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茹雪不再纠缠,她大步走出花店,唤了声“方明”的名字。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孩儿立马从路旁的车上钻出来,跑到她身边将她抱住。裴茹雪像是变了一个人,宠溺地刮了刮方明的鼻子:“好了,我的事情忙完了,我回去陪你休息好不好?”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以暧昧的姿势在清冷的秋夜渐行渐远,直到融入黑暗,消失在杨信生的视野。他苦笑一声,喃喃道:“她来花店找我,竟然都带着方明........”
8.
她咆哮的声音震得他耳朵生疼,震得他平静的双眸,泛起了片片水雾。
那颗他发了誓要远离她的心,也微微动摇了几分。
他忍不住地想,她找到花店,带他去治病,是终于原谅他了吗?
还是依旧恨着,只是在生死面前,她可以暂时妥协。
“裴茹雪,你别这样。你那么恨我,现在我要死了,你不是应该觉得痛快,应该觉得开心吗?”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不肯放过一丝情绪。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侥幸又渴望地想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找到一丝她舍不下的爱。
只要有一点,他就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陪自己走完最后一程。
他不是贱,他只是怕。
他怕自己的止痛药吃完了,没钱买的时候会活生生疼死。
他不会再爱她,但他又怕自己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慌乱的心绪还没有平复,就随着裴茹雪的一句话,变为一潭死水。
他听见她说:“杨信生,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么绝情。我做不到可以随便地抛下一个人,不管不顾!我就是再恨你,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她低吼着想将他扶起来,她的手触到他枯瘦身体上,似乎皮包肉的骨架时,她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先不说这些了阿生,我们先去医院,先治病好不好?”
她几乎将他扶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他挣脱。
她不知道他那么虚弱了,怎么还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她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见他不含半点情绪的眸间,冷得让人心悸。
“回去吧裴茹雪,我被你折磨了7年,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我想好过一点。”
他抬手随意地擦干脸上的泪痕,撕裂般疼过无数遍的那颗心,彻底寂如死灰。
她还是在恨他,漫长的时间没有让恨意减弱半分。
她带着恨在他身上花的钱,他消受不起,现在的他宁可疼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他在心里默语,裴茹雪,你彻底失去了陪我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机会。
“好过一点,什么意思?”
裴茹雪颤声喃喃道:“没有我,你就觉得更好过是不是?”
他窥探着她的情绪,她又何尝没有在观察他?
她也看了他7年,每一次把女孩儿带回家刺激他的时候,她都想从他的眼中看到痛苦,看到嫉恨,哪怕是一点点失望呢?
可他总是这么冷,总是一副对她不感兴趣的模样。
她又怎么能不恨?
现在她主动低头,主动给他花钱,他还想怎么样?他的眼里为什么还是冷冰冰?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死也要走,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是,他真的不在乎她,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要钱没用了,所以才........
她捂着心口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中的愤怒更浓,她的耐心也逐渐消磨殆尽:“杨信生,我不管你为什么在我身边待了7年,你的绝症,你记下的那些账,都先放在一边先不要管。我只问你........”
她微微发抖,期待又恐惧地攥紧了拳:“我只问你,阿生,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杨信生几乎是毫不迟疑道:“不爱.......”
‘了。’
他爱过,他爱她的时间,爱她的程度,都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现在他伤透了,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他简短又坚定的回答,让两个人都迅速平静下来。
“不爱,好一个不爱........”
裴茹雪不再纠缠,她大步走出花店,唤了声“方明”的名字。
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孩儿立马从路旁的车上钻出来,跑到她身边将她抱住。
裴茹雪像是变了一个人,宠溺地刮了刮方明的鼻子:“好了,我的事情忙完了,我回去陪你休息好不好?”
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以暧昧的姿势在清冷的秋夜渐行渐远,直到融入黑暗,消失在杨信生的视野。
他苦笑一声,喃喃道:“她来花店找我,竟然都带着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