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赵文斌懒得看文字,叶问草还特地在赵文斌看过来的时候,在那一行文字下面重重地画了好几下。多条下划线表强调。这次赵文斌看向了叶问草,眼镜后的黑眸无悲无喜。叶问草抿起嘴,沉默地和他对视。赵文斌似乎没料到叶问草会这般执拗,他移开视线,然后又一次看向了叶凡的方向。叶问草生怕他没看到,于是也赶紧微偏头,欣慰地发现叶凡还在猥琐地动着,而且对方正认真听着课,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在找盟友的行为。然而当叶问草开心地偏过头来,准备迎接自己的盟友时,赵文斌冰冷的眼神直接捅穿了叶问草脆弱的心脏。
被赵文斌一个眼神弄冷静的叶问草,心也不跳了,课也不上了,只是冷眼看向正襟危坐的叶凡,以一种绝对客观的角度,审视的右手边的“奇观”。
这般冷静地看下来,叶问草才知道为何之前都没有发现叶凡道貌岸然的模样。
明明刚开学没多久,但是这位变态已经做作地在课桌的左上角摞起了几乎能盖住他的头的书。
而平时,除了左上角特别高的一叠,左下角还会有一小叠书放着,叶凡和叶问草闲聊的时候特别喜欢把头搁在那上面看她,仰脸的模样很是单纯无害。但现在那一小叠书已经不知道为何不见了。
此外,叶凡一般上课都坐得很靠桌子,腰杆笔直但上半身几乎是贴着桌沿的存在。要不是叶凡现在发神经——也可能是这样更舒服——身体后移,这么坦然地将下体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她大概这辈子也发现不了。
而且。腿。叶凡一般腿都是并在桌下的,是那种标准的好学生坐姿。双腿并拢放于桌下,膝盖处呈九十度直角的坐姿。严谨,甚至到扭曲的程度。
叶问草第一次见得时候还挺惊讶。因为她上次见这个坐姿,还是小学时,不知道哪一任同桌矫揉做作地试了一节课,然后下课哭天喊地地说累,她也觉得累,所以本来还对叶凡挺佩服,但现在看来——
呵。
叶问草撇撇嘴。老师蚊子一样的声音在教室里飞着,嗡鸣作响然不知所云,挑衅着叶问草此刻异常敏感焦躁的神经,让她有种止不住的骂人冲动。
想尖啸。想乱叫。
想散着头发抡起椅子把这个变态连同周围的一切都砸的稀巴烂!
把这个世界都砸的稀巴烂!
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心烦意乱的叶问草拿起草稿本随手乱涂,扭曲的线条不成文字也不成图案。隔壁端坐的叶凡却换了一只手,腿还张的更大了,这下所有的一切都更加一览无遗。
“叮。”笔尖戳破了纸张,发出沉闷的一点响动,在这个沉闷的下午,只炸响在叶问草的心里。
脑壳子嗡嗡的。
叶问草仰面冷静了一下,随后冷眼瞥去,看着愈发嚣张的叶凡,她又瞥了一眼左边的认真听课的赵文斌,心里的想法愈发清晰。
她要举报叶凡。并且,因为这事听上去很离谱,教室正前方的摄像头估计也拍不到,所以她需要人证,那么——
叶问草翻过这一面的混乱,在草稿本崭新的一面上写下漆黑的汉字,然后确认了一眼叶凡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于是戳了戳赵文斌,给他看。
【你看叶凡在干什么。】
赵文斌用他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了一眼叶凡的位置,又平静地看回了老师。叶问草不解地看向叶凡,发现他确实还在动作,而且还挺显眼的。
于是叶问草脚一蹬地,椅子往后挪出大半,确信是瞎子都能看清叶凡在干什么后,她再一次戳了戳赵文斌。
怕赵文斌懒得看文字,叶问草还特地在赵文斌看过来的时候,在那一行文字下面重重地画了好几下。
多条下划线表强调。
这次赵文斌看向了叶问草,眼镜后的黑眸无悲无喜。叶问草抿起嘴,沉默地和他对视。赵文斌似乎没料到叶问草会这般执拗,他移开视线,然后又一次看向了叶凡的方向。
叶问草生怕他没看到,于是也赶紧微偏头,欣慰地发现叶凡还在猥琐地动着,而且对方正认真听着课,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在找盟友的行为。
然而当叶问草开心地偏过头来,准备迎接自己的盟友时,赵文斌冰冷的眼神直接捅穿了叶问草脆弱的心脏。
赵文斌身高比叶问草高很多,坐着也比叶问草高半个头。而此刻,他下颚微抬,眉头紧蹙,俯视着怔愣的叶问草,神情冰冷,似乎还带着警告的意味,冻得叶问草完全忘却了呼吸。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和平时一样继续上课、低头记笔记。
啊——
叶问草浑浑噩噩地把椅子挪到原位,试图也像赵文斌一样正常上课。然而只要她看向老师、看向黑板、看向屏幕,她余光就全是那猥琐的动静。
没人帮助她,没有人能帮她,她自己也帮不了她。
前排不行后排没人,叶凡右手边的张乐乐和她之间隔了个叶凡,根本联系不上,赵文斌本是最佳人选,然而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并且警告叶问草不要再打扰他上课——
叶问草彻底崩溃了。
虽然现在还没开学多久,但赵文斌已经是他们班著名的老好人了。这样的人都不愿意帮她,那还能有谁愿意帮她呢?还能有谁会信任她呢?
而且,这件事对于赵文斌来说似乎并非一件能上纲上线的事,那么对于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呢?是不是只有她叶问草废物又脆弱,才会被这种小小的破事给影响到呢?
废物?对,她确实是个废物。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废物。
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一个废物。
说起来这事似乎也确实不是一个大事,不就一个破zw的么?她看的小说多了去了,这种程度甚至只能算清水。
对,只是有些影响上课罢了。就跟抖腿一样,一个人在你的视野里疯狂抖腿,身上还带着奇妙的味道,实在吸引视线,让人没法专注在遥远的老师身上罢了。
对,仅仅只是因为影响到上课罢了。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难受呢?
只是单纯的因为被恶心到了么?或是因为对他毫无办法么?是因为自己孤立无援么?是因为未来的学习生涯似乎一片黑暗么?……
是因为什么呢?
怎么止不住的烦躁与难受啊……
一节课在绝望到茫然的空白中过去,哪怕叶问草垂直低头小心翼翼地不看左右,脑海里也总是浮现那永动机一般的猥琐情景。
上上下下,上上下下。
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