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原因,她不得不稳住自己的身体,但脑袋还是撞到了前方的柱台,上边的瓷瓶摇摇晃晃。哐当!“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镂青翠瓷瓶吗?老物件,得是五百年前的文物啊,怎么把古董打碎了。”“毛毛躁躁的,这东西得五百万起步吧?”“大家看呐,常老的照片被撞下来了!这可不得了,对死者不敬,不吉利啊,是不是故意上这儿来羞辱常家来了?”周围窃窃私语。苏芮初立即抓住苏小菁的胳膊:“堂姐,你不能走。”
法定的……
结婚年龄。
闽越曲起手指算了算:“还有八个多月呢。”
准确的说,是八个月零九天。
穆岘记得这个数字,一如既往淡漠的眸光染上了些许柔色,盯着远处苏芮初走远的方向,笑的风度翩翩:“养大她,可真不容易。”
闽越悄悄在背后抹泪:“苏小姐终于长大了。”
那可不是吗,岘哥一个人养小孩,他们手底下这一大帮子兄弟们一起跟着多了个小祖宗。
生怕苏小千金磕着碰着了。
这些年可别提多辛酸了。
穆岘冷淡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忽然道:“你很会写检讨书吗?”
“……”
不不不。
闽越再次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诚恳道:“岘哥谬赞了。”
“这么喜欢写,”穆岘冰冷的声继续,“回去写五百份。”
“……”
简直祸从天降。
闽越把自己前半辈子都反省了一遍,最后确定岘哥应该不喜欢弄虚作假这一套,岘哥喜欢苏小千金自己动脑写的检讨书。
他就说他不该代劳的!
闽越不敢反驳一个字,垂头认真道:“是。”
……
苏芮初回到大厅。
如果说前厅已经面积宽广,那和这大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大厅通体挂白,缟素遍布,雪白色代表对逝者的悲恸和伤心,加上一片白色的花拥簇其中,一抬头,一面方寸的黑白照片挂在中间。
每个前往吊唁的宾客都身穿黑色的服装,将手里的百花献上,于中间默哀。
气氛沉闷且压抑。
“少爷,您要不然还是去见见吧?好歹也是一门好婚事。”
隔壁的休息间里,管家轻声劝导。
常峋站在中间,利索干脆的换上孝服,将白色的布条绑在额头上,冷声说:“爷爷刚去世,你就让我结婚?”
“庆叔,你也在我们常家这么多年了,非要把事情办的这么难看?你让我爷爷在天之灵怎么想!”
常庆双眼发红,老泪纵横,一边抹泪一边继续:“少爷,我知道您不甘愿,但这其实也是常老的意思。”
“我爷爷的意思?”
常峋难看了脸色,高声否认:“不可能!别说是我爷爷生前安排的,现在他没了,我就要给他守孝,这婚事你想都别想!”
常庆:“少爷,常老只希望你能安稳过完这辈子,平安无事就好。”
常庆:“联姻对象是苏家的小姐,苏小菁。”
常庆:“苏家这些年来如日中天,就算是旁枝,只要带了苏姓的,那都是富贵荣华,平安稳定,要是娶了苏小姐,等于是有了张护身符啊。”
“别想了!”
常峋换好衣服,一个手势止住管家的话,严肃正经的脸色,提起脚步往外走:“我还要去守灵,你找个法子把人打发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少爷,您这……”
常峋微抬了下颚,目光坚定,带着疯狂的炙热:“我已经想好了,我会跟着穆先生做事。”
本以为穆岘没什么本事,但就在这一仗中,他已经彻底被穆岘给征服了。
刚才在湖边的会面,他对穆岘的钦佩和尊敬都是骨子里的。
他要让穆岘看中他!
干出大事来!
好为了给爷爷报仇!
爷爷的死虽然是自愿,但他比谁都清楚,爷爷是被那边的人放弃了,当作弃子丢掉了,所以才不得不去死。
“可是少爷,苏家的人不好招惹,常老才刚去世,我们现在得罪苏家,结仇了,怕对方会……”
常峋打开门。
走了出去。
“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爷爷走了,多的是人来幸灾乐祸。”
常峋抱着一捧白花,走到大厅,端端正正的跪在灵堂中间。
披麻戴孝。
一身孝服。
苏芮初眼神一亮,给苏小菁打电话:“堂姐,我找到你未来老公了。”
“……”
苏小菁忍着心里不爽:“那你看着他,我很快就过来。”
让苏芮初再得意得意。
很快苏芮初就是常家的媳妇儿了!
苏小菁来的时候正巧在偏厅后头,一眼看见蹲在墙角的苏芮初,她匆匆跑过去,直接猛然撞了一下苏芮初。
苏芮初没防备,脸色一变。
惯性原因,她不得不稳住自己的身体,但脑袋还是撞到了前方的柱台,上边的瓷瓶摇摇晃晃。
哐当!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镂青翠瓷瓶吗?老物件,得是五百年前的文物啊,怎么把古董打碎了。”
“毛毛躁躁的,这东西得五百万起步吧?”
“大家看呐,常老的照片被撞下来了!这可不得了,对死者不敬,不吉利啊,是不是故意上这儿来羞辱常家来了?”
周围窃窃私语。
苏芮初立即抓住苏小菁的胳膊:“堂姐,你不能走。”
苏小菁都服了,甩了好几下甩不开,冷着脸恐吓:“你撞坏的,你拽我干嘛啊!”
“堂姐,我们一起撞坏的。”
苏芮初小声纠正。
苏小菁没想到苏芮初这么机灵,还知道临死前拉着她一起垫背。
真是小看了苏芮初了!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集聚的目光也越多。
最阴沉的还是来自灵堂中间跪着守灵的常峋。
常峋双手去护着常老的遗像,脸色沉的要杀人,他早知道有人会来落井下石,可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过分,竟然用这种方式捣乱,来羞辱他爷爷!
“苏芮初,你撞坏了东西,你去赔啊,你怎么敢做不敢认,家里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小菁高声。
苏芮初的家里就只有一个穆岘。
教她的,也就穆岘。
把穆岘搬出来了,丢的就不是苏芮初一个人的脸了,毕竟穆岘可没教过她敢做不敢认。
苏芮初脸色难看,盯着苏小菁:“我们一起赔。”
“苏小姐是吗?”
充斥戾气的声传来,是常峋。
他只听到管家说了要和苏小姐联姻,不记得具体叫什么名字了,但眼前摆明站着一个苏芮初。
也姓苏。
又是个女的。
是他那个传闻中的联姻对象了?
常峋打量货物一般,上下逡巡苏芮初,眼眸血腥气般的红,仿佛要杀了她泄愤:“你想怎么赔?”
“当然是照价赔偿。”
苏芮初抬起头,坦荡荡看向常峋,面对他这幅骇人的模样,她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当然,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赔三倍。”
这辈子,她好像……
只怕过穆岘。
别的人在她这儿,气势还不足以让她感到畏惧。
相比常峋的愤怒成灾,她井井有条的处理方式,更显得镇定自若。
大家闺秀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