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丽的身影跟他擦肩而过,梳着两个包子头的少女一把扑到向暮跟前,笑眯眯道,“相公,外面有人找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向暮坐起身,见伍月乐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脑袋,“你高兴的怕不是外面有人找我,而是高兴人家带了很多好吃的吧?”伍月歪了歪脑袋,“都有!”向暮丢了书站起身跟着伍月一道往外走,“那我们去看看。”路过呆立着不动的公子彦时她微微颔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谭继在一旁嘴巴都惊成了O型,“暮子少爷……这么年轻就成家了?”
时间有片刻的凝滞。
这是向暮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柔软的物体,她怔愣了些许。
长睫浮动眼珠向下,她看见近在咫尺的少年正瞪了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然而,少年琉璃珠一般透亮诱人的眼渐渐变得迷失,他如蝴蝶羽翼般的睫羽眨了眨仍是徒劳无功,很快又合上重新陷入昏睡。
向暮觉得嘴唇发干,于是她舔了舔,很快又意识到她舔到了他的唇。
向暮一个激灵坐起身,这才彻底恢复清醒。
此时内心的感觉无比奇怪,向暮弄不明白。
她看了眼床上重新陷入昏睡的公子彦推门离开。
今天这事真是太让人尴尬了,向暮想要忘掉。
一到院子,向暮就遇到领着医官匆匆赶来的谭继,谭继一脸疲惫,医官也是衣衫不整,估摸是还在睡梦中就被谭继给拉起来了。
“暮子少爷,子彦少爷怎么样了?”谭继急匆匆的问。
向暮收起五味杂陈莫名的思绪,淡定道,“你们去看吧,我也不懂医,就先回房睡觉了。”
谭继也没挽留,赶紧拉着医官进了公子彦的屋子。
一番折腾后,天色已然大亮。
守在桌子边休息的谭继见公子彦睁眼,意识到自己的报酬正在飞奔而来的路上,忙移步扑了过去,“子彦少爷!子彦少爷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昨夜老夫为了救你可是忙坏了啊……”
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呢?
然而公子彦却仿若未觉,紧皱着眉头,“谭继?”
“昨夜是你在照顾我?”
谭继连连点头,“你不知道你那伤口有多瘆人啊!那可是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是老夫在医师的指导下为您上药包扎的伤口……”
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感谢之情呢?
公子彦紧皱的眉头更深了,“昨夜……没有一……女子在照顾我吗?”
昨夜他虽然神志不清,也没看清吻自己人的相貌,但是她趴在自己身上、柔韧的身体以及……带着清香气息的唇……
让他本能的猜测,照顾自己的定是一位女子。
“女子?”谭继眨巴着眼睛,“这里没有女子呀,也没有女子在照顾你呀。”
谭继生怕被转移了注意力,忙提醒,“昨夜一直是老夫在照顾你!”
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感谢之情啊喂!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公子彦疑惑重重,捂着还有些发疼的胸口下床。
谭继忙上前扶住他,“医官说了,你伤口不算严重,严重的是伤口上的毒,会短时间令你精神不济,不过好好休养些时日就能完全排出体外,你现在该在床上躺着休息……”
谭继都快被自己这般挂怀同窗的模样感动了,怎么这公子彦就是不说感谢他呢!
公子彦全然没意识到谭继心里的小九九,他虚弱的走到门口将门推开。
屋外的阳光立刻倾泻进来。
院子里,一棵粗壮的榕树下,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正躺在榕树枝干垂落的吊床上读着书,听到了动静,少年转过头目光朝公子彦望来。
那千千万万个自枝叶间散落而下的光投影在少年身上,竟让那在看书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让人一眼万年。
“子彦?”看清推门而出的人,抱着书的向暮脸上荡起笑意,“你这么快就好了?能行动了?”
公子彦眼眸幽深,“这是……你家?”
向暮点头。
“你家……”公子彦虚弱地朝前走了两步,然,那句你家可有女子还没问出,另一边一个清脆的女音打断了他。
“相公!”
公子彦上前的脚步停驻。
一道清丽的身影跟他擦肩而过,梳着两个包子头的少女一把扑到向暮跟前,笑眯眯道,“相公,外面有人找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向暮坐起身,见伍月乐得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脑袋,“你高兴的怕不是外面有人找我,而是高兴人家带了很多好吃的吧?”
伍月歪了歪脑袋,“都有!”
向暮丢了书站起身跟着伍月一道往外走,“那我们去看看。”
路过呆立着不动的公子彦时她微微颔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谭继在一旁嘴巴都惊成了O型,“暮子少爷……这么年轻就成家了?”
伫立了良久的公子彦神色微动。
原来昨晚那一幕,果然是一场幻觉。
他怎么能忘了,黑心世子这人府上妻妾成群,就算昨晚有女子进了他的房,那也是黑心世子的妻妾,他才看不上。
公子彦笑了笑,捂着胸口转身回屋。
谭继再也忍不住了,拦在公子彦跟前,“子彦少爷,昨晚可是老夫救了你,你还没跟老夫道声谢呢!”
公子彦一怔,这才面向谭继鞠了一躬,“感谢兄台救命之恩。”
谭继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
言下之意是,大恩不言谢,要言的,是财。
谁知公子彦郑重其事的回答,“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向暮跟着伍月来到门口,没想到等在她门口的人竟是柳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向暮不可思议。
柳彻笑,“四下打听一下就知道暮子少爷的住处了。”
说着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向暮,“家母得知长姐昨晚发生的事,连夜为暮子少爷赶制了糕点,一大早就催着我在去书院之前来送给暮子少爷了。”
“礼物轻薄,但也是家母一点心意,还请暮子少爷不要嫌弃。”
伍月已经在旁边流口水了。
向暮见了笑着接过了竹篮,眼睛轻飘飘一瞥,就能瞧见竹篮底部的鸡蛋,还有鸡蛋上面放着的一包糕点。
这些东西对于寻常人家倒是没什么,但是对于柳彻而言却是集全家之力拿出的一份厚礼。
柳彻家老母亲身体孱弱,常年靠喝药续命,柳彻之后还有三个妹妹,都未成年。
家里只有柳彻一个男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虽是全家的希望,但是读书在这个时代相当花费钱,在未出仕之前只会给家庭增加经济负担。
是以,一家五口人全靠长姐柳香在怡香院出卖色相养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鸡蛋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很少才能吃到的宝贝。
向暮取了鸡蛋外面那一包糕点,将一篮子鸡蛋还给柳彻,“这糕点看起来挺香的,我喜欢,鸡蛋就不要了,这东西我们家都吃不完。”
柳彻怔了怔。
伍月已经急不可耐地拿走了向暮手里的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闻着就好吃!不行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吃了它!”
见向暮身边那位少女猴急的模样,柳彻跟着笑,将鸡蛋拎在手里,“既然如此,以后我就让家母给暮子少爷多备些糕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