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姩低头看了一眼那发簪,若不是她来京都的路上丢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她才不会与韩雨桐争抢。后来一想,那么重要的簪子竟只是一款稀松平常的烂大街款式,宫里都能分发的东西,丢了便丢了罢。“姐姐那日便说了,这簪子当是姐姐赠给桐儿的了。”姜姩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将韩雨桐手中的发簪晾在了空中,看也不曾看过一眼,侧身说道:“喝茶,喝茶。”三人围坐下来,林馨儿接过侍女奉上的一支白玉茶盏,边优雅地抿着,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几日不见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室友,尖酸道:
姜姩这才抬头朝望去,就见侍卫将几个女子和太监全部押解到裴玄面前。
其中竟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安夏,以及同她一起入宫的嫔妃林馨儿和韩雨桐。
其中穿着枣红长袍的太监,瑟瑟发抖跪在裴玄脚边:
“皇上恕罪!奴才奉旨去拾月宫接姩贵人的贴身宫女,同住的几位娘娘说是姩贵人的朋友,想与姩贵人叙叙旧,奴才也没多想!没想到这李修仪竟是怀着行刺之心而来,请皇上饶命!”
裴玄冰冷的目光回头看向姜姩,她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仰望着他,内心向所有神明祈祷。
静默片刻,他薄唇微启:“罢了,此事到此为止,朕的玄武该积食了。”
他拂袖而去。
顿时,地上的一片人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皇上走远,侍卫们也带着李修仪离开了院子。
跪地的太监才爬起来,毕恭毕敬朝姜姩行礼:“今日托娘娘福,小高子日后必尽心服侍娘娘。”
姜姩忍着痛说道:“服侍就不必了,我就想知道我何时能回拾月宫?”
小高子听了姜姩的话,脸色一惊,不可思议地说道:“您是第一位留宿乾明殿的娘娘,将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那偏僻的拾月宫再无交集了。”
这话说完,那太监还白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位拾月宫跟来的妃子,那李修仪今日差点害死所有人,他实在后悔将这些不受宠的妃子带来惹了祸端。
林馨儿是宰相府千金没受过这等白眼,气得便要找那太监理论。
姜姩赶紧走上前去:“外面凉,我们回屋里聊。”
她可不想在乾明殿再牵扯到任何事端里。
姜姩将几人领到殿内。
“这便是后宫女子几乎没人涉足过的,传说中的乾明殿。”
安夏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姜姩眸光温和说道:
“姐妹们,坐下喝喝茶。”
韩雨桐闻声,立刻欢快的来到姜姩面前,她递上一支白玉荷叶形玉簪,圆润可爱的脸上满是愧意的说道:
“姩姐姐,中秋节内务府发的这簪子,姩姐姐确实早已给过桐儿一支了,但桐儿太笨竟给忘了,还要走了姩姐姐的这支,桐儿今日过来,就是给姐姐还玉簪的。”
姜姩低头看了一眼那发簪,若不是她来京都的路上丢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她才不会与韩雨桐争抢。
后来一想,那么重要的簪子竟只是一款稀松平常的烂大街款式,宫里都能分发的东西,丢了便丢了罢。
“姐姐那日便说了,这簪子当是姐姐赠给桐儿的了。”
姜姩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将韩雨桐手中的发簪晾在了空中,看也不曾看过一眼,侧身说道:
“喝茶,喝茶。”
三人围坐下来,林馨儿接过侍女奉上的一支白玉茶盏,边优雅地抿着,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几日不见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室友,尖酸道:
“近来妹妹可是风光,听闻皇上大驾出宫就只是为了陪妹妹回府。”
她眼皮朝斜上方一翻,转而继续道:“刚听闻此事,我们姐妹皆是一惊,后来就听说姜府上下,满门腰斩,呵呵,这才是咱们皇上嘛。”
姜姩眉头微皱,转而莞尔一笑道:“姐姐怕是消息有些滞后,今早皇上已免了姜家的罪,还封了家母的诰命呢。”
林馨儿傲娇的脸上立刻铁青一片,那手指紧紧握着那茶盏,好像要吃人。
姜姩赶紧从她手里扣出那只白玉盏。
生怕捏碎了,被大疯批赖自己头上,取骨做盏,他做的出。
“我再给姐姐斟杯茶。”
林馨儿甩手,愤愤然,翻了个白眼:
“不喝了,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安,已喝了不少雨前龙井。”
