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午时分,日头正悬。山谷的溪水明亮,驱散几分阴冷。虞念秋恍惚中觉得自己的身体伏在一根水面的浮木,飘飘荡荡。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浮木。“秋娘,别怕。”轻柔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度,催着虞念秋意识回笼。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不是浮木河流。而是男子湿漉漉的鬓发和微红的耳根。虞念秋被裴怀瑾背在背上,两边腿弯被他有力地托住。而虞念秋之前紧紧抱着“浮木”的那双手,正正好好按在裴怀瑾的前胸上。
山崖下是冰冷的河水。
虞念秋昏迷前看见的最后画面,是漫过头顶的水和裴怀瑾在眼前放大的脸。
亭午时分,日头正悬。
山谷的溪水明亮,驱散几分阴冷。
虞念秋恍惚中觉得自己的身体伏在一根水面的浮木,飘飘荡荡。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浮木。
“秋娘,别怕。”
轻柔低沉的声音响起。
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度,催着虞念秋意识回笼。
她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不是浮木河流。
而是男子湿漉漉的鬓发和微红的耳根。
虞念秋被裴怀瑾背在背上,两边腿弯被他有力地托住。
而虞念秋之前紧紧抱着“浮木”的那双手,正正好好按在裴怀瑾的前胸上。
“子瑕阿兄!”
虞念秋被烫了手一般地缩回手。
裴怀瑾脚步一顿:“你醒了?”
虞念秋挣扎着要下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她刚一动,腰间的伤被拉扯,嘴里呼出一声:“啊——”
裴怀瑾把虞念秋往上掂了一下:“别逞强,等会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放你下来。”
虞念秋红着脸,两只手攥着裴怀瑾肩膀上的衣料,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们很幸运,掉进了山崖地下的河水里。
夸赤就没这运气了。
裴怀瑾沿着河水又走了数十步,忽然回头说:
“秋娘,闭上眼。”
河边一具尸体,血花四溅,脑浆崩裂一地。
面容已经不可辨,只能通过衣衫和肩膀上的断箭辨认出是夸赤。
他落下时,没有直接掉入河内,脑袋正好砸在岸边的岩石上。
尸体已经失去体温。
裴怀瑾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虞念秋看见一个模糊的血影,大概也猜到了。
她强忍恶心,把头埋在裴怀瑾的背上,闭上眼睛:
“可以睁眼了就叫我。”
裴怀瑾不知想起了什么,这种情况下语气里居然带了两分笑意:
“好。”
等到夸赤的尸体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虞念秋在裴怀瑾的提醒下睁开眼。
“秋娘,可以睁眼了。”
虞念秋听见 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小时候她去裴府玩,裴夫人总爱留她吃晚饭,再让人送她回一墙之隔的虞府。
虞念秋和裴怀瑾最熟悉,总喜欢裴怀瑾陪着她回家。
裴府偌大。
夜里走过院子,花花草草隐在暗处。
风一吹,都在孩童的眼里化成精怪。
恰好那时,虞念秋听了些鬼怪传奇,吓得一惊一乍,走过院子的时候不敢睁眼。
她闭上眼睛,小嘴娇气地嘟囔:“阿兄牵我过去,可以睁眼了就叫我。”
裴怀瑾就牵着她柔软的小手,一步步走过亭中漫地的月光和树影。
走到门口,才很郑重地说:“秋娘,可以睁眼了。”
小小少年眼神明亮,温暖可靠。
……
虞念秋看着裴怀瑾鬓角滴下的水珠,发觉原来邻家阿兄幼时也有很可靠的时候。
他也不是总把她闹哭,其实对她好的时候更多。
只是她那时候小,总是把闹别扭的事情在记忆中放大,反而忽略了许多细节。
“秋娘,是不是身上疼?”裴怀瑾感到虞念秋在背后一直没动静。
虞念秋被裴怀瑾唤回神:“……无碍。”
两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洞口被盘根错节的树根挡住了一半。
是个安全隐蔽之处。
山洞内阴冷灰暗,空间不大,但可以短暂容身。
虞念秋身上衣服还是湿的,方才在外面被阳光照着还好,这会儿一进阴冷的地方,就冻得直打喷嚏。
“你先坐在这,我去找些柴生火。”裴怀瑾将虞念秋放下来,找了块凸起的石块让她坐着休息,接着就往山洞外走去。
虞念秋见裴怀瑾的衣角也还在渗水,她想跟出去帮忙,但腰间实在疼痛得厉害,站起来都感到吃力。
她只好在洞内寻些干草,堆拢在一起,勉强充当地席。
等裴怀瑾带着干柴回来生了火,洞内温度升高,虞念秋身上才没那么冷。
裴怀瑾用树枝木棍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放在火堆边,两人将湿透的外袄脱下来挂在上面烘烤。
眼下情势不寻常,也顾不上那些男女大防,撑到救兵找到他们才是最要紧的。
咕噜——
安静的山洞,一声异响显得异常清晰。
虞念秋捂着肚子红了脸。
她自昨日早上后,除了破庙里那一口果子,就没再吃过东西。接着又惊逃了一夜,现在松懈下来才感到饥肠辘辘。
“子瑕阿兄,你……带吃的了吗?”
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他出来找她已是紧急,怎么会带吃食。
可对面的人轻扯了一下唇,从冬袄的夹层里掏出一块湿了的布包:
“只有这个了,你先垫肚子。”
虞念秋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居然是柿饼,虽然之前浸了水,但放在火边热热还能吃。
“你怎么身上会带这个?”
裴怀瑾上弯的嘴角带着几分无奈:“我哪次找你不带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