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想,原来事关后宅。于柏洲眼底带着一缕诧异,问道,“那这陈扬和青王侧妃有什么关系吗?”沈曼道,“陈扬娶了侧妃的陪嫁侍女为妻。”陈洛明闻言不可置信,“青王妃和陈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毫无动作。”沈曼接着说道,“陈老之前邀请城中商户未必没有自己的打算,私下可能也有所作为,只是,现在看来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陈洛明问道,“王妃呢?”沈曼道,“不知道。青王虽然宠爱侧妃和世子,但素日里也很是敬重王妃的。王妃哪能想到夫君一朝变脸,全然不顾往日的情分了,现在应该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书房中。
陈洛明正与于柏洲议论青州城商会发生变动这件事。
陈老得青王妃信任倚重,王妃将陪嫁产业交托在他的手上,多年来管理商会从未出过的差错,而且陈老又是从青王妃娘家带来的人。现在会长易人,对青州城内各商户以及整个商会内部都有一定的动摇和影响。
而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一个时辰后,于柏洲问起,“洛明,你可知道陈老为何会被换下?”
“从往来商户那里没有打探得知。”
陈洛明话锋一转,“不知道沈姑娘知不知道?明日请沈姑娘一起吃顿tຊ饭吧。”
于柏洲眸中划过一抹深意,点了点头。
陈洛明在盛家食肆订下厢房,于柏洲和沈曼先后而至。
席间,陈洛明问沈曼,“沈姑娘可知道,副会长陈扬马上要接替陈老的位置,成为青州城商会会长一事?”
沈曼正喝着盛家食肆特制的米酒,这米酒香甜醇美,微微有点酸,刺激味蕾,很是好喝。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略有耳闻。”
陈洛明摇头叹息,“还记得陈某刚来青州城的时候,陈老热情相待,在城中各商户中也是威望甚高,没想到说退,人就退了。”
于柏洲道,“我听人说起,陈老是青王妃从娘家带到青州城中的人。”
沈曼点头道,“对。陈老原是青王妃的陪嫁管事,替青王妃操持管理陪嫁产业,人处事干练、生财有道,受城中商户尊敬,合力推举他成为商会会长,商会在陈老手上慢慢发展做大。”
于柏洲问道,“我来青州城时,也曾拜访过陈老。陈老虽然年过半旬,但也是身体硬朗,精神充沛。难道是陈老没有办好交代下来的事情,才让王府这般心急地派出一人接替他会长的位置和人脉。”
沈曼又喝了一杯米酒,摇头叹息道,“都不是。陈老是青王妃倚重的人,而陈扬是青王手下的人。”
陈洛明顿时睁大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好奇问道,“其中难不成有什么曲折?”
于柏洲听到青王时,心中一动,不由向沈曼看去,只见她边喝米酒,边感叹道,
“我也是听人说起,青王迎娶青王妃的一年后,青王母亲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在家族内部选取了一个合适的女子,作为青王侧妃的人选。青王妃也是贤良淑德,答应了下来。那个女子进门后,也许是因为亲上加亲,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青王甚是喜欢这个表妹。后来还将侧妃生下的儿子,记在青王妃名下,请封为世子。”
二人心想,原来事关后宅。
于柏洲眼底带着一缕诧异,问道,“那这陈扬和青王侧妃有什么关系吗?”
沈曼道,“陈扬娶了侧妃的陪嫁侍女为妻。”
陈洛明闻言不可置信,“青王妃和陈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毫无动作。”
沈曼接着说道,“陈老之前邀请城中商户未必没有自己的打算,私下可能也有所作为,只是,现在看来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陈洛明问道,“王妃呢?”
沈曼道,“不知道。青王虽然宠爱侧妃和世子,但素日里也很是敬重王妃的。王妃哪能想到夫君一朝变脸,全然不顾往日的情分了,现在应该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沈曼喝完杯中的米酒,叹息道,“世人常说女人善变,让人捉摸不透。比起女人,男人变脸才是真可怖。可叹。”
陈洛明和于柏洲面面相觑,她才多大的一个姑娘,没喜欢过谁,没尝过情爱,却伤心起来了。
这种物伤其类的忧愁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俩又快速对视一眼,这其中大有可做的文章。
于柏洲看着还在喝米酒的女子,心想,没想到陈洛明请她来吃一顿饭,竟然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于柏洲说道,“不知这个叫陈扬的人是什么处事风格,希望这件事对我们的生意没有影响。”
米酒酸酸甜甜的,沈曼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随着说话、感慨和叹息,竟然喝了有一壶有余。
她已经是有些醉意,心中一直紧着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头飘浮又沉重,于柏洲嘴一张一合说话,沈曼看着于柏洲那张俊美的脸,想起前世的他,又想起前世冯晖也是一朝变脸,心瞬间无法控制,满满的都是忧伤。
醉意朦胧间,她伤感满怀的问道,“于公子,你在津州也见过这样的事吗?”
于柏洲眸光微微一敛,若无其事的看向沈曼的眼睛,慢慢说道,“于某没有去过津州。”
于柏洲的声音和缓,沈曼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危险,脑中“嗡”的一声,登时醉意散尽了。心中松掉的那根弦瞬间拉紧!
顿时,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心中大叫,“天呐!”
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津州!
要是于柏洲知道自己知道他的身份,自己知道他扮作商人来青州城有所图谋,他为防止事情败露……
玩了。
沈曼心下焦急的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心中竭力呼喊,千万别抬头看于柏洲!千万要掩饰住神情和眼睛!赶紧找补!!
