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仍是不放心,紧紧扒着门缝,竖起耳朵偷听。屋内门窗都关得严实,光线不足,隐约只能看清少年的轮廓。两人对峙半晌,也不见谁先开口,洛语颜顿了顿,刚张嘴,便听见一道略带委屈的嗓音钻进耳朵。“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洛语颜疑惑抬眸,少年弯腰逼近,扣住她的肩膀,将其抵在门板后。洛语颜不得不正视对方的眼睛:“我……怎么对你了?”“我以为你是特地出门来看我的,结果你先去了一趟礼部,已近天黑才姗姗来迟。我以为我会有特殊对待的,可是你的小灶竟然给了那个文弱书生谢长玉,我却什么都没有!”
洛语颜的肚子逐渐显怀,大夫又一次诊脉过后,语重心长道:“洛小姐平日不太动弹,如此很不利生产啊。”
为了母子平安,洛语颜决定管住嘴、迈开腿。临近过年,外头寒风呼啸,她刚迈出一步便哆嗦了一下,毫不犹豫转身往屋里钻。
“算了,还是明日再散步吧。”
锄禾不满制止:“小姐,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也都是这么说的。”
洛语颜:“……”
“是吗?”洛语颜眼见装不下去,忽然灵机一动,“那便备马车,去兵部转转吧。”
为了避免人怀疑,在去兵部之前,洛语颜先去了一趟礼部。礼部尚书与洛家有些交情,洛语颜特意待了些吃食过去探望。只是没想到,竟然意外碰见了谢长玉。
谢长玉正在整理名册,看见洛语颜十分惊喜,“语颜妹妹,你来了。”
两人见过几次,已算熟人,谢长玉换了一个更亲昵的称呼并不突兀。
洛语颜点点头,命锄禾额外拿出一碟点心送了过去。
“礼部人多,怕你分不到多少点心,偷偷给你开小灶了。”
洛语颜语气自然,却听得面前的男子耳尖微红,喜不自胜。
“多谢语颜妹妹。”
两人闲聊几句后,洛语颜才重新坐上马车,赶去兵部。
锄禾忍不住打趣道:“这位谢公子看着小姐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想来应该十分爱慕小姐呢。”
洛语颜对情爱之事向来迟钝,她微微蹙眉,似有不解:“怎么会,我与他才不过见了数面。”
“一见就能倾心,更何况已经见了数面,那都能倾好几次心了。”
洛语颜不理解小丫头这套歪理,她在外名声极差,如今还有孕在身,谁会对这样的女子一见倾心?更何况还是家教严苛的谢家。
马车在兵部大门停下,洛语颜掀开轿帘,便看见大门口正立着一道身影,顶着寒风等候着。
洛语颜下了马车,轻扫他一眼,而后目不斜视从他身侧走过。
林霏白:“???”
我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
他蓦然转身,一把扣住洛语颜的皓腕,大有咬牙切齿的意思:“洛小姐如今倒是越发目中无人了。”
“看来殿下想要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
林霏白噎住了,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冷静,不,应该是冷血无情才对。
他不甚情愿松了手,愤愤冲了进去。赌气似的坐到一旁,不理会众人。
然而,洛语颜也并未想过搭理他。从进门开始,她除了简单寒暄以外,便是命锄禾分发点心。
点心数量不多,兵部人员不少,每人到手也仅有一两块而已,还不够林霏白塞牙缝。
他在一边等了许久,也没见洛语颜主动寻他,最后她都打算回府了也没再给他一个眼神。
洛语颜走在回廊上,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嘟囔道:“大夫的嘱咐我照做了,今天可是在外忙了一个下午。”
锄禾毫不留情戳破自家小姐的小心思,“您一下午都是在马车上度过了,府上的马匹今日的运动量倒是严重超标了。”
洛语颜:“……”
“不说话,能憋死吗?”
小丫头委屈,扁扁嘴,不说话了。
洛语颜经过长廊拐角,身后的门骤然打开,她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捞了进去。下一秒,房门“砰”的一声重新合上。
锄禾吓坏了,刚尖叫出声,便听见了自家小姐的安抚。
“没事,你且先在外等着。”
锄禾仍是不放心,紧紧扒着门缝,竖起耳朵偷听。
屋内门窗都关得严实,光线不足,隐约只能看清少年的轮廓。
两人对峙半晌,也不见谁先开口,洛语颜顿了顿,刚张嘴,便听见一道略带委屈的嗓音钻进耳朵。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洛语颜疑惑抬眸,少年弯腰逼近,扣住她的肩膀,将其抵在门板后。洛语颜不得不正视对方的眼睛:“我……怎么对你了?”
“我以为你是特地出门来看我的,结果你先去了一趟礼部,已近天黑才姗姗来迟。我以为我会有特殊对待的,可是你的小灶竟然给了那个文弱书生谢长玉,我却什么都没有!”
他俯身逼近,下巴撞在了洛语颜的鼻尖。她有些吃痛,眼底浸了些潋滟水色。
“洛小姐,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故作冷漠疏离,但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洛语颜微微蹙眉,有些诧异今日林霏白的聪明劲儿都去了哪里。
先去户部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原本小灶是给他的,只不过临时遇上了谢长玉,便把给林霏白额外准备的点心给了他。
这一切都只是芝麻大小之事,堂堂殿下为何要紧抓不放?
洛语颜表示不理解,“大不了,你的那份点心下次补给你。”
林霏白咬了咬牙:“这是补不补的问题吗?”
“不然是什么问题?”洛语颜也没了耐心,不悦反问。
少年气得指头都在哆嗦,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这句话好比,有人质问男子,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杀伤力极大。
洛语颜被近距离喷了一脸口水,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冷笑一声:
“我是不是,殿下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我……”林霏白说不出话来,但又不愿咽下这口气,哼了一声,“我忘了。”
两人僵持不下,正扒着门缝听墙角的锄禾咽了咽口水,那声音异常响亮。
锄禾硬着头皮道:“那什么……小姐,刚才我听路过的大臣说,皇上刚才给和安郡主和三殿下下旨……赐婚了。”
洛语颜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林霏白敏锐地捕捉到了,气得跳了起来:“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甘心?还是舍不得?我就知道,他一口一个语颜妹妹,你怎么可能对他没动过心思?现在肯定是对他余情未了!”
说罢,甩袖开门,留给洛语颜一个决绝的背影。
门被打开,锄禾来不及收力,扑到地上,摔了一嘴泥。
洛语颜愣在了原地,神色一阵变化,愈发笃定——“这家伙,今日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