宴,那内府便也将娘娘应得的那份年赏私扣了下来,还有娘娘前些日子便吐的厉害吃不下东西,这外头戍守的侍卫竟不叫奴婢们去叫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大到请太医,小到哪日这膳房送来的膳食是凉了的....她件件都说了出来。
看来今儿这明妃纵使是拿不回执掌后宫之权,也要叫这淑皇贵妃脱层皮了。
这宫里如今就淑皇贵妃一人管着这宫中琐事,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插手半分。
“景林,去将膳房,内府的掌事太监嬷嬷,还有外头的侍卫都叫进来,朕瞧着这后宫是要翻了天了!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污秽下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