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曜轻飘飘地撇胡大夫一眼,手微微抬起,丫鬟忙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退至榻侧。榻上的人紧抿着唇,灌入的些许解药都被她抵出来,滑落至枕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蝶韵香虽不至于致命但到底是毒药,残留在体内多时并不好。裴牧曜凝着宋絮清娇俏的脸庞,思索须臾,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侧脸,微微使劲将唇捏开灌入解药。解药灌入的刹那,宋絮清悠悠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就是裴牧曜放大的脸庞,惊得她忙往侧边移,一来一去间倒是被咽下的水给呛到了,背着身剧烈咳嗽着。
(替我谢过殿下)
本就寂静无声的寝屋更为静谧,烧得通红的炭火发出‘啪’、‘啪’的声响。
立于一侧的胡大夫微微弯着身抬眸打量着裴牧曜,见他视线落在榻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那句话。
胡大夫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位姑娘似乎倒霉了点儿,道:“好在姑娘吸入的蝶韵香并不多,只是免不得连续喝上几日药。”
裴牧曜神色淡淡地瞥了眼胡大夫,“祈安,解药。”
“是。”守在寝屋门扉处的贴身侍卫祈安快步而入,将护在怀中的锦盒交给裴牧曜,而后退至他身后低语:“主子,阁内管事遣人来报,宣武侯府大小姐指名找晚娘,现下泽川已将两个丫鬟扣押在暗房,是否需要处理。”
若是其他人此刻便不会只会被扣押在暗房,只是守在天音阁的暗卫们留了道心眼子,先是将二人困在天音阁中后遣人来报,在得知是侯府大小姐派人前去询问时,泽川寻思片刻便下令将人扣押至暗房。
不多时,裴牧曜带了侯府大小姐回来。
裴牧曜薄唇微抿,榻上的人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精致的眉梢微微蹙起,手心无意识地揪着领口处,他慢条斯理地从锦盒中取出解药,将碾成粉末的解药倒入杯中。
祈安见状,和守在门口的泽川对视了一眼,紧忙往杯中倒入温水后将茶杯递给伺候在榻侧的丫鬟。
裴牧曜取过帕布擦去残留在指上的粉末,道:“将她们带来。”
“哎!你捏着她的嘴,灌进去,别再洒了。”
胡大夫焦躁的嗓音在寝屋内回响着,打断了裴牧曜的思绪,他侧眸望去。
端着杯子的丫鬟颇为茫然,要知道她只是伺候丫鬟,可不敢这么对榻上的人。
裴牧曜轻飘飘地撇胡大夫一眼,手微微抬起,丫鬟忙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退至榻侧。
榻上的人紧抿着唇,灌入的些许解药都被她抵出来,滑落至枕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蝶韵香虽不至于致命但到底是毒药,残留在体内多时并不好。
裴牧曜凝着宋絮清娇俏的脸庞,思索须臾,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侧脸,微微使劲将唇捏开灌入解药。
解药灌入的刹那,宋絮清悠悠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就是裴牧曜放大的脸庞,惊得她忙往侧边移,一来一去间倒是被咽下的水给呛到了,背着身剧烈咳嗽着。
裴牧曜不由得蹙眉,拍打她的后背。
宋絮清思索回笼,想起不久前在邀月阁发生的火灾,在晕过去的最后关头所遇见的确实是裴牧曜,她借着咳嗽的动作眸光扫过周遭的环境,似乎并不是南涧寺中。
她好不容易把这口气顺下去,忙撑着手坐起身道:“谢殿下救命之恩,臣女无以回报。”顿了须臾,继续道:“若日后殿下有需要臣女帮忙之处,臣女必当为殿下分忧。”
裴牧曜拍打着她背部的手一顿,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眸光落在适才为了灌药捏着的脸颊,那处留了印子红彤彤的。
他收回眸光,“不用。”
话语听起来不像是谦拒,很是坚决,但他虽然这么说,宋絮清自然不会就当作无事发生。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辰漏,这才发现已经是亥时,忙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时候不早,臣女— —”
“主子,人带来了。”
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宋絮清的话语,在看到来人身后熟悉身影时,她心下一惊,“你们怎会在这儿?”
画屏和采桃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宋絮清,视死如归的双眸染上焦急:“小姐!”
裴牧曜并未回头,沉默地打量着满眼惊诧的女子,索性直接问道:“为何寻晚娘。”
宋絮清闻言这才发现裴牧曜的眸光,他眼中并无任何情绪,似乎只是随意问起的话,但却令她心如擂鼓。
为何寻晚娘,自是上一世见过。
天音阁以音律闻名于世,无人不知天音阁培养的乐师仅次于皇宫乐师,这儿不过是个世家子弟来往场所,宋絮清未出阁前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晚娘被送入东宫。
侧妃顾氏尤为喜爱音律,为此太子寻遍盛京乐师以获其展颜,顾氏入东宫一年后,天音阁的晚娘被送入东宫。
宋絮清对音律之事并无兴趣,只是闷在东宫久了,她也闲得发闷,时不时也会请晚娘去她院中,袅袅琴声缓解了她的烦闷,这一世若是想要在琴技方面露头,晚娘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晚娘不过是天音阁一乐师,为何会让裴牧曜将她的丫鬟绑来……
除非,晚娘是他的人!
思及此,宋絮清心中一凛。
裴牧曜的眸光愈发深邃,不动声色地睨着宋絮清。
宋絮清压下心中的震惊,顶着他炙热的眼神,如实道:“想要学琴。”
裴牧曜看了她半响,‘嗯’了声,表示明了。
宋絮清松了口气,只是不等她缓神,又听到他说。
“晚娘不过初学,技艺或在你之下,你若是想学可去寻季大家,他若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宋絮清松下的心再次吊到嗓子眼处,只觉得要是再待在这儿一刻她就缓不过来了,忙颔首道了谢,放柔嗓音道:“谢殿下。”
裴牧曜缓步往外走,“泽川,送宋姑娘回府。”
“是。”泽川解开捆着两个丫鬟的棉布,
“殿下。”宋絮清叫住裴牧曜,忙掀开锦被下榻,福了福身,说:“殿下今日在邀月阁救我一事,若往后与家父相见,烦请殿下不要告知家父。”
裴牧曜‘嗯’了声,算是应下了。
宋絮清示意两个丫鬟跟上,几人随着泽川走出院落,她目不斜视地往外走,上了马车,四下无人之处她终于松下气。
不等她出声,就看到画屏和采桃一副惊讶地看着她的脸颊,画屏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小姐,您脸上的印子……”
宋絮清这才发觉脸颊不知为何似乎有那么点疼,她抬手触碰了下,‘嘶’了声。
“宋姑娘,这是主子给您的润膏,可止痛褪红。”
宋絮清示意画屏掀开帷幔,“替我谢过殿下。”
膏药送来宋絮清自然是明了了,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到了,她垂眸看着俩个丫鬟,她们正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擦上润膏,生怕下手过重惹痛了她。
‘晚娘不过初学,技艺或在你之下’。
这段话再次闯入宋絮清的脑中,如果裴牧曜所言不假,那么晚娘应当是不久前打算送入东宫的,而她彼时没有想那么多,径直让丫鬟过去寻,自是会被他怀疑。
可晚娘在入东宫前,太子命人彻查了她的身世及经历,若晚娘是裴牧曜的人,那他到底是如何将人安排进的东宫……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为了断章导致这章字数不多,8号凌晨补上!
实在是不好意思,谢谢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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