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送完剑要去哪里,方正还没想好,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许久,见天色已晚,三人各自回了房间,留下雪人在院中对风长立。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方正打开门,发现慕容丹青已经站在院中,便走上前。“你还是告诉了她?”慕容丹青微微笑着说,这笑似乎看穿了一切。方正点点头。“你的那把短剑,暂且留在书院,过几日,我将它回炉重新锻造,打成一
“快来看呀,下雪了!”
这日深夜,不知是谁开门看见漫天大雪,竟在院子里兴奋地喊了起来,书院众多少男少女闻声,纷纷开门看雪。
抬头往天空望去,万千雪影交织飞舞飘落,如一片梨花白了人间。青灯发出淡淡光晕,将飞雪染上古朴的颜色,晕染成一幅宁谧的古院落雪图,尽是写意。
方正在房间里对着油灯擦剑,听见白浅予敲门,也出来一起看雪。
“方正哥哥,你看这雪下的多么好看。”白浅予伸出手,几瓣雪花落入她手心,随即融化。
方正也抬头看着漫天飞雪。
“江南已经有十年没有下过雪了。”
“方正哥哥,你看这雪花飘落,像什么?”白浅予的眼神中尽是欣喜,弯下腰,捧起一捧雪,端在手心。
“古人都说雪像梨花,也有说像席子的!”
“有点俗气,古人说雪像梨花,你就说它像梨花,花瓣落了是件悲伤的事,可这雪似乎有自己的生命,你看它轻盈飞落,还会在空中跳舞,不像一只只可爱的蝴蝶吗?”白浅予眨着眼,看着方正的眼睛。
“这么一说,倒还真像!不过冬天是没有蝴蝶的。”方正笑了笑,低头看着白浅予说。此时,他比白浅予高了一头还多,离得近时,说话要低下头。
“方正哥哥,我好喜欢雪呀!你喜欢吗?我们一起堆一个雪人吧?”说完,白浅予兴奋地跑开,跑了两步,见方正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天上的雪无动于衷。
“方正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雪吗?”白浅予眼中闪亮的光暗淡下来。
“燕大侠和他的妻子还葬在雪中,雪太冷了,我,不太喜欢。”方正没有看白浅予的眼睛。
白浅予有些失望,眼中尽是黯然,刚才的兴奋喜悦,瞬间被失落代替。
“方正哥哥,从今往后,我也不喜欢雪了,这雪也没什么好,又冰又凉还轻易就会化的。”
方正见一片雪花落在白浅予的睫毛上,化成一颗晶莹的水珠。
明日就要出发,他不知道该不该向她告别。
过了一会,白浅予见方正怔怔站在那里不说话,落寞转身,缓缓离开。
“浅予妹妹,我们堆雪人吧。”方正还是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盯着方正的眼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他又叫来蔺贤峰,三人的身影如小时候那样,在古院里穿梭,欢声笑语一片。
三人在桂树下堆了一个不大的雪人,白浅予拿来自己的短剑插到雪人手里,还为其披上了一件青纱。风吹起轻纱,雪人像一个女tຊ侠客,执剑立在风里。
玩的累了,其余少年少女都回去睡觉了,只剩三人站在雪人前休息。
“蔺师兄、浅予妹妹,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日后你们保重,不可再贪玩惹先生生气了。”方正眼睛盯着雪人,对身旁的二人说。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们?”白浅予瞬间没有欣赏雪人的兴致,皱起眉头看着方正问道。
“要去长白山送剑!”方正淡淡说道。
“方正师弟,你一人去吗?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去,那一路上还有人说说话,岂不热闹得很?”蔺贤峰突然也来了兴致,满脸兴奋地说。
“对呀,对呀,我们一起去!早就听说江湖上有意思的事多得很,我早就想去看看了!”白浅予说完,拍着手跳了起来。
“先生只许我一人去。送完剑,还有些事要去办。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听完,白浅予和蔺贤峰都有些失望,他们知道,先生不允许的事,是不能做的。
“你是不是走了就再不回来了?你要去为燕大侠报仇吗?”白浅予走到方正面前问他。
至于送完剑要去哪里,方正还没想好,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许久,见天色已晚,三人各自回了房间,留下雪人在院中对风长立。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方正打开门,发现慕容丹青已经站在院中,便走上前。
“你还是告诉了她?”慕容丹青微微笑着说,这笑似乎看穿了一切。
方正点点头。
“你的那把短剑,暂且留在书院,过几日,我将它回炉重新锻造,打成一把真正的小剑。路上,你就用燕长霞的这把,到了长白山,俞师父会给你一把剑的。路途险远,人心险恶,你功夫尚未成型,与人交手时定要小心高手,打不过就跑!”说完,慕容丹青笑了笑,他也觉得这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先生保重!”方正鞠躬行了一礼,转身朝山下走去,走到山脚下,又停下脚步,朝山上书院望了一眼,十年前他随慕容丹青上山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十年来,每到春好花开时,方正都要去那片江南古村边上的山茶花地短住几日,折几枝茶花放在燕长霞夫妻二人的衣冠冢前。
“再有四五个月,那片山茶花又该盛开,不管在哪,我都要赶回来。”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剑,迎着风雪向远方走去。
走了几天,遇见一渡口,从这乘船过江,就算离开了江南。
这日傍晚,方正在渡口等船,远远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身穿青衫、手持短剑站在江边。虽然离得远,方正还是一眼认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浅予。
白浅予也看到了方正,快速朝这边跑来。
“方正哥哥,我可算等到你了!这三天,我都站在这里,生怕错过了,冷死我了!”白浅予跑到方正面前,把手中的短剑扔给方正,自己则用嘴哈气,不停地搓着冻红的双手。
“你怎么会在这?”方正差异问道。
“我来找你呀!你不带我,我就自己跟来!反正不管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白浅予晃晃头,满脸俏皮地说。
“先生知道吗?”
