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那口子贪了幕后之人九千两银子,不仅亏待了村里人,还险些让自己一家和全村老幼都背上了杀身之祸。鱼花如此重金夺雪蛤膏,可见这背后势力的目的不简单。只怕他们是想要对付陆家,自家那口子贪那笔银子却被人当了枪使。想到这里,她又担心的问曲云初:“少夫人,我家那口子还能平安回来吗?”“这实在难说。曲云初冷笑道:“曲六叔若能懂得悬崖勒马许是还有一线生机,可仍要执迷不悟,那就只有
村民们在废墟里寻了片刻,果真寻出了两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早已气绝身亡,另一人被房梁砸中陷入了昏迷。斳
牛婶激动得热泪盈眶,抓着一双儿女正暗自庆幸,忽见村口密密麻麻的人影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那……那好像是陆家的人。”
牛婶狐疑着说道。
里正转过身去,认出是陆府的大管家,赶忙迎了上去,卑躬屈膝的抱拳作礼:
“哎呀,陆大管家,这大冷天的您老人家怎么突然驾临本村了,有事差个小哥过来知会一声,老朽亲自过去便是。”
陆管家冷着脸,直接朝身后的家丁们挥手:“搜,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发现哪家敢私藏雪蛤膏给我往死里打。”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并非官府,连搜查的牌票都没有,凭什么私闯民宅?”斳
曲冕果敢的上前,率先伸手拦住上前的陆府家丁。
“官府?牌票?那都算个屁。”
陆管家蔑视了眼上前来的愣头青,冷笑着摇头:“小子,我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快些让开。”
随后便让小厮们将人推开。
牛婶赶忙拦住愤懑无比仍要上前理论的儿子。
也的确如管家所言,在陆家人眼里官府算个什么。
这年头,莫说陆家,只要能沾上皇商的名头,达官显贵到了他们面前也得低上半截头。斳
陆家就更别提。
光说这檀州城大小官员,就连前任知府唐顺见到陆家人也是点头哈腰的,平常人谁得罪得起。
而进入曲家村口子上便是曲琮的家,陆家家丁一个个直挺挺首当其冲的直接往着屋子里冲。
“陆管家,那屋里就是个刚没了丈夫的寡妇,昨日才产子,这么多人进去怕是会惊扰到孩子和产妇。”
里正追着陆管家解释道:“那柳氏又是个病秧子,身子眼下弱得很,还请陆管家通融通融,我们已经抓到了两名刺客,只要审审就能知道是谁想害咱们曲家村。”
“抓到刺客啦?”
陆管家睨他一眼,阴狠的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与陆家有何干系?”斳
话落,声音凌厉的朝着小厮们大喊一声:“进去搜。”
“你们不许胡来。”
正在这时,曲阿阿与母亲卫氏也闻讯赶来。
小豆丁展开双臂直接拦在了门口。
“谁家的孩子如此不知死活,还不快给我拖走。”
陆管家大喝一声,两名小厮便上前抓人。
“你们不可以进去打搅我阿四姐姐。”斳
曲阿阿又抓又挠,卫氏也在一旁苦苦相劝:“四娘刚嫁进曲家村,断不会私藏什么雪蛤膏,还请诸位莫要去为难一个弱女子。”
家丁们气急,一手将卫氏推了出去,又狠狠一脚将曲阿阿踹进了雪地里。
这可吓坏了牛婶母子三人,曲冕去雪地里抱起小豆丁,牛婶和小丫则去搀扶起卫氏。
眼见着陆家的家丁冲入房里,妇人婴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传了出来,曲阿阿心痛不已挣扎着从曲冕怀里下来,直接上前对陆管家拳打脚踢。
“你们这群大恶人,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曲小丫吓得脸色一白,赶忙过来将小豆丁拉开,护在了自己身后。
听着这稚嫩的叫骂声,陆管家抚平身上被抓乱的衣衫,心头已然生了怒火。斳
他掌管陆家事务这么些年,深知御人之道,无论何时何地,想要得到他人尊重就必须保持足够的威严。
正如彦朝少爷所说,二爷就是太仁慈了,否则也不至于有人敢陷害他。
他但凡再狠厉些,陆家村的人更不至于敢将雪蛤膏偷卖出去。
今日,就得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从一名护院手里拿了把刀过来,他缓缓走向曲小丫,狠狠一把推开她,目光阴狠毒辣的直勾勾视向曲阿阿:
“小孩子要是教不好,长大后最是惹人厌。”
话落,双手转动着刀柄,不停邪笑:“既然你说我是大恶人,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见世面。”斳
眼见着那刀柄已然贴到小豆丁脸上,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卫氏吓得更是直接跪了下去,抽泣着正想苦求,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子嗓音。
“陆管家好大的威风,这是在陆家受了什么委屈,如今要拿一个小孩子出气?”