裴玄的后宫人太多,修仪以上妃嫔才能晨昏定省。
可这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她眼皮朝斜上方一翻,转而继续道:“皇上果然怜惜妹妹,就是不知为何如此得宠,如今还是最低等的贵人。哼,这么瞧着,皇上和皇后果然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哪怕日理万机,皇上也能常去坤宁宫,真心爱一个人……”
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姜姩坐如针毡般捧着茶盏,百无聊赖的喝着。
“姩贵人要休息了,二位娘娘请回吧。”
这不说宫里的太监都是人精呢,那小高子见主子没兴致,立刻走上前来,将林馨儿和韩雨桐请了出去。
姜姩终于缓了一口气,她的肩膀、手掌的疼痛从裴玄遇刺后就没停过,只想去躺躺。
却听殿外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她一听便困意全无,精神又要拉满了。
佩兰走到近前:“娘娘请随奴婢去殿门口恭迎皇上。”
明明只是个奴婢,说话却带着一分不置可否,姜姩听了只能乖乖跟了过去。
她忍着痛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就见裴玄在几个太监簇拥之下走了进来,她本不愿多看,只是照例请安,却猛地看到他肩头竟还在渗着血。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她疼的两眼发晕,合着这人自己不疼就不管伤口了?
姜姩粉嫩的红唇不忿的撅起,皱眉望向裴玄,几步上前,自顾自拉着他的手臂,快步朝殿内走去。
裴玄冷眸之中泛起一丝诧异,倒也乖乖跟着,直接被拉到了寝殿之内。
姜姩二话不说便起脚尖开始解裴玄的衣领。
一路跟着的宫女太监们见了,立刻收回了跨进门内的半只脚,关上殿门,识趣儿退了下去。
裴玄眉毛微挑,一把抓住姜姩的手腕,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爱妃兴致来的有些急。”
姜姩看着他那放着光的眼眸,暗骂:什么不近女色,这不是老色批吗?
她嫌弃的甚至一时都忘记表情管理,白了他一眼,将手腕挣脱,继续开始解他衣衫。
“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裴玄沉如死水的眸子也微微一震,他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任凭姜姩粗鲁的扒开他的衣衫,
只感觉一只又软又暖的小手碰到了他的左肩之上。
裴玄低头,见到面前的少女正踮着脚尖,将脸凑到他胸前,长睫低垂,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正仔细看着他肩头。
他忽然感觉从未有过的无所适从,不知手该如何放,不知眼往哪儿看,就焦灼地等着胸前的少女发号施令。却见她突然抬眸,正对上他无措的眼。
她秀眉微蹙,目光坚定看着他。
“你是不是没擦药!感染了会疼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裴玄眼皮往上一提,对小贵人突如其来的严词说教,有些难以适应,转而又一把拉上的自己衣领,薄唇一扯。
“朕从不用药!”
姜姩气鼓鼓按着自己还在微微发痛的左肩。
“还骄傲上了!”
姜姩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裴玄,将他直接按在明黄软榻之上,顺手拿过雕花龙纹矮桌上她用过的金疮药膏。
“别动!”
她拉开裴玄的衣襟,嫩白的小手拧开药罐,将手指放入罐,轻轻挑起了一小块,然后小心翼翼抹在裴玄左肩的伤口上。
每碰一下,她都会感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刺疼,不由得轻轻眯起自己眼睛。
擦着擦着,眼泪竟流了出来。
此刻的裴玄呼吸微促,胸膛有些起伏着凝视着眼前哭红了眼的小贵人,心中广袤又荒原里好像生出了一颗了不得的绿芽。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少女脸颊的泪珠,一向冰凉的指尖涌上一股暖意,瞬间,寒潭般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整个人都变和往日不同了,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白兔。
“你真不疼吗?”
姜姩擦完,塞上药罐,好奇的望着他。
裴玄轻轻摇头,呼吸不经意微微急促起来,胸前起起伏伏。
姜姩皱着眉,眼里噙着泪水,满脸恳切的望着他道:“皇上莫要再伤了,嫔妾疼。”
一行热泪恰如其分的从少女眼角滑落下来,彻底击碎裴玄最后一丝防线。
他伸手一把将面前的姜姩搂进怀里,一个娴熟的翻身,她便已被他压在身下。
“朕喜欢看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