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的担忧,没想到这么快竟成了现实。“是啊。”苏婳点点头,“不过,只要我们牢牢将方子捂住,旁人定学不会这口味嗦螺的精髓,忙活一天了,婳儿也累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对对对,吃饭,还有一个鱼杂没做,我这就去。”苏白氏一拍脑门,抬步往灶屋里走。哪里还记得什么找刘寡妇算账的事情。苏家三兄弟不约而同朝苏婳竖起一个大拇指。老娘生气了,向来只有小妹能搞定啊。
众人闻声转头,见出声的是刘寡妇,一个个瞬间笑出声。
“春牛娘,你自个儿一家光棍,三头牛都快二十岁了,连个媳妇都娶不起,还养老苏家一家人呢?”
“可不是,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还是先去掂量掂量自家的米缸还剩多少米好!”
“家里统共四亩地,养着三个儿,一个比一个懒,收上来的粮食还不够自家吃的,还养老苏家,难道还想着用别家男人的银子去养么?真是不要脸……”
出声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妇人。
自打先前苏二虎指出刘寡妇家吃不完的肉后,这两日大家纷纷盯着自家的男人,还果真发现了一点猫腻,此时,一个个看向刘寡妇的目光更是不喜。
“少在这胡乱编排!”刘寡妇冷哼一声,转而笑吟吟看向苏大虎,“大虎小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赶紧和婶子说说这嗦螺是咋做?”
“婶子莫急。”苏大虎笑意不变,“这教嗦螺之前,咱们先请村长立个文书,方为妥帖。”
“立文书?”刘寡妇笑容一滞,面色讪讪:“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何必立那劳什子的文书?不仅麻烦,还显得怪生分!你说是不是?”
苏大虎摆手,面上似有几分不解,“刘家婶子这话说得不在理,立个文书能费什么功夫?莫非刘婶子只想要嗦螺方子不想养我老苏家一家人不成?”
“哪儿能呀?立文书便立文书罢!”刘寡妇咬牙应下。
哼,一份文书能抵个什么事!
只要这嗦螺方子到手,她才不会管老苏家人。
到时候,他们是饿死还是病死,跟她刘金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好啊,那刘婶子上牛车罢。”苏大虎挪开屁股让出一点位置,脸上笑意更深,“我们正好请村长做个见证,若是拿着方子不管我老苏家,便赔我老苏家五百两银子……”
“啥?”刘寡妇扭着屁股往上爬。
直接吧唧一下摔地上。
啃了一嘴泥。
苏大虎望一眼苏婳,后者瞬时福至心灵,俏生生伸出一只小胖手,啧啧出声,“刘家婶子这是太激动了是不是?来,快上来,婳儿拉你一把,这天都黑了,可别再耽误功夫。”
刘寡妇吐出一口泥沙,望着眼前的手,恨不得一把折断。
可苏婳身后,有三只虎虎视眈眈,她只得咽下心中暗恨,轻轻摇头,“今儿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家里几个娃还等着我去弄晚饭吃,下次再说罢。”
说罢,哭丧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转眼就跑了个没影没踪。
老苏家果然没一个好人,全是黑心肝的玩意。
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
他咋不去抢呢?
将他们老苏家一家子全卖掉,都卖不上五十两的一个零头好么?
苏大虎见状,笑吟吟看向围观的众人,“各位叔伯婶婶,还有哪一位愿意学这口味嗦螺的?”
围观的众人闻声,一个个纷纷噤声不语,默默往自家方向走,不管是养老苏家一家人,还是拿五百两银子,他们都做不到,何必再去白费功夫,还不如早点洗洗睡。
牛车前终是落个清净。
苏大虎转头叮嘱三人,“婳儿,二虎,三虎,坐好了,咱们回家喽!”
话里话外,分明又是一副憨憨的傻大个模样。
“大哥放心,咱们都坐稳哩!”苏二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苏三虎更是直接在牛车上睡得不省人事,时不时还打着小呼噜。
苏婳望着男人的背影暗暗心惊,自家这一脸憨厚相的大哥竟然是个黑芝麻汤团馅儿的主儿。
谈笑之间,便解决了一场闹剧。
而且,谁都没得罪。
苏家兄妹几人刚驾着牛车回到村尾小院,苏白氏几人便迎了出来。
“婳儿回来了?快,来喝口水,下次让你几个哥哥去便是。”见闺女嘴唇都是干的,苏白氏心疼不已,手中早准备好一杯温水,“你瞧瞧你,这一天天的都饿瘦了。”
这次,钱氏也学聪明了。
不敢再开口问赚多少银子。
而是直接帮忙去牛车上搬木盆。
待瞧着几人带回来的两个大木盆全是空的,瞬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脚底下更像是踩着棉花一般,轻飘飘的。
“小心点。”苏二虎见妻子差点被石子绊倒,轻笑摇头,“你力气小,这木盆我们来拿便是。”
“嗳。”钱氏心中算盘一阵翻覆,这五个小石螺便是一个铜板,今儿个两大盆起码得四五千的石螺,全卖了,得值多少银子,五百文还是七百文、八百文?
她咋不会算了呢?
在苏婳四人去卖嗦螺后,老苏家留在家里的人也都没闲着,全部出动捡石螺,如今,小院里摆着一长溜儿的石螺,家里统共六个大木盆全都翻了出来装石螺。
苏白氏望着院子里的石螺有些愁,“今儿个下晌,刘寡妇带着她家的三头牛也在河里面摸索,只怕是惦记上咱们家的嗦螺生意了啊。”
“没事,方才大哥已经将刘寡妇怼走了。”苏二虎嘿嘿一笑。
旋即,有声有色讲起刚才在村口发生的事。
苏白氏听完,顿时气极,“这个不要脸的老货,空口白牙就想要我家的嗦螺方子,这清水县的县城门都没她脸皮厚!不行,我得找她去,竟敢趁我不在欺负小辈,狗屁倒灶玩意……”
眼见苏白氏气得脸色青白,苏二虎瞬时一慌,疯狂给苏婳递眼色。
“娘!”苏婳轻挽上苏白氏手臂,笑道:“这嗦螺方子是好东西,被人惦记亦是正常,便是我们今日去集市,亦是有人做了嗦螺去卖,可他一份都卖不出去,倒贴了柴火和油盐在里头,白忙活一场。”
“居然今日就有人学这嗦螺?”苏白氏喃喃出声tຊ。
她昨日的担忧,没想到这么快竟成了现实。
“是啊。”苏婳点点头,“不过,只要我们牢牢将方子捂住,旁人定学不会这口味嗦螺的精髓,忙活一天了,婳儿也累了,要不,咱们先吃饭?”
“对对对,吃饭,还有一个鱼杂没做,我这就去。”苏白氏一拍脑门,抬步往灶屋里走。
哪里还记得什么找刘寡妇算账的事情。
苏家三兄弟不约而同朝苏婳竖起一个大拇指。
老娘生气了,向来只有小妹能搞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