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知道珍珠手链不是你拿的,但如果澄清的话,你一定会赶上那辆火车,我不想让你走。」我紧咬着下唇,鼻尖的酸楚难以言明,盯着窗外的黑夜,心里不知作何刚想。「顾明我求求你,我想回家,你放我离开这里。」他给我的回答却是起身将房门从内部锁住,随后又将钥匙从二楼扔下去。「疯子。」木头破裂的碎屑割着我的手掌心,这样的木牌,顾明也有一块,但我从没见他戴过。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听外面的人科普,说城里的父母会给年幼的孩子准备玉做的无事牌,祈祷孩子们健健康康。
7
我最终没能坐上回乡的那趟火车。
我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个木牌,像个尸体一样看着天花板。
门外喋喋不休的是对我的辱骂。
顾妈妈也赶了过来安慰赵云婷。
她和王妈左右开弓,左边一句没爹妈管教的野孩子,右边一句农村来的手脚不干净。
随后就是对顾明的教育。
说这样品德人配做顾家的儿媳妇吗。
一楼的声音按理说,在二楼听着不会这么明显,这话是有意大声让我听见的。
良久,顾明从楼下上来,去浴室洗完澡之后。
我感觉到身旁的床褥陷下去,他破天荒的越过了那条泾渭分明的线,伸出长臂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不想跟他沟通,我也不想同他争执。
在这里我说的话没有任何意义,那还有开腔的必要吗。
顾明温热的唇印在我的锁骨深处,他抬头看向我,我撇开了眼。
我转身握着木牌看向了窗外,背对着顾明。
他又贴了上来,拦腰将我锁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处,我听到顾明低声的眷恋。
「小草,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知道珍珠手链不是你拿的,但如果澄清的话,你一定会赶上那辆火车,我不想让你走。」
我紧咬着下唇,鼻尖的酸楚难以言明,盯着窗外的黑夜,心里不知作何刚想。
「顾明我求求你,我想回家,你放我离开这里。」
他给我的回答却是起身将房门从内部锁住,随后又将钥匙从二楼扔下去。
「疯子。」
木头破裂的碎屑割着我的手掌心,这样的木牌,顾明也有一块,但我从没见他戴过。
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听外面的人科普,说城里的父母会给年幼的孩子准备玉做的无事牌,祈祷孩子们健健康康。
我家条件不好,父亲为了救顾明,导致内脏被野猪撞的移位,身体每况愈下,在弥留之际撑起全身的力气,用木头做了两个木牌,留给我们。
这样珍贵的东西,偏偏就这样碎了。
我天天贴身带着,今日临走时,小心的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在衣物里,生怕磕碰它。
就算是这样,可它还是坏了。
我一直睁眼到了后半夜,我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将我这边的床单被褥全部剪成碎片,打成结之后拴在椅子上。
用椅子抵住墙壁,自己借着被单的绳索,从二楼的窗户慢慢挪步下去。
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有的只有我父亲留给我的木牌。
这里到车站的路途很遥远。
月黑风高,也许会遭遇不测,但比起这些,呆在那里,我只会立刻死。
父亲的木牌也许在天上保佑着我。
我从黑暗走到天亮,一双拖鞋走得脚都抬不起来,总算看到了车站。
此时正好有车。
工作人员看到我这个样子,关心的上前询问,「女同志,是否需要帮助。」
我腿一软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你可不可以借钱给我买一张回家的车票,我求求你,我回去之后,村长会将钱还给你的。」
我语无伦次,对方扶着我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些声音都好像离我很远,我无法回答,我只能机械的不断哀求对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8
我真是太久没有接触到陌生人的善意了。
两个工作人员用外套将我裹住,安抚我的情绪,另外一个女工作人员,甚至将自己鞋子脱下来给我换上。
他们问清楚我的家乡村落之后,当即派遣两人一路将我送回去,以免我现在精神错乱在外面出现危险。
火车渐渐的开启。
我突然听到我的名字。
「小草!小草你在哪里!」
我透过车窗看见了顾明的侧脸,寻常一丝不苟的对方,头发在风中凌乱,甚至衣服都穿反了。
眼看对方要回头,我立马躲进女工作人员的怀里。
「怎么了?」她关切的问。
「看到将我骗到这里来的渣男了。」我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一哆嗦,让她误以为我害怕。
「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安安全全将你护送回去,以后不要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啊。」
眼角划过眼泪埋入发丝中。
我在黑暗中不停的点头。
先是做火车,然后又转车往乡下走,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打了电话,同村长他们说明情况。
我们农村的路不好走,唯一方便的车只有拖拉机。
我穿着女工作人员的衣服从拖拉机上下来的时候,远远看过去村头密密麻麻有几十个人。
眼下正是秋收农忙的季节,此时大家应该都在田里,没想到听说我回来,都赶到了村口迎接。
我下来的时候,感觉腿都在抖。
彻夜步行的脚上全是燎泡,走一步都生疼,但是我逐渐越走越快,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就像是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小跑起来扑向了大家的怀里。
婶娘们凑过来心疼的围绕着我,有看着我长大的婶娘背着人群偷偷抹眼泪,隔远了看不出来,隔近了看到我健康状况时,村长眼圈微红。
「小草,怎么把自己过成这样了,小草。」
村支书骂骂咧咧,「当初带走小草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他大爷的,我找他去!」
一群青壮年跟着吆喝被村长呵斥,「找什么找,我们怎么跟他们斗,小草好不容易回来,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呢!」
村里的婆婆不断抚摸着我的头发。
大家的心疼都溢于言表。
一旁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人送到了就好啊。」
村长将车票钱送过去,要请人吃饭,被工作人员拒绝,女同志同我握了握手,「这次高度重视,也是基于政策重视乡村振兴计划,不是小草换做任何一个乡村人在外遇到难处,我们都会提供帮助。」
临走前,女同志将工作服和鞋子留给了我。
「既然努力挣脱出来,就不要再轻易的陷回去。」她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句话是出于她个人的私心,想要说给我听。
我当时的惨状,这位女同志看的一清二楚。
如今进城市,拿户口,是社会主流,她也是见我这么艰难的逃离,又怕我以为利益轻易的陷进去。
我拥抱了她,感谢她这次的相助。
不光是回答她的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
「在沪市的日子生不如死,我才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