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有一尺深,把地面上长得较矮的蔬菜全都埋进了雪里。雪菜不怕冻,雪下的越大越好吃,朱翠兰秋天撒种子时多撒了些雪菜种子,就等着冬天的时候腌咸菜。雪菜本身带些苦涩味,手巧的农妇就会用盐杀出雪菜里的水分,这样能去除很大一部分的苦味。再把雪菜放进缸里揉上四五遍,这时候的苦涩味全都去除了,就只剩下雪菜特有的清香了。杨冬湖到的时候,朱翠兰正在厨房里揉雪菜,她的脚边还有一大堆没有处理的雪菜。
鸡蛋羹的做法并不难,朱翠兰再三叮嘱了火不用太大,饶是赵洛川并不会做菜,也能摸索个七七八八了。
一盏茶的功夫,喷香的鸡蛋羹就出锅了,赵洛川还特意在上边浇了几滴香油,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雪初停,比昨天更冷了。
赵洛川没叫杨冬湖起床,直接把饭端进了屋里。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屋里暖上了炭盆,就算是不穿外衣也不觉得冷。
“冬湖,吃饭了。”
杨冬湖的头依然还埋在被子里,听见赵洛川喊他,才慢吞吞的坐起身。
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腰像断了似的疼,每动一下,就牵扯的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为了能让杨冬湖靠的舒服点,赵洛川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腰后,又用调羹挖了一勺嫩滑的鸡蛋羹,轻轻吹了吹,递到杨冬湖的嘴边:“慢点,烫。”
“我自己来吧。”这种像照顾病号似的样子让杨冬湖有些不自在,他抬手想要接过碗。
赵洛川抬了一下勺子:“没事儿,我来喂你,我第一次做这个,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杨冬湖就着他的手把鸡蛋羹吃了下去,虽然有点咸,但他还是笑着夸道:“嗯,很好吃,你好厉害。”
赵洛川之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不是水配馒头,就是朱翠兰喊他去吃饭,很少开火做炒菜蒸菜之类的精细活,第一次蒸鸡蛋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况且也不算难吃。
“那就好,多吃点。”赵洛川悄悄松了口气,幸亏没糟蹋东西。
杨冬湖又吃了一口,问道:“你吃过了吗?你也吃点吧。”
“不用,我吃过了,你多吃点儿。”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一碗鸡蛋羹很快就见了底,光吃鸡蛋羹腻嘴,赵洛川又去给他倒了碗温水,杨冬湖这才又躺回床上去。
“反正今天也没事,外头天冷,你不用着急起床,再多休息会儿。”赵洛川给他掖了掖被角,站起来要把碗送回到厨房里。
杨冬湖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他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传来说话声,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是谁。
“大川哥,冬哥在家吗?”
赵洛川正在劈柴,昨天突然下的雪把院子里的柴火垛都打湿了,火根本点不着,还会冒浓烟。
所幸厨房里还有很多之前收进去的干木头,再不劈烧火做饭都没得用了。
赵洛川一抬头,看见从院子外探出个头的赵方初,回道:“在屋里呢,你冬哥今天不舒服,别去招他。”
赵方初一边院里进一边继续问道:“冬哥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
赵洛川不欲与他多说,留下一句“瞎打听什么”,抱起一捆劈好的柴就进了厨房。
赵方初什么都还没问,只觉得今天赵洛川有些莫名其妙,他哼了一声,进了屋。
不说拉倒,我自己去看。
赵方初一进门就看见杨冬湖躺在床上,脸色到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冬哥,你怎么了?”
杨冬湖睁开了眼,见赵方初坐在了床边,手撑着床边坐了起来:“方初,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赵方初用手探了探杨冬湖的额头:“这也不烫啊,我听大川哥说你不舒服,你咋了,冻着了?”
杨冬湖的脸感觉一下子烧了起来,变得通红,支支吾吾道:“不是,没有,我挺好的,你找我什么事儿?”
赵方初用手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们这是咋了,怎么都这么奇怪?”
随即又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娘叫我来问问你有事没,她今天挖了好多雪菜还有萝卜,要腌咸菜,让你过去帮忙呢。既然冬哥你身体不舒服,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没事,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天冷贪床,我穿好衣服跟你一起去。”杨冬湖摆了摆手,要是自己没去婶子问起来,非要过来看看那自己还不尴尬死了。
“等我一会儿,穿衣服很快的。”
这时赵洛川走进来,看见杨冬湖正要下床,赶紧走过去扶了一把,嘴里念叨:“怎么起来了,不在多睡会儿?”
杨冬湖穿好鞋,直起身子回道:“婶子要腌咸菜,反正我也没事儿,过去帮着忙活忙活。”
“你身子受得住吗?”赵洛川不信。
杨冬湖只想捂住他的嘴,让他一句话也不要说,忍着羞爀小声道:“你别说了,我挺好的。”
说完就要拉着赵方初出门。
“等等,外头冷,你带上个围领再去。”赵洛川从床后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狐狸毛的围领,这是当初赵海上山猎的白狐皮做成的,一共做了俩,其中一个在下聘的时候送给了杨家。
这围领摸起来油光水滑的,一看就不是便宜东西,要不然当初王杜鹃也不会死死咬住不松口了。
戴上围领,冷风tຊ就没办法从脖子里灌进去,身上也会暖和不少。
杨冬湖耳尖红红的,任由赵洛川把围领给自己戴上,他粗糙的手指划过脖颈的皮肤时,又是一阵颤栗。
“好了,我走了。”
杨冬湖不再多逗留,拉着赵方初就出了门。
赵洛川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出了院门才收回目光,低笑着摩挲着手指。
今年的初雪来的早,还是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肯定错不了。
这场雪下了有一尺深,把地面上长得较矮的蔬菜全都埋进了雪里。
雪菜不怕冻,雪下的越大越好吃,朱翠兰秋天撒种子时多撒了些雪菜种子,就等着冬天的时候腌咸菜。
雪菜本身带些苦涩味,手巧的农妇就会用盐杀出雪菜里的水分,这样能去除很大一部分的苦味。
再把雪菜放进缸里揉上四五遍,这时候的苦涩味全都去除了,就只剩下雪菜特有的清香了。
杨冬湖到的时候,朱翠兰正在厨房里揉雪菜,她的脚边还有一大堆没有处理的雪菜。
“婶子。”
“哎,来啦,快进来,外头冷。”朱翠兰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
屋里也已经暖上了炭盆,朱翠兰把厚重的棉袄脱掉了,换上了轻便的外褂。
朱翠兰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脸上是丰收的喜悦,乐呵呵道:“瞧瞧,今年的雪菜长得好不好,根子短叶子长,肯定能做出不少咸菜来。”
杨冬湖点点头,也笑着说:“可不是,长得真好。”
朱翠兰瞧见了杨冬湖脖子上的围领,心里暗叹,大川这孩子是会心疼人的,这俩人多配啊。
“腌咸菜怕把你的围领弄脏了,方初,你去找一件你的衣裳给冬湖穿,屋里头也不冷,穿的厚了发了汗,到时候冷风一吹更要受凉。”
“好。”赵方初应了一声出去了。
杨冬湖笑笑道:“行,这菜要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