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螺上头还覆着一大块的青苔,你这根本就没洗啊。”“你这是把咱们当鸡鸭在耍么?简直太过分了,快退钱,退钱……”原先的热热闹闹一瞬间被叫骂声代替,小摊贩原先洋洋自得的神情亦是比调色盘还精彩。而此时,冷冷清清的苏家嗦螺摊也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小姑娘,快给我来上十个铜板的嗦螺,记得给我装一勺汤呀。”出声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儿个卖嗦螺讲价不成,反送一勺汤的妇人,她今儿准备很是齐全,连家里的大陶碗都带了来。
方才买嗦螺的老妪一把将手上的嗦螺摔地上,“这什么肮脏玩意,一口下去,全是沙子,这螺里面全是腥味,居然还叫劳什子口味嗦螺,而且敢开口要一文钱十个,你咋不上天勒?”
“这,这就是口味嗦螺呀。”摊主脸上得意一收,满脸雾水,“老人家,你是不是身体不大好所以才吐了?这嗦螺可是小子家里一大早上炒的……”
“老人家?!”老妪凶狠一瞪眼,“你居然叫我老人家?”
一双枯树皮般的手直接戳到摊主鼻头上,“我哪儿老了?你才老!你全家都老,不仅老,还恶心,净卖这么恶心的嗦螺,赶紧赔钱!不然,小心我将你这破摊子都给掀了!”
听着老妪骂骂咧咧的话,先前买嗦螺的五六个人瞬时一愣。
这同样是口味嗦螺,难不成还有啥不一样么?
他们方才只是付了钱,还没拿到口味嗦螺,此刻,一个个下意识朝摊主装嗦螺的大盆凑上去。
鼻尖瞬时萦绕着一股腥臭味。
“呕——”
若不是避得快,只怕全要吐在嗦螺盆里。
“这都啥玩意?你这啥嗦螺咋这么恶心?”
“这石螺上头还覆着一大块的青苔,你这根本就没洗啊。”
“你这是把咱们当鸡鸭在耍么?简直太过分了,快退钱,退钱……”
原先的热热闹闹一瞬间被叫骂声代替,小摊贩原先洋洋自得的神情亦是比调色盘还精彩。
而此时,冷冷清清的苏家嗦螺摊也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小姑娘,快给我来上十个铜板的嗦螺,记得给我装一勺汤呀。”
出声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儿个卖嗦螺讲价不成,反送一勺汤的妇人,她今儿准备很是齐全,连家里的大陶碗都带了来。
她笑吟吟将碗递给苏婳,“小姑娘,你家的嗦螺可真是好吃,我家儿子吃了还想吃,睡着了还在嘟嘟囔囔说要吃嗦螺,还有那汤,放在青菜汤里比肉还香……”
“好勒!”苏婳笑着接过大陶碗,往里装嗦螺,待盛上一勺汤后,声音又提高几分,“今儿个咱家嗦螺摊第一位客人,送五个嗦螺!”
“那敢情好!多谢小姑娘喽!”妇人捧着满满当当的一海碗,连忙往家赶。
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正等着吃呢。
苏三虎握着十个温热的铜板,心中一顿五味杂陈。
想从前,他和哥哥们去码头扛袋子,累死累活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得喝,也才赚十来个铜板。
如今,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
这十个铜板竟就来了!
见妇人碗中那碗红彤彤的嗦螺,原先围在对角的人纷纷跑了过来。
“小姑娘,给我来上三个铜板的嗦螺!”
“还有我,我也要三个铜板的!给我挑几个肥一点的。”
“我喜欢汤,给我在里头加点汤……”
经过对角小摊贩弄的这一遭,大家自是明白这贵有贵的道理,与其像鸡鸭那般吃没弄干净的臭螺,他们还不如多花点铜板来买个心头好。
苏三虎包嗦螺,苏婳收钱,两个人忙得脚尖都不着地。
待围着的人群散去,一大盆的口味嗦螺已然空了一大半。
“婳儿,为啥那家的嗦螺一股腥臭味?”苏三虎撩起袖子擦汗,瞥到对面已经准备收摊走人的摊主,声音瞬时压低几分,“莫非,就是因着那几味劳什子的药材不成?”
“是,但也不全是。”苏婳勾唇一笑,“我们昨天下午才来这镇口摆摊,他们今日便做了这口味嗦螺来卖,可见,他们的石螺里泥沙根本就没能吐干净,一口吃下去,半口都是沙,而且——”
说罢,少女下巴轻抬,指了指对面散落的十来个石螺。
“你瞧,这螺上一点油星子都见不着,只放了几个辣椒段炒在里头,便是炒鱼也不成,更别提这口味嗦螺,想赚钱又舍不得下成本咋可能?”
“难怪如此。”苏三虎了悟地点点头。
又听得自家妹妹轻笑出声,“还有他那一盆石螺,一个个屁股都没敲去,这买来的人一口嗦下去,岂不是将屎都嗦了进去?吃下去若不吐的都是人才!”
其实,在现代,有一部地区的口味嗦螺是不会去掉尾部的。
毕竟,光是清洗螺壳就是一项大工程,再敲尾部更是费时费力。
在快节奏,而又一心为赚钱的时代里,能吃个放心且干净的食物越来越难。
当然,有的人特意喜欢留着尾部,就好那一口咬去的感觉,独独喜欢不去尾部的口味嗦螺亦是有。
“额……”苏三虎听着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转而噗嗤笑出声,“一文钱买十坨屎,这摊主倒真是个妙人!”
“笑屁啊笑。”摊主担起担子,瞅到苏家姐弟的神情,不由狠狠啐一口,“你们别得意太久,不就是个口味嗦螺么?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定能学会!”
“那老人家慢慢学去罢。”苏婳不在意地挥挥手。
只要周家药房不说出那几味药材,让旁人想破脑袋也想出来。
要知道,在华国史上,香叶、桂皮、八角这几味药材作为佐料是千年后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由药材跻身到了佐料界。
若是他真能想出来,她高低得称他一声能耐。
“老人家?”摊主担着担子低声喃喃,一颗心里早已是忍不住暴走。
转而却是又摸摸自己的脸,莫非,他真的长得这么显老不成?
“三虎哥,婳儿妹妹……”
苏家兄妹嗦螺摊子前,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苏婳一抬头,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正站在五步远。
她着一身粗布衣裙,裙身洗得发白,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上头还打着两三个补丁,更是显得身条纤细,再往上,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缀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好似能说话一般。
“三哥,这位是?”苏婳在脑中搜寻一番,并没什么印象。
一转头,却是见自家三哥脸色涨得通红。
比野猪屁股还要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