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不长,却还挺深的,淅淅沥沥滴了不少血,大人只是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了。黄进很是愧疚。“咦,大家怎么垂头丧气的?”走到大理寺门口,正巧碰上遛弯儿的赵衙内,大冬天的,他依旧拿着把折扇附庸风雅,上书四个大字:千古风流。众人看了无不纷纷侧目。他大摇大摆将胳膊搭上方知琢的肩膀,行动间蹭到了他的伤口,方知琢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了他。“你受伤了?”赵衙内探了探头,瞥见他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伤口。待跨进大理寺内衙,赵衙内小碎步拉着方知琢到椅子上坐下。
方知琢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屋子的。
走进来时,满肚子的忐忑,走出去的时候,虽与秦亦楠百般纠缠,却依旧怅然若失。
他唤来七曜,叮嘱他明日一大早便将西厢房的那两个丫鬟给送回方府去,并且罚了管家一个月的俸禄,警告管家若下次再这么自作主张,便可自行离去。
管家也是郁闷,他也是听着方夫人的交代才送去的姑娘,怎么就不合小侯爷的意呢,这母子二人起了罅隙,对于弱小可怜而无助的管家来讲,完全就是飞来横祸。
接下来的几日,方知琢并没有再去过别院,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对秦亦楠的感情。
可在此期间,传来了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魏王陈玉灏允了梁国人的要求,同意将全辉交给梁国。
方知琢也抗争过,最终被小皇帝的那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陈玉灏说:“近两年了,你问出什么结果了吗,你也该走出来了,若是方将军泉下有灵,他一定不希望看见你如此深陷在过去的事情中。”
方知琢的心里破了一块儿大洞,空荡荡的,过去一年多的精神支柱随着全辉的移交而轰然崩塌。
他全身四周弥漫着低气压,仿佛是一只装满了水的皮囊壶,一不小心就会爆炸。
大理寺的上下官员们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暗关注着方大人。
大家都知道,全辉对于方知琢,就如同溺水人的浮板,魏王这一下就将浮板抽走,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不悄无声息彻底沉没,要不破茧重生挣扎上岸。
大理寺门口,一群捕快押着两个盗匪,一边骂骂咧咧。
“若不是大人身手敏捷,老黄啊,这刀可就落到你的脑袋上了。”
黄进心有余悸,他昨日睡得晚了,今天精神有些不济,追捕过程中一时大意,差点被刀锋抹了脖子,幸亏被眼疾手快的方大人一把推开。
自己倒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可是方大人的胳膊上却划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
口子不长,却还挺深的,淅淅沥沥滴了不少血,大人只是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了。
黄进很是愧疚。
“咦,大家怎么垂头丧气的?”
走到大理寺门口,正巧碰上遛弯儿的赵衙内,大冬天的,他依旧拿着把折扇附庸风雅,上书四个大字:千古风流。
众人看了无不纷纷侧目。
他大摇大摆将胳膊搭上方知琢的肩膀,行动间蹭到了他的伤口,方知琢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了他。
“你受伤了?”
赵衙内探了探头,瞥见他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伤口。
待跨进大理寺内衙,赵衙内小碎步拉着方知琢到椅子上坐下。
他将折扇插在后腰封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青色灯笼状小瓷瓶,神秘兮兮地道:“这可是大梁雷霆军里用的药膏,据说能够生肌消肿,对于跌打损伤药效特别好。”
他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瓶子里挖出了一大坨绿色的药膏,小瓷瓶里的药膏立马就下去了近一半。
苦涩药味散开,方知琢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他接过小瓷瓶,上下打量着,若有所思。
“你刚说这是梁国人的药膏?”
赵衙内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方知琢眼前晃了晃:“还是我花了两块天玄石才换来的。”
说罢将方知琢手臂上布条解开,将药膏均匀的在胳膊上涂了一层。
清苦的药味更加厚重了。
所以那天秦亦楠的身上有和楚朗之相似的味道,仅仅是因为他们都用了这种药膏?
方知琢轻笑出声,是他魔怔了。
转眼就对上赵衙内幽幽的眸子:“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一会儿脸拉的老长了,一会儿又跟现在似的,莫名其妙笑出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和秦姑娘有什么进展?”
方知琢将伤口药膏晾干了些,重新取了干净布条,层层叠叠缠好,听闻赵衙内问话,如同瞌睡人送枕头,他正是满肚子疑问无人诉说,三言两语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捡了些要紧的说了些。
赵衙内听完之后眉头皱成了麻花儿样,恨铁不成钢:“你们都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了,这感情一事怎么还像是不开窍的稚龄儿童呢?”
“秦姑娘明显就是没有安全感呐,你说你,将她放在别院,名姓户籍也没有落册,说难听点,你俩就是认识而已,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端起茶盏悠然喝了一口,双手摊开:“又没有名分,又没有娘家人,面对着庞然侯府送来的人,当然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是啊,方知琢怅然,她还能怎么办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都说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秦亦楠就是那种又倔强又寡言的小孩,逆来顺受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又可气。
正思忖着,忽听外头有捕快疾步跑进来,后头急匆匆跟着一小厮打扮的人。
那捕快一边走进一边呼道:“大人,大人……”
方知琢直起身子:“出什么事了?”
“方大人,豫亲王府来人说府里出事了,请大人过去一趟。”那捕快道。
方知琢心头一凛,豫亲王府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直接来大理寺请人的?
他立即起身,走出内衙,见到后面那小厮却是一怔,这人既不是豫亲王身前的,也不是杨若淳的人,却是玉瑜长公主身旁的大丫鬟砚墨,穿了身不伦不类的小厮衣服。
方知琢没有多言,默默加快脚步,上了马车。
入了车厢后,砚墨噗通一下双膝跪地,语带哽咽:“求小侯爷救救我家殿下……”
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方知琢听了个大概。
杨若淳十日前,连续抬了两房妾室,一位是表家妹妹石芸秋,赐了秋实堂,一位是原本便跟着他的通房莲心,住在了静雅轩。
玉瑜长公主气得一天没吃下饭。
第二天,她收拾好心情,命她二人前来蘅月殿请安,被那两人明里暗里挤兑了一番。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当下和她二人立了规矩,二人罚跪了半个时辰。
原本是一个时辰的,被匆匆赶来的杨若淳劝住了。
但从那天起,杨若淳再没有踏进公主蘅月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