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棠轻笑一声，并不答应，只是拿过那份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白纸黑字——离婚协议书。
姜以棠率先在末尾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手里的笔递给黎砚，示意他继续。
黎砚愣愣地接过，却迟迟没有下笔。
僵持了几秒钟，终于捏紧了笔，仔细审阅着上面的内容，片刻后又重新将笔盖盖上。
姜以棠担心他反悔，显得有些急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黎砚的心好似被一双大手攥紧，姜以棠焦急的神情便是将他的心碾碎的最后一道力。
他呼吸都有些不畅，将文件摊平在膝盖上，自己则是整个人往后靠。
缓了缓情绪，才看向姜以棠：“姜以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姜以棠明白了他的意思，可眼下看他一切举动都觉得像是做戏，不想与他争辩，便打算直接开门离开。
黎砚更快一步，将车门锁紧，定定地看向她：“你想走吗？”
姜以棠知道他情绪不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左右陈见津说证据充足可以起诉他婚内出轨。
也有了底气，抱臂直视前方：“你想做什么？想把我锁在这里吗？”
黎砚听着姜以棠尖锐的话语，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故意露出几分可怜的神色。
姜以棠盯着后视镜上映照出的人影，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他总是知道什么神情嘴角弯成什么弧度会让她心软。
姜以棠下意识地换了种语气，多了一分无奈妥协的意味：“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觉得这个协议不合理的话，我们可以商量。”
黎砚依旧是一副弱势的样子：“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定要变成现在这样吗？”
“不离婚可以吗？我现在真的喜欢上你了，姜以棠，是我太笨了，伤害了你，我们可以重头来过吗？”
姜以棠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地黯淡下去。
如果是以前，但凡黎砚说出这样的话，她肯定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甚至是死都愿意，可她现在重活一世，知道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爱总会消散。
她也不再执着于黎砚的爱。
她午夜梦回时总是能见到父亲，在梦里，她好像又不断变小，成了父亲怀抱里，肩膀上的小女孩。
梦里的父亲总是会和她说：“妞妞，你一定要幸福呀！”
如果是父亲，一定不会希望自己因为心软又回到那个名为【黎砚】的囚牢之中。
姜以棠坚定地摇了摇头：“黎砚，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读档重来的戏已经不适用了。”
黎砚垂下眼眸，黑笔在文件上圈圈画画：“是我对不起你，自然不能什么补偿都没有。”
他将文件整理好，侧过身伸长了手放在后座上，做完一切之后，微微侧身看向姜以棠。
“对不起，你可能觉得这句话已经听腻了，但我还是想说，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会做财产公证，将所有的东西给你，公司股份我也会转到你名下，这都是我对你的一点点补偿。”
姜以棠看着黎砚，话饶了一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两人相顾无言。
一阵敲窗声打断了死寂的沉默，姜以棠应声抬头，正好看见了梁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