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冥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沈尚书连定金都没付。”皇上这桩生意做的不光是赔本,更憋屈。萧怀廷印堂发黑,一言不发的离开风信堂,回了皇宫。帝王回到皇宫,便开始批阅奏折,简单用完晚膳后,继续处理政务。直到月上柳梢时,萧怀廷才放下手中朱砂笔。人倦怠的揉着眉心。王公公端来一杯参茶。萧怀廷盯着茶盏,想起沈子矜来。“拿下去吧。”萧怀廷似乎对白日茶水之事还在耿耿于怀。王公公道:“皇上,这茶水中放了凉血药,能缓解您体内蛊毒犯时的疼痛。”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
沈子矜走进来,因为刚刚那一通咳嗽,身体虚脱不稳:“劳烦堂主扶我一把。”
萧怀廷当即心中不悦。
让他九五之尊过去搀扶,乃大不敬,是重罪。
但沈子矜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天子,萧怀廷只能压着火气,过来搀扶沈子矜。
“公子何故戴着黑纱斗笠视人?”
帝王自从看了沈子矜的日记后,便对沈子矜整个人产生探究之心,自然也包括其容貌。
尤其越看不见,越想看见。
沈子矜坐在椅之上,正了正被他咳嗽歪了的黑纱斗笠:“我天生丑陋,怕吓坏人,望堂主见谅。”
这张面容,每次出门都会给他惹麻烦,还是罩起来安心。
萧怀廷坐回太师椅,暗道:一个病秧子,面相定然如鬼魅,不看也罢,不浪费时间,直进主题:“公子来风信堂可要办何事?”
沈子矜也开门见山:“我身体病弱,想寻得一名良医为我续命,此次来是想请堂主把宏越国真正有本事的医生找出来。”
穿越过来这段时日,沈子矜没少找大夫,都说是神医,结果找来一治一个不吱声。
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财,他要尽快找个大夫为他续命,否则他一定活不过这一年。
他说完,等着面前之人回话,顺便将面前之人打量一遍。
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优秀的堪比名模,只是长相平庸,白瞎了这副好身姿。
萧怀廷选了一副中庸人皮面具,也是为了不引起麻烦,生了一副好皮囊被许多人心悦,对帝王来说,没什么好处。
听了沈子矜要办的事情,他道:“公子委托风信堂办的事情可以办到。”
沈子矜清楚下面就开始谈论价钱了:“咱们怎么个收费标准?”
千万不要太高,他好不容易贪污的钱。
萧怀廷:“风信堂收费是按照要办理事情的难度定价,分为低中高和特级四个价位。”
沈子矜问他:“我这件事是哪个标准?多少钱两?”
低档次的。
低档次的。
一定要是低档次的。
萧怀廷端起茶盏,用盖子慢慢抹了抹,缓缓啜饮一口,道:“特级,五千到一万两银子,定金三千。”
委实找个人只需低等价位,他要眼前贪官把贪污的钱两都吐出来,一步步把他的钱财都榨干。
沈子矜差点没骂出你直接打劫算了。
不过,皇城中他已经打探了一遍,就属这家办事价格便宜,工作效率快,讲信誉。
沈子矜梳理一番情绪,与他讨价还价:“我是第一次登门办事,拉个回头客,便宜些。”
萧怀廷也担心要的太高,将人要跑:“定金两千,起步四千到九千。”
沈子矜还价:“定金二百,起步四百到九百。”
帝王气的差点没把桌子掀了,压抑着怒气:“公子直接让我给你白做事算了。”
沈子矜也知道自己出的价太低:“可堂主的价,我接受不了,你给我一个诚心价。”
“我的价已经很诚心了。”故意用看弱者的眼神瞧了一眼沈子矜:“这样吧,我看公子病弱,便时间给你提快一些。”
沈子矜:“我就是因为你们这里效率快才来的,所以这不算优惠。”略顿“我给你定金五百两,起步两千到四千。”
末了补充一句:“不能再多了。”
沈子矜贪污的钱两既要供给府邸日常花销,又要看病买药,每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否则他猴年马月也攒不够那一千万两黄金回家。
“这位公子,看你言谈举止,也不是出于贫苦之家,人不可太吝啬,小心钱还有,人却没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萧怀廷不等沈子矜说话,又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自己无病,却执着于钱财,人可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咳咳咳……”
沈子矜说不过他,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起来。那感觉马上就要背过气去,帝王怕他死,忙依了他:“好了好了,就按你说的价。”
沈子矜虽然不咳嗽了,但喘的很严重。
见此,萧怀廷忙起身过来,为沈子矜拍背顺气。
可仍旧不见好,柔软的身体如一汪泉水瘫在椅子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萧怀廷颦眉,将候在门外的秦冥宣进来:“速速去找大夫。”
秦冥略懂些医术,他道:“堂主,这位公子需要急救,找大夫来不及。”
萧怀廷:“如何急救?”
