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也没有偷偷跑掉的能力了。“阿生,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要不要喊医生进来?”听着乔月满是关切的声音,杨信生微微摇了摇头:“我感觉还好,不用喊一声,但是.......”他吃力地抬手,指向裴茹雪:“我不想看见她,她让我觉得不舒服。”杨信生没有余力去思考太多事情,和裴茹雪的曾经种种,爱爱恨恨,谁对谁错,他都懒得再想。他只是本能地不想看见她。乔月把裴茹雪赶出去的时候,裴茹雪拼了命地反抗。“你有什么资格赶我,我才是阿生的监护人!”
18.
院子里的花儿一株接连一株,逐渐凋零。
杨信生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原因,他有些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好像突然刮了一阵冷风,树上的叶子一下子掉光。
秋天结束,冬天来了。
杨信生将自己裹得很厚,但还是冷,曾经冻出来的病根隐隐作痛,痛得厉害,连吃止痛药也没什么用。
买饭回去的路上,他走得已经很慢很慢了,但还是觉得撑不下,疲劳和疼痛让他蜷缩着躺在地方,才能好受一点点。
萧索的街道迟迟没有人路过,杨信生连一点声音也喊不出来。
但他不怕,他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天了。
他静静躺在地上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突然将他笼住。
“阿生,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恨我,不想见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乔月也拉黑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
裴茹雪跪在地上,她想紧紧抱住杨信生,却又不敢。
一周前乔月找到她,询问杨信生的下落时,她慌乱得不行。
她不敢想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过得会有多苦?
她和乔月动用了所有资源,找了杨信生整整一周,可杨信生没有用自己身份证租房子,便连买菜用的都是现金。
她们只能挨个去问,一点点找,裴茹雪找了好久才在附近打听到了他的行踪,便蹲守了一天一夜,很是狼狈。
她怕他嫌弃自己,但看着他冷得发抖的模样,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阿生,我不求你的原谅,我也不奢望能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只求你别挣扎,让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几乎是在哀求。
她将外衣脱去,将里衣也脱去。
她将能脱的衣服都脱掉了,裹着杨信生,抱着他去最近的医院。
“裴茹雪,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很爱干净吗?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穿你的衣服吗?你别管我了,我健康的时候你都不怕我冻死,现在我快死了,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信生不是不想挣扎,可他没有力气了。
他便连说话都很吃力,几乎是靠意志支撑着,才又挤出了一道微弱的声音:“把我放下吧,不要帮我,不要再让我欠你了........”
说完,他的意识愈加模糊。
他隐约看见裴茹雪的脸上淌过水珠,这么冷的天,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但她好像跑得飞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她喘着粗气,颤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你不欠我,阿生,你什么也不欠我的。”
“现在是我在弥补,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么........”
杨信生闭上了眼,后面的话,他都听不到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周围暖烘烘的,一定是病房的空调开到了最大。
他刚睁开眼,裴茹雪和乔月就一起冲过来,出现在他眼前。
杨信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瞒了裴茹雪那么多年,又故意躲着乔月,可这两个女人偏偏都来了。
他现在也没有偷偷跑掉的能力了。
“阿生,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要不要喊医生进来?”
听着乔月满是关切的声音,杨信生微微摇了摇头:“我感觉还好,不用喊一声,但是.......”
他吃力地抬手,指向裴茹雪:“我不想看见她,她让我觉得不舒服。”
杨信生没有余力去思考太多事情,和裴茹雪的曾经种种,爱爱恨恨,谁对谁错,他都懒得再想。
他只是本能地不想看见她。
乔月把裴茹雪赶出去的时候,裴茹雪拼了命地反抗。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我才是阿生的监护人!”
“我和他认识10年,在一起8年,我是他的,我是他的........”
她说不下去了。
他是她的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
她甚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女朋友的关系。
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哭诉:“阿生,哪怕让我再看看你,让我再多看你几眼都不行吗?”
他没有回答,但他冷冰冰的眼眸已经告诉她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