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州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深碧色双眸注视着周黎晚,像蓄了一泓碧水,清冷又温和。周黎晚苦着脸投降:“我真的只是好奇问问。”“你是想问你外公会不会同意你父亲来参加宴会。”沈南州语气平缓地说道,完全不像是疑问,而是陈述。姜弘衫敛了敛神色:“乖乖不想让他们来就不让他们来,我正好看着也晦气。”“这段时间父亲的医疗器材许可证出了点问题,我想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姜弘衫一听还以为周黎晚是心疼了,刚想开口,对方又继续,“他们不来这宴会多少缺了点乐趣,就让他带着希望来,最后失望而归不好玩吗?”
晚上沈南州不回来吃,电话打来说是还在加班。
周黎晚本来也说是吃不下了,可无奈姜家的大厨手艺堪称一绝。
那香味馋得周黎晚顶不住,还是去尝了几口。
糯米八宝鸭,用童子鸭配以栗子、笋丁、火腿,糯米等辅料,上笼蒸熟。做成后香味四溢,肉质细嫩味鲜;
蟹粉豆腐用的上等蟹黄蟹肉,豆腐用油煎黄,入口嫩滑鲜香。
周黎晚吃得太香,姜弘衫笑着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眼中不知不觉还是湿润了。
一老一少难得地吃了顿团圆饭。
结束后姜弘衫兴奋得一点也不觉得累,拉着周黎晚兴致勃勃地去往二楼的朝向东南的一间卧室。
卧室布置得很温馨、淡黄色的墙壁、乳白色的窗帘。
窗户外就是影影绰绰的大树,夏天遮阳,秋天避雨。
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能够一瞬间抚平人心。
“这间是你妈妈出嫁以前住的,那日你从医院醒来之后我就收拾好,就等你回来住了。”姜弘衫慢慢摩挲着梳妆台上,少女的照片,眼神温柔又凄切。
周黎晚认出那上面的人,鼻头一酸,靠近老人:“外公你能跟我说说当年妈妈消失在狗坝村的事嘛?她刚失踪不久,我就被警方巡回,按理说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啊?再不济也会找到妈妈的尸体,可为何···”
原本温馨的氛围像是被什么打扰,姜弘衫的脸突然沉下来,打断周黎晚:“好啦”
周黎晚松散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疑惑,不解地看向外公:“外公?”
【当年的事如此诡异,还是不要让晚晚这个丫头跟着一起心烦了。逝者已矣,就让这事过去吧。】
周黎晚皱起眉头,外公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用上“诡异”这种词汇?
她知道当年的事情疑点重重可如今,怎么感觉突然朝着奇怪的方向在发展。
周黎晚还想再追问下去。
可看外公坚决的态度,也只是轻轻抚摸着外公放下的相框,心揪的难受。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后,姜弘衫沉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就不打扰了。”
“外公也是,不要思虑太多,早点睡。”周黎晚将外公送走后,直接进了洗漱室,简单冲洗了一下。
出来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是许久都睡不着。
母亲的事绝对还有隐情,可是当年自己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失踪了。
再加上自己那时候还小,能会想到的可疑的地方几乎没有。
周黎晚烦躁得翻来覆去,过了午夜才慢慢睡着。
“扣扣。”
“扣扣。”
恍惚的梦中,被迷雾包裹住的少女,不断在山间游荡。
不断有人在叫:“小姐,小姐吃早饭了。”
周黎晚猛地坐起,拿起手机一看,这才早上六点半。
平日里在周家,没有人关心自己有没有吃早饭,所以自然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起得这么早难免有些起床气。
她顶着鸡窝头,浑浑噩噩地漱了口,鼓着脸颊就下楼了。
七月酷暑,一大早树上的蝉鸣就已经此起彼伏了。
上班有一会儿的太阳,强的可怕。
餐厅的窗口的位置正好有棵大树,阳光经过层层枝叶的过滤,被切割成金色光斑打在此时正在用餐的男人身上。
微风吹来,树影微动,这一刻他好像是正在用餐的太阳神阿波罗那样优雅闪耀。
沈南州今天穿的是休闲的家居服,一件深棕色的上衣和一条白色的休闲长裤。
圆领的上衣倒是让他没了那种职场精英感,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着。
在往上便是那张英俊清润的脸。
“小舅!你怎么在这?”周黎晚慌忙的把口水吸回来,下意识的问道。
沈南州抬起头,漆黑清亮的双眸扫了一眼女孩后,淡淡道:“这里也是我家。”
“哦对!”周黎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接下来也做到餐桌前。
姜家上下都是典型的中国胃,所以桌子上摆满了中式早餐。
虾饺、艇仔粥、奶黄包、豆浆、葱油饼。
喷香肆意,周黎晚也来了食欲。
她夹起虾饺正准备送入口中,眼光又不受控地瞥向一边。
小舅今日戴了副眼睛,平日里就已经很气质斯文了,戴上眼镜更图显出一股斯文败类的感觉。
想到那日有些惹他不快,周黎晚直接狗腿地将筷子转了个方向,笑眯眯的放入沈南州的碟子里。
“小舅你平日工作辛苦了,多吃点虾补充补充蛋白质。”
沈南州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片刻像是意识到对方在道歉,眉目间没有刚才那么冰冷,表情依旧淡淡:“谢谢。”
周黎晚见对方并没有拒绝,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一直殷勤地服务。
“对你小舅这么好?昨天晚饭可没见你让我,那么大一盆的鸭子我就吃了个鸭屁股!”姜弘衫一早打完太极拳回来,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太极服。
周黎晚咳了咳,露出一脸悲凉的表情:“外公!不是我吃的我可绝对不认,休想让我背下所有!”
姜弘衫被她这副模样逗笑,爽朗地笑了好几声。
周黎晚假模假式地又夹了一块虾饺放到他碗里,语气谄媚地说了一句:“外公来吃虾饺~”
姜弘衫轻敲了一下周黎晚的额头,然后笑着拿起筷子夹起虾饺。
周黎晚随意喝着粥,看向姜弘衫:“外公三天后的寿宴打算怎么办?今年还是小舅来操办嘛?”
姜弘衫挑眉,精气神十足:“怎么?你今年想取代你小舅?”
周黎晚惊恐地抬起头,心跳瞬间加快:“外公你可别再吓我了,那么大的事让我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你要是想锻炼一下也是可以的。”一道清朗的声音轻轻地道。
沈南州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深碧色双眸注视着周黎晚,像蓄了一泓碧水,清冷又温和。
周黎晚苦着脸投降:“我真的只是好奇问问。”
“你是想问你外公会不会同意你父亲来参加宴会。”沈南州语气平缓地说道,完全不像是疑问,而是陈述。
姜弘衫敛了敛神色:“乖乖不想让他们来就不让他们来,我正好看着也晦气。”
“这段时间父亲的医疗器材许可证出了点问题,我想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姜弘衫一听还以为周黎晚是心疼了,刚想开口,对方又继续,“他们不来这宴会多少缺了点乐趣,就让他带着希望来,最后失望而归不好玩吗?”
想到这里,周黎晚笑了,眼底的幽深与黑暗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沈南州的目光只轻轻从周黎晚身上扫过,没有片刻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