秦冥略显不自然:“嘴对嘴吹气。”
萧怀廷毫不犹豫:“你来。”怕沈子矜死了,催促道:“快些。”
秦冥一切听从帝王的,将意识已经模糊的沈子矜揽在怀中,伸手摘掉他遮面的黑纱斗笠,人不由愣了下。
世上竟有如此俊美之人!
明艳不可方物,仿佛让周围一切都为之黯然失色。
萧怀廷视线也落在沈子矜脸庞上。
他眉眼如画,五官比女子都精致漂亮,却不显半点女气,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如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俊美若妖的不似凡人,只是病容严重,给人一种即将消逝之感。
脆弱的好似轻轻一触碰,人就会碎了,秦冥不敢动了。
“还愣着做什么?”萧怀廷说道,旋即将秦冥怀中之人接过来:“再耽误一会人就没了。”
正在这时沈子矜猛地呛出一口气,意识随之清明起来,望着向他低下头来的萧怀廷,疑惑道:“堂主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救你。”见人无事,萧怀廷将沈子矜扶到椅子上坐好:“公子这副病体,堪忧。tຊ”
沈子矜缓了一会气,似是想起什么,问向萧怀廷:“方才我听堂主答应我提出的价钱?”
萧怀廷:“是,我若不允许,怕你死到我这里。”
沈子矜眉眼轻弯,虚弱道:“多谢堂主关怀。”敛了笑意,稍显正色道:“如此我们便定下来,给你定金五十,起步两百到四百了。”
他的话音落下,帝王拢上几许愠怒提醒他道:“而前你分明说的是定金五百,起步两千到四千……哎,你怎么了?”
一旁,秦冥望着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马上又要死过去的病弱美人,与帝王道:“主子,公子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您与他谈话不要让他太激动了。”
秦冥说完,忙过来为沈子矜拍背顺气。
萧怀廷也过来,端起桌上茶盏喂给沈子矜喝,并安抚他情绪道:“价钱都依了你,你说多少便多少。”
沈子矜喝下一口水,喘的不严重,能坐直身体:“这次堂主可不能不认账了。”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秦冥:“这位兄台,你来作个证。”
萧怀廷额角抽搐:“公子真会倒打一耙。”还是得了便宜卖乖。
沈子矜一副他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萧怀廷气郁的端起茶盏喝下一口。
沈子矜漂亮的桃花眼圆睁,惊道:“你喝了我的茶水。”
萧怀廷略显出不悦,强调:“这是我的茶水。”
秦冥为沈子矜解释:“刚刚是公子喝了堂主的茶水,现下只是堂主喝回被公子喝过的茶水。”
“呕~”沈子矜干呕一声,忙捂嘴歉意的向脸色不好的萧怀廷解释:“对不住,我自小洁癖,从不与人同饮一杯茶。”
萧怀廷一拂广袖,用鼻子哼道:“我也洁癖,平生第一次与人同饮了一杯茶水。”下了逐客令“不送公子。”
秦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子矜怕萧怀廷不给他办事,拱手道:“有劳堂主尽快为我找到良医。”
萧怀廷:“放心,我这人做事公私分明。”
沈子矜转身要走,萧怀廷提醒他:“公子忘记戴上黑纱斗笠了。”
“多谢堂主提醒。”沈子矜戴上黑纱斗笠,遮住面容离开。
秦冥见人走后,道:“沈尚书出的钱两,都不够皇上为他办事运作的费用。”
成本都不够,注定这一次是赔本买卖。
某帝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怀廷眸色幽暗:“朕总会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秦冥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沈尚书连定金都没付。”
皇上这桩生意做的不光是赔本,更憋屈。
萧怀廷印堂发黑,一言不发的离开风信堂,回了皇宫。
帝王回到皇宫,便开始批阅奏折,简单用完晚膳后,继续处理政务。
直到月上柳梢时,萧怀廷才放下手中朱砂笔。
人倦怠的揉着眉心。
王公公端来一杯参茶。
萧怀廷盯着茶盏,想起沈子矜来。
“拿下去吧。”萧怀廷似乎对白日茶水之事还在耿耿于怀。
王公公道:“皇上,这茶水中放了凉血药,能缓解您体内蛊毒犯时的疼痛。”
萧怀廷:“药已无用,唯有寻到冥寒体的人克制。”
王公公心中无奈,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不停歇的找寻,却始终无果,冥寒体的人乃是罕见体质,少之甚少,难之难找。
萧怀廷视线落在日记本上。
这个时候,沈子矜应该写完日记了。
想着,他拿起日记本,翻开看去,眉心当即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