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记得齐奶奶牙不太好,啃不了硬的,但鸡蛋糕又软和又甜,老太太肯定爱吃。她走到柜台前跟冯丽萍说话,冯丽萍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有些讨好地笑了笑,麻利地称起鸡蛋糕来,还特意多给了两块,结结巴巴道,“这是送的。”江梨皱了皱眉,多付了两块鸡蛋糕的钱。她付了钱拿起东西准备走人,却被冯丽萍喊住,拉到一边。冯丽萍两只脚在地上划拉,脸涨得通红,“对,对不住。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
“给我称两斤鸡蛋糕。”
江梨记得齐奶奶牙不太好,啃不了硬的,但鸡蛋糕又软和又甜,老太太肯定爱吃。
她走到柜台前跟冯丽萍说话,冯丽萍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有些讨好地笑了笑,麻利地称起鸡蛋糕来,还特意多给了两块,结结巴巴道,“这是送的。”
江梨皱了皱眉,多付了两块鸡蛋糕的钱。
她付了钱拿起东西准备走人,却被冯丽萍喊住,拉到一边。
冯丽萍两只脚在地上划拉,脸涨得通红,“对,对不住。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江梨没打算和这人计较,这样拜高踩低的人她见多了,没必要在乎,更没心思去欺负回来。
她转身要走,却被冯丽萍拦住,“你能不能和齐厂长说说,让他放我一马。
供销社柜台拿不到货,我们主任要开除我,求求你了。
我已经做过检讨了,你也接受了我的道歉,应该满意了吧。”
冯丽萍伸手紧紧拽住江梨的袖子,脸上尽是不甘心,江梨看出来了,她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你做检讨是因为你辱骂顾客。
至于你们厂里为什么拿不到货,我不清楚,也与我无关。
我们俩也不熟,你向我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应该知道我会拒绝。”
江梨利索走人,冯丽萍彻底破防,将手里的钱票发泄似的扔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那边李伟也铩羽而归,他跟齐少强提拿货的事,齐少强跟他扯做菜。
他跟齐少强提见厂长,齐少强跟他扯做衣裳,怎么都说不到点子上。
齐少强这人看着是个愣头青,实际上却滑不溜手,这让李伟头都大了。
这些天他上食品厂蹲守了好多次,要么扑空,要么就是被一通太极拳打发回来。
眼看还有不久就到中秋节了,月饼抢不上也就算了,连平常肯供的货食品厂也不给了。
他思来想去,关窍肯定还在齐少强身上。
于是连夜处理了冯丽萍,让她做检讨。可就这样,才拿到了一点点货,根本不够供销社卖的,每天拉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卖完了。
顾客来了好多次,都没有货,渐渐地就往别的供销社去了。
急得他这两天频频上火啊。
可齐少强不接招,也不松口,李伟气得咬牙。
见江梨买好了电池,齐少强跟着就走了,临出门还不忘给江梨买根奶油冰棍,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到了村里。
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江红梅却拎着夜壶出门倒,正碰见江梨和齐少强两人并肩过来。
她眼睛发酸,胸口更是有一把火,她健步上前,拦在了自行车前面,眼睛盯着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的布袋,“江梨,你们去供销社买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江红梅,你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江梨不耐烦。
江红梅气得要命,“我是你堂姐,问一句都不行吗?”
趁着江梨没注意,她一把抢过布袋子打开,金黄色的鸡蛋糕软绵绵,香喷喷的。
江红梅一整天没东西下肚,饿得肚子咕噜噜叫,理所应当道,“我饿了,这鸡蛋糕给我吃两块。”
两个小孩趴在庄家的门板前偷看,她们眼馋自行车好久了。
见江红梅手里拿了鸡蛋糕,庄小雨眼睛放光,附在庄小宝耳朵上说了几句,庄小宝就跑过来拉住江红梅的衣裳。
“喂,我要吃鸡蛋糕。”
江梨捏住江红梅的手,反手就推了她一个趔趄,“江红梅,你脑子没毛病吧,我是不是这几天给你脸了?”
江红梅这才回忆起来被江梨暴打的恐惧,但鸡蛋糕的诱惑太大了。
她吞了吞口水,还是鼓起勇气道,“不是我要吃,是孩子要吃。
你是小宝的大姨,这鸡蛋糕就当给他的见面礼了。”
“给我!”庄小宝目光凶狠,扑上去就拽江梨手里的布袋子,却被齐少强一把拎起来。
他气得腾空蹬腿,“放我下来,不给我鸡蛋糕,我叫我奶打死你们!”
“快把他放下来”,江红梅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扑过去想抢回庄小宝,被江梨反手按住,脸抵在粗糙的土墙上,蹭了一脸黄泥。
手臂被拧得剧痛,江红梅痛得嗷嗷叫,江梨压低声音靠近道,“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手臂上的力道一松,江红梅还没来得及喘气,一股带着尿骚味的温热黄色液体就迎面而来。
“啊啊啊啊啊,江梨,你疯了吗?你敢用尿泼我?”
江梨扔掉手里的空桶,嫌弃得不行,“下次你再敢作妖,我就让你吃屎。”
呕,呕,江红梅又吐了,站在一边的庄小雨和庄小宝也被波及了,哭着跑进去找赵香玉告状。
“江红梅,叫你倒个夜壶都干不好,瞧你给我们小宝弄的!
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赵香玉手上的笤帚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江红梅身上。
吴美丽捂着嘴偷笑,程艳艳事不关己,只抱怨道,“什么活都干不好,这晚饭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只有高秀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在庄家过了三天,比过了三辈子还难熬,一转眼到了要回门那天,一大早江红梅就回了娘家,还没进门就开始掉眼泪。
见了她妈王菊花,更是扑到她身上痛哭,“妈,你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我那婆婆刻薄得不行,她整天就是让我干活,喂鸡喂猪,洗衣裳做饭,啥事都让我干。
干活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吃饱饭,庄家的伙食也差,不是咸菜就是水煮菜,窝头里还加麦麸……”
王菊花打量着江红梅,才两三天的时间,她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双下巴也瘦出了尖。
可一想到闺女出嫁前的白眼狼样,她冷哼道,“当初你不听我的嫁给齐少强,现在的苦也是你自找的。”
“妈,你咋能这么说呢!”江红梅坐直了身子,“我都跟你说过了,庄国梁以后能发大财,你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