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时至今日,苏长安才明白,这才是苏长宁,是他那一手绣工惊艳全京的,从出生就备受呵护的妹妹。他怎么能忘得那么干净。看着苏长宁不断滑落的泪水,苏长安闭了闭眼,将她细嫩的双手牵起,放在颊边,任凭那温热抚平他惊慌的内心。会醒的。苏长宁一定会平安的。住持在傍晚匆匆赶来,看了一眼苏长宁的情况,他面色严肃,惹得苏长安也正襟危坐,认真道:“大师有什么看法?”“苏姑娘起死回生,靠得是一门术法,”住持低叹一声,“想必如今也免不得那方术所教的歪门邪道。”
千山寺有一口泉水,小和尚们挑着担子来往好几回,才压制住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被护在怀中的苏长宁毫发无伤,徐景之却被掉落的房梁砸得口吐鲜血,他背后满是烧伤的痕迹,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
“殿下,”住持拦住他,低声道,“您的伤耽搁不得——”
“大师,”徐景之气息奄奄,目光无比凄惶,他久久凝视着苏长宁昏睡的脸,咳嗽几声,“让我走吧。”
他不想苏长宁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这么狼狈、这么低劣、这么可耻。
那根心血浇灌成的蜡烛早在大火中化成了灰烬,想来苏长宁醒后,定会意识到曾经她被徐景之哄骗着做了多少她不愿的事。
她会恶心他的。
住持叹息一声,转了转佛珠,不再阻拦。
于是那个身影便一脚深一脚浅地,自山顶走向山下,他锦衣破碎,步履蹒跚,看上去那样孤寂。
“都是孽债。”
苏长安执着不愿离开。
他向住持承诺了,一定会补偿千山寺所有的损失,那烧掉的禅院、被吓跑的香客,苏家皆会一一赔礼。
只是千山寺不惜得这些俗礼,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徐景之已经离开了,苏长安是苏长宁的兄长,留他看守也是应该的。
只是谁也没成想,苏长宁这一昏睡,便足足昏睡了三天。
她在睡梦中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吟,额头冷汗涔涔,似乎陷入了什么无法逃避的梦魇。苏长安守在她身侧,时常替她擦干眼泪,心急如焚。
从前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竟将那个异世的灵魂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但他怎么能忘记,他的妹妹阿宁,是个羞涩内敛,天真温良的小姑娘。
她会扯着自己衣袖,怯生生地说她想要跟着哥哥一起进宫看太子殿下;会从一手笨拙的绣线到精巧的技法,在他考科举的前夕为他绣一个高中的香囊。
那天苏长安翻出自己尘封已久的旧衣,每一件的衣领上,都绣着挺拔的青竹,碧绿的竹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时至今日,苏长安才明白,这才是苏长宁,是他那一手绣工惊艳全京的,从出生就备受呵护的妹妹。
他怎么能忘得那么干净。
看着苏长宁不断滑落的泪水,苏长安闭了闭眼,将她细嫩的双手牵起,放在颊边,任凭那温热抚平他惊慌的内心。
会醒的。
苏长宁一定会平安的。
住持在傍晚匆匆赶来,看了一眼苏长宁的情况,他面色严肃,惹得苏长安也正襟危坐,认真道:“大师有什么看法?”
“苏姑娘起死回生,靠得是一门术法,”住持低叹一声,“想必如今也免不得那方术所教的歪门邪道。”
“不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了阿宁做,”苏长安的眉眼低垂下来,“请大师救我妹妹一命。”
苏长安半褪衣衫,露出赤裸胸膛,他接过住持手中刀刃,对方背过身去,念了一声佛号。
“施主,您下手时一定谨记分寸,切莫伤了自己心脉。”
鲜血汩汩流出,他痛得面色发白,按照住持意思,轻轻灌进了苏长宁口中。
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下一刻,女孩从长久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啪”地一声,苏长安被打偏头去,苏长宁发着抖收回手掌,后退几步,缩在床角,戒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