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海潮不是傻,他是太过自负,以为钱无所不能,以为别人都贪图他的钱和财,以为财可通天,所以轻慢、看低欣怡,如果欣怡委屈了一时,他便敢委屈她一世。阳海潮只是失算了,他没有算到他比自己认为的更爱欣怡,没有算到,不是欣怡依靠他,而是他需要她的滋养。以前的阳海潮,回到他和欣怡的家,欣怡的一个拥抱,一个笑脸,他便可以精神焕发,容光满面,如今人去屋空,只余他一人。自己酿的苦酒,难喝,阳海潮也得喝完。
十月国庆,阳海潮回家过节,家中堂弟八月结的婚,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
堂弟媳是堂弟的同学。
现在这个年代了,说出来可能会让人笑话,多年前,因为水源问题,堂弟媳的那条村子和阳海潮他们所在的村子打过架,最后两姓起誓,老死不相往来,不得通婚。
可是堂弟和堂弟媳两人彼此相爱,两家都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没有办法,他们分手,各自找了他人。
可是在路上的一次偶遇,俩人就开始抱头痛哭。
两个相爱的人,中间存不下别人。
堂弟回来对叔叔说:“就她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阳家人不敢反对。
堂弟媳回去对她家也只有这一句话。
多年陋习抗不住他们的相爱,终于在这里破除,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餐饭。
准备订亲的前几天,堂弟媳开车出门,不小心将自家村子里的一个奶奶撞伤,抢救无效,奶奶去世。
所有人都说不吉利,这门婚事,犯冲,成不得。
阳海潮堂弟没有退缩,他们自己不要家中一分钱,两人出去租房,攒钱付了首期。
家人不允许他们结婚,他们便不结婚,只要在一起就好。
堂弟媳有了身孕,两家人不得不又坐下来谈,那天阳海潮在,堂弟红着眼:“我爱青青呀,我除了她谁都不想要,她出了事,我不在她的身边,她本来就难过,我不能护着她,还要抛下她,我是个男人吗?我爱她,想和她一辈子,便要接受她的一切,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你们所有的人都在阻拦我们在一起,我怎么能让我爱的人担惊受怕,我怎么能让她再难过?我若没有担当,我怎配说爱?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啊,我们中间哪里能容得下别人,就算她嫁了别人,我也要将她抢回来,你们可以不喜欢青青,没关系,我喜欢,我是他男人,她再不好,在我眼中,就是宝,你们说的天怒人怨,我来受,我不想也不愿让我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堂弟媳站在堂弟身后,他手牵着她,走到人前,对所有人说:“青青,是我老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那天听到堂弟的话的阳海潮,整个人都萎靡了,他说他爱欣怡,却从没有将她带到人前,竟然还想让她做妾,他连向父母抗争都不敢,从来没有想着护她在身后,所以欣怡她真的很委屈吧,委屈到再爱也要放开他的手,不给他一丝机会,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从不回头,快一年了,没有关于她的一丝丝消息,他想去悔过和道歉都找不到人。
阳海潮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是那么舍不得欣怡,却让她承受了最大的屈辱和委屈,只是因为自己的高高在上和偏见,他失去了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阳海潮用被子蒙着头,放声大哭,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让自己哭成了一个小孩。
阳海潮是真的后悔了,他是真的知错了,他以前只是将欣怡作为一个猎物,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也没有真正弄懂过她,也没有深究她心里究竟想什么,他不知道欣怡有什么朋友,和什么人好,她一转身,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从此留给他一片空洞与黑暗。
“欣怡,我错了,当初你是不是很难过?你是不是很委屈?你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是我带给你的,你对我那么好,而我却伤害了你,堂弟说得对,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太挤,他的心,只容得下堂弟媳一人,我的心里也只装得下你,我怎么那么傻?”
阳海潮不是傻,他是太过自负,以为钱无所不能,以为别人都贪图他的钱和财,以为财可通天,所以轻慢、看低欣怡,如果欣怡委屈了一时,他便敢委屈她一世。
阳海潮只是失算了,他没有算到他比自己认为的更爱欣怡,没有算到,不是欣怡依靠他,而是他需要她的滋养。
以前的阳海潮,回到他和欣怡的家,欣怡的一个拥抱,一个笑脸,他便可以精神焕发,容光满面,如今人去屋空,只余他一人。
自己酿的苦酒,难喝,阳海潮也得喝完。
十一过后又是中秋,古国华今年没有参加阳家聚会,她和阳海潮说和朋友出去旅游去了。
阳海潮从不主动打电话给古国华,她打来,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他弄不懂古国华究竟要干什么,死咬着不肯分手。
想起去年的中秋,欣怡打掉了他们的孩子,自己却陪着古国华觥筹交错,当时他给欣怡发短信的时候,欣怡还回他说很好。
阳海潮从不敢想,去年中秋,那个时候的她一个人坐在医院,下定决心拿掉他们的孩子心情。
阳海潮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边是他拥着古国华,那边是欣怡一个人上手术台,欣怡她那么聪明,她什么都知道,这画面对比太过强烈:“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爱人。”
阳海潮想起这个画面,就想发疯,他从来没有这样焦躁过tຊ,他不想再过中秋节。
阳海潮陷入了一个深渊,停下来,就会深深地自责,他明明爱她的,可是他却不知珍惜。
阳海潮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机。
阳海潮在商场叱咤风云,却跌落在这情天恨海里,爬不出来。
欣怡过得很开心,她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条路,乐此不彼,没有爱情,不依附于人,她也过得很快乐。
中秋节前一天下班,她准备和可儿、阿炳去聚餐。
前面有个男人,对着电话低声哄着那头的女人:“宝贝,你等我,我一会就回来,我给你带你喜欢的甜点回来啊!”
欣怡听到声音,停住了脚步,眼睛有些涩,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欣怡很快甩甩头,加快了脚步,脑子很清醒,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我和他,只不过彼此人生中的过客,过了,都结束了,他的好,他的坏,都应该烟消云散了,何必纠缠,让自己无趣,曾欣怡,你要强大,你要努力,你要做自己的依靠,没有任何人,你也要过得很好,若有一天你们能重遇,你可以不怯不惧地向他说声你好,而不是沉溺在过去,如那菜场边的女人一样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