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羿却还不肯放过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掌事应声而入。在孟芷栖愕然的目光下,他一字字道:“李大人一直倾慕孟小姐,告诉他,本王明日便将孟小姐送给他。”话落,拓跋羿拿起桌上孟芷栖的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外的风吹得孟芷栖如置冰窟。日头一点点西斜。她眼中眸光一寸寸也暗去。许久,她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梨膏糖,伴着满室黑暗,一粒粒将梨膏糖吃尽。……孟蝶很快被放了回来。等孟芷栖将能离开琼花楼的事说了出来,孟蝶又惊又喜,竟哭了出来。
“这个叫孟蝶的小丫鬟,倒有几分姿色,等你一去,便把她的牌子挂上好了。”
看着拓跋羿嘴角兴味的笑,孟芷栖呼吸发窒。
她恍然觉得,自己从没真正看清过拓跋羿。
他远比她想的更加无情无义。
许久,孟芷栖微颤的手缓缓拿起孟蝶的卖身契。
“我留下。”三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心力。
拓跋羿却还不肯放过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掌事应声而入。
在孟芷栖愕然的目光下,他一字字道:“李大人一直倾慕孟小姐,告诉他,本王明日便将孟小姐送给他。”
话落,拓跋羿拿起桌上孟芷栖的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外的风吹得孟芷栖如置冰窟。
日头一点点西斜。
她眼中眸光一寸寸也暗去。
许久,她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梨膏糖,伴着满室黑暗,一粒粒将梨膏糖吃尽。
……
孟蝶很快被放了回来。
等孟芷栖将能离开琼花楼的事说了出来,孟蝶又惊又喜,竟哭了出来。
孟芷栖唇边笑容温柔:“傻丫头,你哭什么?”
孟蝶抹了把泪:“奴婢替小姐高兴,以后小姐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是啊,再也不用……”她声音渐隐,看着孟蝶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孟芷栖又将父母弟弟的牌位装好递给她。
神色如常的吩咐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得和摄政王了了,你先去城外的驿站等我,我后日便去。”6
孟蝶当即回绝,说什么都要一起走,只等孟芷栖斥了一声才不情愿地离开。
看着孟蝶离去的背影,孟芷栖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一点眼泪浮上眼眶,又被她生生压下。
这一别,虽是生死之隔,至少她把孟蝶干干净净的送出去了。
忽然,小白蹭到孟芷栖脚边,喵喵叫着。
孟芷栖俯身将它抱起,微颤的手一遍遍轻抚:“孟蝶走了,你也去吧……”
若可以,她来生愿做只猫,不知情tຊ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孟芷栖解下小白脖子上的铃铛后将其放在窗台,柔声道:“去吧。”
小白不知其意,但猫天性如此,很快便跃上屋檐,消失在她的视线。
这一瞬,孤寂如山洪袭来,压得孟芷栖险些瘫倒。
她强忍心口的钝痛,缓缓合上窗。
另一边,孟蝶背着包袱下了楼,正巧撞上掌事。
“呦,这是要走?”他问了句。
孟蝶低着头绕过他要走,可又听他戏谑:“你这奴才倒也好命,还能让主子用自己换你自由。”
孟蝶步伐一滞:“你说什么?”
掌事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孟小姐用所有积蓄把你赎出去,她以后便要用身子接客了。”
这话如雷在孟蝶耳畔炸响,让她脑子一片空白:“你胡说!”
“长安多少人馋她这位花魁,头一个便是皇商李大人,明儿一早,孟小姐就要去李府伺候他!”
掌事笑声远去,孟蝶直直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当夜。
孟芷栖辗转难眠,彼时距她服下毒药已过去六个时辰。
直至三更,她才勉强睡去。
朦胧中,她看见早该出城的孟蝶推门而入,轻轻坐在床畔。
孟芷栖愕然,想唤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孟蝶细细替她捻着被角,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姐,我们一起长大,入这地时,咱们便说生死都在一起,小姐怎能将我撇下呢?”
闻言,孟芷栖悲从中来。
她怎忍心撇下孟蝶,只是她已无路可走,能做的唯有护她周全。
孟蝶红着眼继续说:“当年我险些冻死在外,是小姐将我带回府,给我吃穿,教我读书写字,这分恩情我至死不能忘,如今,也是时候报恩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往后孟蝶不在身边,小姐要照顾好自己,莫再受委屈……”
孟蝶渐远的声音让孟芷栖心一抽。
她拼命地想叫出声,想伸出手,企图让阻止那背影的消失!
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那窒息的束缚感。
一道惊雷划过蒙蒙亮的天,床上的孟芷栖惊坐而起。
“小蝶!”
她喘着气,环顾着空寂的房间,冷汗一滴滴划过苍白的脸。
没等孟芷栖细想刚刚的梦魇,她忽然一阵心悸,胸口随即剧痛,一股甜腥从喉咙涌出。
她身子一歪,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痛意让孟芷栖清醒了几分,也听到屋外的喧嚣。
不知为何,一种剧烈的不安浮上她的心,更驱使着她艰难下床,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走了出去。
朦胧天光中,琼花楼正厅站满了人。
顺着他们惊惧的视线望去,孟芷栖看见一个瘦弱的身躯悬挂在房梁上。
又是一道惊雷,照亮了那人惨白的脸。
那是……孟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