众人抬头仰望,只见一群白鹤排成行从远处飞了过来。
待得能看清些,牛婶率先发现那仙鹤群中有一人影,失声喊道:“是陆少夫人。”
也才一日光景,在村民们心中,曾经那个让大家厌弃的女人此时却如同救世主一般直接成了所有人最后的救命稻草,纷纷激动的呐喊道:“陆少夫人。”
“咳,我真不是陆少夫人,我是曲天师,普度众生的天师啊。”
隔着老远就看到这地下陆家的家丁往村民家里横冲直撞,曲云初实在觉得可耻。斳
最为致命的是,还得费尽心思去花掉他们搜刮来的巨额银钱。
她真不想成为这位陆少夫人。
再看了眼鹤阵里残缺的一角,她更为不满,急急忙忙御笛收了鹤阵,降落入人群中。
陆管家虽是不喜这少夫人,可二爷自始自终都没有与她划清界限,如今还给她每月十万两银子的花销,这样的宠溺,怕是宫里的贵人也赶不上。
更别提她还与新任家主有情愫。
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刀,恭敬的迎上前去,笑眯眯唤道:“二少夫人,您不是去玄都观上香了,怎生大清早的来了曲家村?”
又瞥了眼悬在空中那些仙鹤,竟然都是用纸叠成的,更加恐慌的蹙起了眉头:斳
“哎哟,玄都观里可真是些邪道士,这都弄的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少夫人您可不能轻信他们的话,哪有活人用纸鹤的道理,万一摔坏了身子他们可担待不起。”
曲云初并未急着理会他的话,先是不紧不慢的上前将卫氏搀扶了起来。
之后拿出帕子替曲阿阿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将她抱还给了卫氏。
瞧小豆丁哭得惨兮兮的,曲云初笑着宽慰道:“别害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曲阿阿眨闪着小眼珠子,却将目光看向了屋子里面。
闻听着屋中传出的惨烈哭声,牛婶忙不迭上前请求道:“陆少夫人,求您救救四娘吧。”
曲云初扭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内屋去看,只见柳四娘衣衫褴褛的躺在床上,刚出生的婴儿被掷在很远的角落,几名小厮正猥琐的拉扯着柳四娘身上仅剩的一层薄衫。斳
这一幕看得曲云初甚为揪心,恼羞成怒的吼道:“住手。”
第tຊ029章:塌天之祸
“二……二少夫人。”鱼
瞧着她那凌厉的眼神,小厮们一个个都慌了神。
“你们在做什么?”
曲云初杏眼一瞪:“一群大男人光天化日的欺凌孤儿寡母,也不怕坏了陆家的名声。”
陆管家进来看到床上的一幕,也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也只是件见怪不怪的小事,却让少夫人撞了个正着,实在是叫人有苦难言。
他蹙眉向小厮们挥了挥手,待得都退了出去,这才讪讪的上前圆说道:“少夫人,这曲家村尽是些刁民,您不该来此地的。”
话落,又刻意加重语气强调了句:“宫里的贵使这两日就到烟阳城了,进贡给宫里的雪蛤膏却足足少了两百盒,此事没法交代,孙少爷特意让小的们前来曲家村索要。”鱼
睨了她一眼,陆管家小心翼翼的补说道:“这事二爷也是知道的。”
“二爷和孙少爷是让你们来追回雪蛤膏还是欺压百姓?”
曲云初一句话却将大管家问住了。
“还不快滚出去。”
曲云初大喝一声,陆管家也不敢再硬来,紧咬着牙关折身走了出去。
曲云初这才上前抱起地上的婴儿,交还给柳四娘。
柳四娘一边接过婴儿安抚一边向后闪躲。鱼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柳四娘惧怕的问道:“你……你是陆家的少夫人?”
