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热情的李达春尚有一腔热忱,于是劝这固执的学生:“,学生,你还没到十八岁,体征这样好,适合做手术,年轻的优势在于几乎没有什么风险的……其实和你一样的,有很多病人想做手术,可是位置太深或太偏,根本做不来手术,况且给你主刀的还是郁西,你知道吗,郁西可是……”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竹的一句话抵回去,“我不信你们。”她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苏竹的父母拿她没有办法,病人不肯做手术,医生也没有法子,郁西只好离开,办公室只剩下自己,郁西觉得闷,走到外面楼梯间去透气。她用手掌把垂下的头发往后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
受伤的高三女孩1
郁西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中年女人正在抹眼泪,这是27床病人的母亲,27床病人是个高中生,今年刚高三,五天前夜里送来医院的时候全身是血,当时是郁西值夜班,初步诊断,脑部损伤严重,外伤造成颅内血肿,血粘度上升,所以短时间内就在颅内形成血块。
当时这个女学生的母亲就吓得要晕过去,警察过来调查情况,女学生叫苏竹,是和男友一起深夜骑摩托车外出发生事故,她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村人,一直在南川打工,哪知道快要高考的女儿有一日会变成这样,在她们的眼里,家里条件不好女儿一直很懂事,成绩也好。他们已经在计划女儿高考完之后去念大学,他们两口盘个早餐店,可是意外戛然而至。
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猩红着眼眶求郁西一定要救活自己的女儿。
郁西对这个学生的印象很深,不过在查房的时候稍稍问了她的伤势,那个女学生却表现的极其冷漠。郁歆发现不管自己对她说什么,得到的回应永远都是沉默,明明是最有朝气的年纪眼神却好像一潭死水。
例行查房的时候,郁西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却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疤,这个小姑娘长得十分清秀,郁西心里一惊,眉头一皱,立马伸手把她的手拽到自己眼跟前,“这是什么伤疤。”
小姑娘似乎受到了惊吓,急忙甩开郁西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
郁西脸色一黑,心情陡然阴沉了下来,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样简单,“其实很多病人在刚醒来之后会因为无法接受,会尖叫和难以控制,可是,现在的你太平静,说话的时候好像很正常,但是这样子却最让我觉得担心。”
郁西不是一直温吞如白开水,她也有凌厉的一面,在手术台上她可以独当一面,也要占据绝对的被信任感。
一个临近高考的学生,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孩子,却在受伤醒来之后表现的过于冷静,其实郁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至于那个在事故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得男孩,似乎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这个年轻女孩家长的口中,“苏竹,你还只是一个学生,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有父母,他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他们也不需要你为了保护他们而放弃什么,你可以适当求助。”
“我能向谁来求助。”女孩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眶猩红起来,“你的父母,其他的人,比如我……”
苏竹显然心情不好,瞪着看了郁西一眼,硬邦邦地说,“不要你管。”
郁西下午还有手术,拍了拍苏竹的肩膀,也先离开了。
没走几步,手机叮叮叮响了几声,是系统提示音,上面有一条推送的新闻,年轻的父母将孩子杀死后抛尸。
短短几个字却在郁西的心里一下子激起轩然大波,她皱起眉,仔细回想每一次看见苏竹和父母在一起相处的画面,郁西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
敲门声打断郁西的思绪,抬头就看见苏竹的父母站在门口。
“可以进去么,郁医生?”
“可以的。”
郁西的父亲是个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他一直不太敢直视郁西,因为他觉得这位医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气质疏远,说起话来自有一股权威的气度,“郁医生……我家小竹能治好吗?”
郁西看着他:“可以。”
“要怎么做?”一边的中年女人急切道,“郁医生,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手术,取出血块。从苏竹颅内血块的大小和位置来讲,我建议手术。”
苏竹的父母没一会又来找郁西,说苏竹坚决不肯:“我不做手术。”
郁西来对她宣讲手术风险,没想到苏竹根本不买账,还对她冷眼质问,“你说了,还是有风险的,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郁西只好苦笑,一边的中年夫妻一边让女儿不要继续对郁西这样没礼貌,一边抱歉的看着郁西,“她不肯……”
“小竹,我和你妈都觉得郁医生说的对,你现在的情况得动手术,动完手术就能好了。”
听到父亲如此推崇郁西,年轻的女孩苏竹的心情更加恶劣。“谁签的手术同意书,谁去手术。”
一贯热情的李达春尚有一腔热忱,于是劝这固执的学生:“,学生,你还没到十八岁,体征这样好,适合做手术,年轻的优势在于几乎没有什么风险的……其实和你一样的,有很多病人想做手术,可是位置太深或太偏,根本做不来手术,况且给你主刀的还是郁西,你知道吗,郁西可是……”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竹的一句话抵回去,“我不信你们。”她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苏竹的父母拿她没有办法,病人不肯做手术,医生也没有法子,郁西只好离开,办公室只剩下自己,郁西觉得闷,走到外面楼梯间去透气。她用手掌把垂下的头发往后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郁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哗啦哗啦往手里倒白色药片样的东西。
“你吃什么药?”
她猛地回头就看见傅检霖站在那皱着眉看着自己,“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刚来。”他一边回话只是眼睛却依旧盯着她手里的小瓶。
“吓我一跳。”她收回手里的东西,“你怎么来了。”
傅检霖没动也没说话,郁西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他定格在自己身上,看着自己的眼神。
郁西回头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只是薄荷糖。”
“用来提神醒脑,不是什么药物。”
郁西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又笑了下,可是她越是这样笑,傅检霖越是觉得自己不明白她,她的甜好像只是晃荡在表面,浮浮的一层,一碰就散了。
她继续笑,傅检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郁西见她一直不声不响,倒是忍不住瞥他一眼:“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没有。”傅检霖看着她,很轻地叹了口气,“也就只有你能叫我心情不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
傅检霖只好在心里和自己说慢慢来,慢慢了解郁西,慢慢和她变得熟悉。
“吃饭了么,郁西。”
她摇头,“那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走出医院时天色渐沉,天空厚重静远。
傅检霖在医院贩卖机那买了两瓶水一瓶拧开盖子递给郁西,一瓶给自己。
他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年轻女孩。
她的睫毛垂着,很轻地喝了一口,然后眼角微微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