白浅予眼睛瞪得老大说:“要是先生知道,我怎么还能出得来?我是趁他午睡,偷偷跑出来的!”白浅予说完,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胡闹!你快回去,不然先生会担心的!”方正一脸严肃的说。
“既然出来了,就别想把我赶回去!你要是不带我,我就一路远远跟着你走!”
“江湖上危险的很,你一个女子身单力薄,要是被人欺负了,我该怎么向先生交代?你快回书院,用不了几月,我就回来!”方正语重心长地劝她。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白浅予眼睛瞪得溜圆。
“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未等方正说完,白浅予跺着脚打断了他的话。
方正知道她的性子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劝下去也没有结果,恰好此时渡口来了一只小船,只好作罢,叹了一口气带她上了小船。
江面开阔,水流不算太急,船家撑篙,乌蓬小船顺流而下,两边江岸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
船舱里坐满了人,甲板上也站了不少,略有些拥挤,不少人都带着刀剑等兵器。
“船家,这渡口不大,又偏远,每日都有这么多人坐船吗?”白浅予见船舱挤满了人,只好和方正在甲板上站着,看见这么人挤这艘乌蓬小船,觉得奇怪,开口问船家道。
“平常一天来回两趟,一趟也就三五人,大概五天前,这里人就多了起来,到现在一天要四趟来回,每趟人都这样多,确实反常。”船家一边撑篙调整小船的方向,一边回答。
“有什么反常?谁不知道这月十五要举办中原武林大会?各路英雄豪杰都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船舱里一络腮胡子大汉朗声说道。
船舱外一穿着一身劲装的女子听那络腮胡子大汉说完,也跟着说:“现任武林盟主龙云堂堂主赵龙虎身患绝症,主动退位让贤、金盆洗手,天下武林又要开始纷争了!”
“那,这武林大会哪里举办?”白浅予好奇地问。
“看来小姑娘不是江湖中人吧,武林中的人都知道武林盟主赵龙虎在洛阳!”说话的是另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
“听说,这回武林大会不光是老盟主赵龙虎金盆洗手,他还要趁着天下英雄齐聚的机会,为他的掌上千金举办一场比武招亲,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冲着这个去的。”刚才那络腮胡子大汉饶有兴趣地说。
“你高兴什么?传言人家赵盟主的千金长得闭月羞花,你这般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怕把人吓着。”那名劲装打扮的中年女子说完,整个船上的人哄堂大笑。
那汉子也不恼,继续笑着说:“人家赵盟主唯一的要求是弱冠以下的青年才俊,只要武功高,谁赢了都可以做他的乘龙快婿!我的模样丑是丑了点,我有自知之明,不过眼前这位小哥模样俊俏,应该能配得上赵盟主的千金!”说完,用剑柄指了指方正,人们顺着他指的方向,都笑着看向了方正。
“模样是长得不错,不过看他这一副书生模样,不知道武功怎么样,没有抱得美人归不说,别被人打破了相!”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方正也跟着笑。
“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啦?没看着他身旁站着一位俊俏的小情人吗?”那名劲装中年女子指着白浅予打趣。
“才不是呢!”白浅予听完,脸瞬间变得通红,白了一眼方正,害羞地捂住了脸。
好在船上人多,七嘴八舌地谈论些江湖轶事,逐渐把话题引向别处,聊的越来越欢,直到没有人打趣二人,白浅予才感觉脸上没有那么滚烫。
她拉了拉方正的衣袖说:“你要不要去参加比武相亲,找一个漂亮的小情人?人家可都说了,你俩般配得很呐!”话语中多少有些酸意。
方正摇摇头,又拍了拍手中的剑,示意还有正是要办。
白浅予两手拉着方正的手,不断央求:“中原武林大会,那该有多热闹呀!你带我去,看完热闹,我就听你的话,坐船回书院,还不成吗?”
方正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无奈答应了带她去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