“噢,好像他们……都这样叫的。”
曲云初一脸苦意的抿了抿唇。
好在这女子如今已平安产子,即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打紧。
恰在这时,牛婶和卫氏带着曲阿阿也冲了进来。
看到屋内僵持的情形,牛婶立马上前解释道:“四娘,少夫人和他们不一样,你莫要误会她,是她救了咱们村里人。”
柳四娘却愣愣的看着曲云初,俨然不知所措。鱼
她那狠心的夫君杀了自己的琮哥,她却又救下自己母子,这算怎么回事。
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真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谢她。
“阿四姐姐。”
曲阿阿上前先是看了眼她怀里的婴儿,又抬眸看向她,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祈求。
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位陆少夫人并不坏,所以同样不希望阿四姐姐误会她。
“这位大姐姐说会帮我们一起对付那大恶人,她肯定与外面那些人不是一伙的。”鱼
小豆丁很笃定的说道。
柳四娘自是不会信这话,无非是哄骗小孩子而已。
曲云初平吸了口气,紧接着又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她一个玄门中人,这个少夫人的身份对她来说本也是假的,自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她既不可能向着陆文谦,也不可能为讨好柳四娘和曲家村村民而与他们同仇敌忾。
习惯性的捻了捻手指,曲云初很中肯的说道:
“曲家村的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份上,大家也怨不得谁,凡事都有个因果,那曲六叔与人狼狈为奸企图昧走陆家进贡入宫的贡品,曲琮却知而不报,这放在哪朝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鱼
听着这话,柳四娘瞬间回想起了曲琮出事前那几日的反常行为,他拿回好几锭金子交给了自己。
当时她便觉得不对劲,如今想来,怕是他早就知晓了曲六叔的事情。
曲云初又道:“你若想去找陆二爷寻仇,我自是不会拦着,不过有句话我得奉劝你,曲琮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你们母子能好好的活着,你若一意孤行,只会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那疯批哪是她动得了的。
柳四娘随即陷入了沉思。
她很清楚,凭着自己的本事如何对付得了陆家二爷。
而曲云初说完这番话,已径直转过身走了出去。鱼
牛婶见状也赶紧追了出去,追在她身后不停道谢:
“全赖昨日少夫人那三道符纸才使得我们母子三人逃过一劫,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少夫人,待得拙夫回来我定会与他多备些厚礼答谢少夫人。”
“也并非我的功劳,你若真是心诚,就去九云山的玄都观多捐些香火,答谢那蓝华老祖对你们的庇护。”
曲云初幽幽笑道:“所谓不义之财不可取,若是曲六叔回来,牛婶还得将这番忠告告诉他才是。”
“一定,一定。”
牛婶自是明白她这番话的深意。
自己家那口子贪了幕后之人九千两银子,不仅亏待了村里人,还险些让自己一家和全村老幼都背上了杀身之祸。鱼
花如此重金夺雪蛤膏,可见这背后势力的目的不简单。
只怕他们是想要对付陆家,自家那口子贪那笔银子却被人当了枪使。
想到这里,她又担心的问曲云初:“少夫人,我家那口子还能平安回来吗?”
“这实在难说。”
曲云初冷笑道:“曲六叔若能懂得悬崖勒马许是还有一线生机,可仍要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话落,便扭头看向屋外的众人。
陆管家惴惴不安的迎上前来,蹙眉道:“二少夫人,过几日宫里该来人了,可进贡的雪蛤膏还足足差了两百盒,今日若是不能寻到雪蛤膏,老奴回去没法交代。”鱼
“即便你今日将曲家村全村老幼都杀个干净,也凑不来这些雪蛤膏。”
曲云初睨了眼村民们押解着的刺客,说道:“不妨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去问问那位小哥,想来他是能给你答案的。”
“他?”
陆管家迟疑着过去将那昏过去的刺客重重踢了几脚,疼得那人直接醒了过来。
“说说吧,谁派你们前来的?”
陆管家嗤笑一声,一脸的鄙夷。
这檀州城里竟还有人敢和陆家抢东西,他倒真想知道后面是何方高人。鱼
那刺客哪曾想到竟会这样失手。
杀个妇人和两个小孩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却让房梁给砸晕了,落得个一死一伤,真真的遇上了塌天之祸。
可忠人之事总归是要讲究职业操守的,即便行刺失败也不能出卖主家。
刺客一咬牙,选择了坚定的摇头。
“嘿,嘴还挺硬。”
陆管家当即唤来几名小厮,吩咐道:“给我拖到雪地里一刀一刀的剐,直到他开口为止。”
“咳,何必折腾人。”鱼
曲云初本想省些口舌,见这刺客不肯老实交代,她只好直言:“是同为四大皇商的韩家。”
“韩颖?”
陆管家满是嘲讽的笑了起来:“那鼠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