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住唇瓣,看着他渐深的瞳孔,没把话继续往下说。天知道,她提出离婚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对她上心起来?傅零珩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无论是长相、家世都是整个H市男人中最完美的存在。嫁给他,她从不后悔。只是,有一点她看的很
黎斐洗完澡出来,穿着纯白色浴袍,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抬手将额前湿漉漉的长卷发往后捋了捋,然后慢悠悠的从柜子里取出吹风筒开始吹头发。
傅零珩从书房过来,见她穿着浴袍赤着脚站在那儿。
她的头发已经干透,垂顺的披散在她白皙的颈间,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味。
“怎么不穿鞋?”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拿掉她手中的吹风筒,然后拿了一双毛绒拖鞋放在她脚边,又蹲下身想替她把鞋穿好。
黎斐坐在椅子上愣住,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缩,躲过了他的触碰。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快速把双脚伸进拖鞋里,有一丝尴尬浮现在她的脸上。
傅零珩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黎斐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傅零珩是在跟他演哪出,突然对她这么好,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十分钟后,隔壁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傅零珩半裸着胸膛走出来,他的发丝还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精瘦的肌肉线条滑落下去,形成了一道诱人的曲线。
黎斐正在看书,抬头就瞧见眼前半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慌乱。
她连忙拿起书挡脸,语调极不自然:“你怎么.....不穿衣服就来我的房间?”
“我在自己家,穿什么衣服?”
傅零珩答得理所当然,她却无法反驳。
的确,这房子是他的,就算他想在这里裸奔,她也没什么意见。
他手里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走到她床边坐下,很自然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好巧不巧电视里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傅氏集团总裁傅零珩携太太高调出席今晚嘉泰酒店举行的拍卖会。】
【傅零珩斥两千万拍下‘弥痕之泪’,赠予太太黎斐,可见两人感情十分甜蜜。】
【傅总对太太黎斐极尽宠溺......】
【傅零珩为博美人一笑,五千两百万拍下弥痕之泪。】
傅零珩盯着电视屏幕的娱乐标题,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黎斐听着电视上面的播报,翻书的动作顿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电视上说的是她本人没错吧?
傅零珩对她极尽宠溺?
他们两人的感情十分甜蜜?
不得不说,这些媒体编瞎话的本事确实厉害,听得她自己都要信了!
她和傅零珩之间哪儿来什么感情啊?
傅零珩侧头,看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
黎斐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轻描淡写的应着。
他拿出遥控器关掉电视:“明天,程杨会把项链送过来。”
“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合适。”
黎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她跟他现下这个情况,凭什么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哪里不合适?”
傅零珩皱眉,他并不觉得黎斐有理由拒绝。
"你不是喜欢?"
"喜欢不一定非得拥有,我配不上.....”
那条项链寓意着永恒的爱情,他们别说爱情,友情都有待考量。
她紧紧咬住唇瓣,看着他渐深的瞳孔,没把话继续往下说。
天知道,她提出离婚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对她上心起来?
傅零珩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无论是长相、家世都是整个H市男人中最完美的存在。
嫁给他,她从不后悔。
只是,有一点她看的很清楚,这个男人不喜欢她。
已然苦苦煎熬三年之久,她不想再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越陷越深了。
"所以?"
傅零珩的眼睛像野狼般深邃,胸腔闷得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黎斐没有立即回答,眸光闪动几下后,悄无声息躲开他的视线。
“我们迟早要分开的,你以后总会再遇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到时.....”
她后半句话都没机会说出口,硬生生被傅零珩打断,他眸中闪烁着狂焰,眼眶发烫,哽住喉咙,难以言喻:“你一定要这样是吗?老子他妈的上哪再去找什么满心满眼的人,电视剧看多了?”
“行,你去告诉老爷子,就说你要跟我离婚,只要他点头同意,我随时陪你去办手续!”
傅零珩的声音低沉有力,幽邃的眼眸深不见底,隐隐透着一股凉意。
他选择公开两人的婚姻关系,买下她喜欢的项链作为礼物送给她。
究竟还要怎么做,她才愿意打消跟他离婚的念头?
即便不用他多说,黎斐也应该清楚,这段婚姻的结合,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说了算的。
提到傅老爷子,黎斐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软绵无力。
她攥紧被角,垂眸不语。
傅零珩见她不言语,也没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
他捞起反扣在床头柜上面的手机,语气淡淡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关上房门离开。
黎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一寸寸腐烂。
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心存贪念。
以为嫁给他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长期相处后,他总会对自己产生一点好感。
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回想起无数个他没有回风华里的夜晚。
她总能收到黎婉发来的信息,每一张照片不是傅零珩派人给她送去的补品,就是他高大的背影在帮她倒水、削苹果。
那些照片如嶙峋的巨石,一下一下把她那一腔热血砸的稀烂!