沈曼拿起酒杯掩饰的喝了一口,她的大脑飞快转动,灵光一现,急中生智。
她连忙笑着解释,“瞧我,今日有位客人说起津州的款式不同于青州城,很是大气疏朗,我和她谈论了好一番,结果刻在心里了。这米酒虽然喝着酸甜可口,但也是上头醉人。明明现在心里想的是丹州,竟然脱口而出津州,也是好笑。”
于柏洲聪慧细心,向来能察觉到细微处的不对。
他抬眸用审视的眼神注视着沈曼,别有深意地问道,“沈姑娘知道津州的事?在津州可有认识的人?若是有机会,于某也想往津州看一看呢。”
沈曼背后一阵阵发冷,汗毛倒竖。
她该怎么回答才能消除于柏洲的怀疑。
她选择坦荡的看着于柏洲的眼睛,“本想着可以往津州发展生意,只是津州路远,我又是一介女子,不好往来日夜奔波,又苦无门路,便也歇了这个想法。”
好在,陈洛明看场面有点微妙,开口说道,“沈姑娘将沈氏布庄经营的如火如荼,又帮助许多孤苦女子,还再寻销货门路,真是辛劳。”
于柏洲早也听说了沈曼从人牙子手中买来或是被亲人所卖,或是被人拐来的孤苦女子,让她们在店中做些营生活计,发她们工钱,准许她们攒钱为自己赎身,不至于为奴为婢,或是卖入青楼中悲惨一生。
于柏洲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是消除了疑心,拿起杯子继续喝酒。
沈曼见这一茬过去了,不知道于柏洲有没有相信她临时找的借口。
只能赶忙话锋一转,佯装镇定地和陈洛明聊起了青州城中的其他趣事。
半个时辰后,沈曼见天色已晚,便以有些醉意为由告辞先走了。
沈曼离开房间后,于柏洲从座上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沈曼在食肆门前上了马车,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目光幽深。
片刻后,马车转过前面路口向南边驶去,再也看不见踪迹。
陈洛明在座位上喝酒,看见于柏洲立在窗边,取笑道,“于公子在看什么呢?”
莫不是望着沈姑娘渐渐离去的身影。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于柏洲眉头紧皱,垂眸沉思片刻后,转身对在座位上喝酒的陈洛明说,“洛明,让人好好查查青王后宅的事,看沈曼说的是否属实。”
他修长的食指微微一动,接着说道,“另外,再让人查查沈曼,看她和哪方人有联系。”
陈洛明心头微微一凛,放下手中酒杯,“你怀疑,沈曼是其他州暗中派到青州的人。”
于柏洲面无表情,没说话。
陈洛明却知道他这是真怀疑沈曼了,“不能吧。我查过,沈曼一家是遭到鞑虏围城,从泸州城外的村庄逃难来的青州城。再说,你和沈曼不是幼时相识吗?”
于柏洲扫了陈洛明一眼,平静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折,“人总是会变的。沈曼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怀疑她知道我是津州的人。”
陈洛明神色认真严肃,“她怎么会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谁告诉她的。”
于柏洲见他反问自己,“所以,让你去查!往深处查!处事谨慎小心些,总没错。”
于柏洲将目光放在沈曼喝米酒用的那个杯子上。
沈曼救助孤苦落难的女子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
若她身后真有人,身后的人又准备拿这些女子做什么文章,这些,他们都要考虑到。
宁愿多想,不能不想。
陈洛明暗中叹了一口气。
沈曼坐在马车里,闭眼沉思。
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长叹一声,她露出了个这么大的破绽,不会被于柏洲猜到些什么吧
唉,愁的慌……
今日她是失态了,酒喝多了竟然松散疏忽下来,也不知道最后于柏洲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沈曼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头疼的神情来。
赵思以为沈曼是喝醉了,毕竟那一整壶都让沈曼一个人喝了。
她挪了过来,把沈曼的头轻放在她肩上,忍不住嘟囔道,“姑娘今天怎么喝了那么多米酒。”
沈曼睁开眼睛,“他家的米酒好喝,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下次我带你来尝尝。”
过了一会,赵思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姑娘是喜欢于公子吗?”
沈曼被这句话吓得再无醉意,脑子瞬间清醒,“啊?!”
“姑娘不喜欢于公子吗?于公子人虽然话少,有点冷淡,但样貌生的真的是极好tຊ,姑娘席上有一会可是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于公子看呢。我都注意到了,当然,陈老板也不错,风流潇洒。”
沈曼抬起头看着赵思,这都什么和什么。
于柏洲和陈洛明这俩人,她都不敢肖想。
这一世她没喝过酒,也没什么酒量,席上她喝了一壶米酒就醉了。看着于柏洲的脸,忍不住想起上一世,再加上青王妃一事联想到上一世冯晖也是一朝忽然变脸,心中伤痛。
不过,像赵思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好。
只看容色谁更胜一筹。
沈曼问道,“那他俩谁更好看?”
赵思皱着眉头思考,沈曼看她的嘴都要说出一个名字了,结果她又咽了下去,沈曼到家了都没给出回答。
沈曼把赵思拉下车,笑着让小云下两碗面来吃。
沈曼笑着说,“别想了,两个都是样貌能力皆出众的人,各有所长。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如期把布料衣裳交付给他们。”
赵思看着笑着说话的沈曼,明白她的意思,她们只是和于公子陈老板有些生意往来而已,二人样貌和能力如何出众都不是她们关心的事。
赵思眉眼舒展开来,点点头,轻声却坚定的说,“嗯。我们只要做好沈氏布庄的事情,如期提供布料就好。”
小云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面上飘着两颗翠绿的青菜。
两人坐在院中香喷喷的吃起来,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吃完后,赵思就回布庄后院了。