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了就好。”郑晚瑶将匕首重新收入袖中,她看起来并不意外:“本宫让你查的魏宜兰如何了?”郑晚瑶听说今日太尉觐见父皇,想来这个时辰也该见上。她脑海中思绪繁杂穿插着这些天的事,然后便想到那位五小姐魏宜兰,应当也算是个变数,就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回殿下,那位五小姐确实如您猜得一样,前些天落水昏迷过。”秋蕊正小心翼翼将一副明月珰佩戴在郑晚瑶耳朵上。她做事向来谨小慎微,魏宜兰原本在府中不受宠,但近日变化极大,所以不用怎么费力,便能从那些个长舌奴仆的嘴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郑晚瑶一觉睡到翌日才醒。
她梳洗着装的时候,便看见妆奁边上放着那道鎏金黑刃,上面滴血未沾,隐约能闻见些苦涩的草药味。
“公主,这匕首是早上暗卫送来的。”秋蕊细细帮着少女梳了个垂鬟分髾髻,然后又将碧玉凤钗攒在发后:“奴婢当时瞧见他能下床行走了,那丹药果然厉害。”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续命丹的功劳。
卫渊当时最伤及要害的那道伤,被护心镜冲击抵消了大半,哪怕中了枯骨散,服下解药后也就能慢慢好转,最棘手的其实还是淋雨后伤口腐烂感染。
幸好昨晚喂下续命丹后,他成功退了热,否则大罗金仙都难救。
“送来了就好。”郑晚瑶将匕首重新收入袖中,她看起来并不意外:“本宫让你查的魏宜兰如何了?”
郑晚瑶听说今日太尉觐见父皇,想来这个时辰也该见上。
她脑海中思绪繁杂穿插着这些天的事,然后便想到那位五小姐魏宜兰,应当也算是个变数,就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回殿下,那位五小姐确实如您猜得一样,前些天落水昏迷过。”
秋蕊正小心翼翼将一副明月珰佩戴在郑晚瑶耳朵上。
她做事向来谨小慎微,魏宜兰原本在府中不受宠,但近日变化极大,所以不用怎么费力,便能从那些个长舌奴仆的嘴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许多人都瞧见魏宜兰苏醒后,直接和太尉嫡女动手掐架,她从前本是怯懦胆小的性格,如今倒是张扬疯癫,像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不过也因祸得福,好些下人倒是不敢再对她怎么样。”
“要说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魏宜兰本是要嫁给户部侍郎的瞎眼儿子,但她也不知道和太尉说了些什么,非但婚约取消,甚至受到了极大重视。”
秋蕊回想着下人们的描述,大部分都在猜测是这位五小姐故意藏拙,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郑晚瑶想起魏宜兰当时发疯的模样,倒不像是什么有脑子的人。
但少女能做到让太尉那种笑面虎,去公然解除婚约这件事,倒是让郑晚瑶有些欣赏了,就是不知道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前些天她被送回去之后,身上的伤如何了?”
郑晚瑶漫不经心撑着下巴看向铜镜里的少女。
她当初下了狠手的那几鞭子下去,按理来说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行。
“还在躺着,听说深更半夜都在嚎叫着哭。”
秋蕊将一袭朱红软烟散花外衫罩在郑晚瑶身上,她侍候公主数十年,如今却也不得不承认,公主长开后实在是好看到了极点。
铜镜里的少女美艳飒爽,宛若和先皇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郑晚瑶懒懒散散笑了起来:“有趣。”
她本以为魏宜兰好歹是个能忍的主,熟料却像稚子似的撒泼打滚连哭闹都用上了,若是放在深宫之中,不出三天便能被人毒杀。
所以她有些好奇,魏宜兰究竟是跟太尉做了什么交易。
“往后继续留意着魏宜兰的动静。”郑晚瑶起身,她眸色微沉道:“备车吧,本宫要去觐见父皇,算算时辰,这会的魏太尉也该走了。”
车辇滚过鹅卵石宫道,郑晚瑶在马车中闭目凝神。
她在思忖关于崔仪的事情,从那份名单上看,绝非他一人能为之,也就是说齐国安插在郑国的刺客可能要比想象中还要多。
最重要的是,天子近身的金吾卫里,居然也出了奸细。
如今三国鼎立,大周天子衰微,这般局势应当要持续很久,但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尤其是那位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君主齐轩公,他虎视眈眈绝非三两日。
沉思之间,马车忽然便颠簸了下。
“哎哟,痛死我了。”
浑身裹得像粽子似的少女,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
魏宜兰今日本来是跟渣爹一起觐见天子的,毕竟她这一身伤总要讨个说法才是,后来渣爹先行打道回府,她就去给小可怜男主送温暖。
结果谁能想到沈霁临还是冷着张脸不近人情!
从男主那碰壁也就算了,现在她还被人撞了马车,魏宜兰痛苦呻吟了两声,随后便捂着脑袋探出头道:“你们长没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也能……”
但她没说完,便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
但是说完她便仿佛想起来这几日浑身抽痛的感觉,于是赶紧闭上嘴巴。
倒是前面的车夫忙不迭跪下道:“小人罪该万死,竟然惊扰了公主。”
他吓得气都不敢喘,毕竟谁人都知道这位三公主威名。
郑晚瑶没说话,她在想着太尉那种滴水不漏的笑面虎,就算是觐见天子,也不该将这等蠢货女儿带上,实在是不像魏平的作风。
也就是沉默的这片刻,魏宜兰还以为她真要杀人。
“郑……公主,是我不好惊扰了您的马车。”魏宜兰歪歪扭扭从马车上滚下来,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缠着绷带,看起来很是臃肿。
如今魏宜兰已经知道,这个时代是阶级地位极其分明。
也是真的会死人。
但她现在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车夫死在面前,所以原本还气焰高涨的少女,如今焉了吧唧也跪在地上磕头。
“要罚就请罚我吧。”
魏宜兰滚刀肉似地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再不济就是继续挨鞭子。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或者辱骂并没有出现,她只感觉有人来到了面前,微风拂过时依稀听见佩环叮当,魏宜兰低头看见跟前出现朱红与玄黑交织的裙摆。
“太尉今日可是参了本宫的折子?”
郑晚瑶俯身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看见少女那张温婉白皙的脸,一双眼睛更是无比清澈愚蠢。
“参……参了啊,谁叫你……谁叫你抽我鞭子呢。”
魏宜兰被迫仰头与郑晚瑶对视。
她最后那句话却尤其底气不足,所以说得特别小声。
魏宜兰是第一次与传闻中的恶毒女配离得这样近,也是头回感受到什么叫做美颜暴击,光是那张艳丽如刃的脸,便叫人心惊肉跳。
更别说这位雍容华贵的公主,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不可言说的侵略性。
兴许是日光让人晕眩,魏宜兰下意识道:“焯,好美。”
郑晚瑶:“……”
郑晚瑶还没见过有人能扮傻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