倘若黎婉不是得了重病无力回天,他怎么会想要把那条弥痕之泪送给她?
她在他心里几斤几两,她还是拎得清的。
在黎婉心脏病发作进手术室抢救那天,傅家老爷子不知为何,竟突然亲自登门拜访她的外公,恳请外公能把外孙女嫁给他孙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黎斐一脸不可置信,她内心既忐忑又激动的再三跟外公确认:“外公,您会不会听错了,确定傅家人说的是我,不是黎婉吗?”
外公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槐花树下乘凉,饱经风霜的脸庞始终挂着慈爱,他说:“孩子,外公是年纪大了,但也不是痴呆,难道连你的名字都分不清吗?”
“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感情这种奇妙的事情,那可说不准,我们斐儿不比谁差,你就是你,是外公最宝贝的孩子。”
外公摇着蒲扇,笑呵呵地鼓励她,勇敢的迈出那一步。
她决定嫁给他前一天,激动地整夜失眠。
终于,她不用再把那些熬夜写的信收进抽屉里,更不用时不时撞见有别的女生把他堵在楼梯口向他表白而默默难过。
终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以他妻子的身份!
她的美梦终是被现实狠狠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傅零珩只在领证当天出现过一会儿,给了她一把风华里的钥匙。
告诉她,想搬过来住就搬过来住,不想搬过来,他可以另外给她寻住处。
她期待过与他的婚后生活,秉着外公和傅老爷子常挂在嘴边的话。
年轻人,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他那会儿刚接手傅氏,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晚要跟客户吃饭,不用等我,自己先吃。”
“临时要出差几天,照顾好自己。”
很疏离的信息对话,全然没有一丝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密。
黎斐表示理解,让他去忙他的。
就这样,她常常独自守着那间空荡的别墅,一夜又一夜。
傅零珩每个月偶尔也会回来住几晚,不过,也基本是在她熟睡或者接近天亮的时候。
慢慢的,她意识到一个极其残忍的事实。
他不喜欢她,更不愿意和她培养什么感情。
或许她早该把这个不属于她的位置腾出来,从那场亲手编织的美梦里醒来。
夜深了,零星闪闪与弯月隐藏进乌云里,酒吧街的霓虹灯璀璨,为这沉闷压抑的冬季增添了几分温度。
【夜宴】5403号专属包房内。
公关小姐双腿屈膝,垫着抱枕半跪在大理石台边伺候几人喝酒。
傅零珩喝得有点上头,深邃冷冽的眸光淡漠地望向台面上摆着的离婚协议,薄唇勾起一抹自嘲:“她到底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我?”
向川一开始知道两个人在闹离婚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闹别扭,直到那份离婚协议真切的摆在眼前。
他不由的蹙眉,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去,你疯了啊,好不容易娶回来的人,真舍得离婚啊?”
傅零珩沉默,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脸色阴沉可怖,像极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向川一声叹息,劝慰道:“兄弟,嫂子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她可能是看见热搜了,一时生气说的气话,你怎么还真往心里去了啊?”
傅零珩喝完一杯,公关小姐特别有眼力见的又给他倒满,仰头一口见底,冷峻的脸庞微微染上微醺的红色。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嗤:“你搞清楚,不是我要跟她离,是她非铁了心要跟我离!”
向川脑袋转不过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傅零珩的喉间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捏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心里的无力感汹涌袭来:“离婚协议是我吩咐程杨准备的,但是坚决要离婚的人,是黎斐!”
向川这会儿都快要被傅零珩绕晕了,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离婚协议是他准备的,但是他不想离婚,是这个意思吗?
向川愣愣的询问:“所以......要被甩的人是谁?”
“你他妈这么喜欢明知故问?”
傅零珩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睁着妖冶邪佞的眼,倦怠地扫过向川,一道凉薄的寒意稍纵即逝。
“嫂子......来真的啊?”
“五千多万的弥痕之泪,都哄不好吗?”
向川听说了拍卖会上面他兄弟高调公开黎斐的场面,还来不及感叹,就被一个电话叫来这里了。
说起这个,傅零珩的火气就更往上蹿腾:“她让我留着珍藏,送给以后喜欢的女人。”
什么屁话!
除了她,他还上哪里去找什么喜欢的女人?
她那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她那个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分分钟能把他气死。
“不是,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向川惊呆了,黎斐那样性格温柔,讲话都轻声细语的人,这么坚决要离婚的吗?
这都叫什么事?
堂堂傅氏集团太子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马上就要被老婆抛弃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